《雪衣豆沙》好想去看雪呀

3、第三章

　　出租屋里，金城雪在窗台做饭。
　　门开了，俞春晖提着腊味、柚子探头探脑地进来了，与拿着一锅大白菜猪肉粉条的金城雪刚好隔空相望。
　　金城雪：“咋回自己家像入屋盗窃呢？”
　　俞春晖：“道歉？……对不起。”
　　金城雪：“喂！”
　　俞春晖边说边带上门退了出去，同时金城雪把锅放在茶几上便赶到门口。
　　俞春晖敲了敲门，金城雪叉腰站了一会儿，最后没好气地开门了。
　　金城雪：“这是你家好吗？”
　　俞春晖呆呆地定在原地。
　　俞春晖：“哦、哦……”
　　金城雪没好气地接过袋子，拉着俞春晖关门后转身走了。
　　俞春晖自言自语：“我家是医院，这里是我的小宝库……”
　　金城雪没有听见，走了几步后回头，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金城雪：“这啥玩意儿？咋整啊？”
　　金城雪提起装了腊味的袋子端详起来。
　　俞春晖：“蒸3分钟就好了，省事的话可以直接吃……”
　　金城雪把腊味哗啦倒进锅里。
　　俞春晖：“但可能会拉肚子。”
　　金城雪白了她一眼，端起锅准备去加热。
　　俞春晖：“不如算了？毕竟3分钟也灭不了菌，心理作用罢了。”
　　金城雪：“得了，你闭嘴吧。”
　　俞春晖赶紧捂住嘴巴，同时金城雪把锅重新放在茶几上。

　　金城雪拿着啤酒瓶示意俞春晖来一杯。
　　俞春晖：“不了谢谢，我酒精过敏。”
　　金城雪盘腿干了一口啤酒，又满上了。啤酒的标签对着俞春晖。
　　俞春晖：“好好吃。”
　　俞春晖叠腿摆在一侧，别扭地俯身吃着粉条，盯着标签，喝了一口白开水。
　　俞春晖假装不在意地盯着金城雪吃了一块叉烧，金城雪没什么不妥的表情，俞春晖暗暗舒了一口气。
　　俞春晖：“呃，你来自北方吗？”
　　金城雪：“坐不坐？”
　　金城雪示意米袋旁边的小箱子（里面放着练习推拿用的黏土）。
　　俞春晖：“啊、啊？”
　　俞春晖：“好，谢谢，不太习惯坐地上……”
　　金城雪一把扯过箱子，俞春晖接过笨拙地坐了上去，挺直腰杆后终于有金城雪那么高了。
　　金城雪一边拿东西垫在桌脚一边说：“有什么就要说出来，别憋坏了，还有，这里是你家。”
　　俞春晖把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哦、好……”

　　金城雪：“（同时）你啥时候会回来？”
　　俞春晖：“（同时）中秋节快乐。”
　　两人沉默。
　　金城雪：“你在想什么？”
　　俞春晖：“呃，就是……我叫枸杞，您，啊不，你怎么称呼呢？”
　　金城雪：“雾凇。”
　　俞春晖：“……打虎？”
　　金城雪看智障一样看着俞春晖，俞春晖显得不好意思，避开目光后把一块叉烧塞进嘴里。
　　金城雪：“金城雪。”
　　俞春晖：“哇，好有（画面感）……”
　　金城雪：“说吧，你不是在想这些。”
　　俞春晖：“呃？”
　　俞春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
　　俞春晖：“就……我突然造访蹭了你的饭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金城雪：“哈！？”
　　金城雪：“我看上去有那么小鸡肚肠吗！”
　　说话的间隙金城雪用筷子夹了几大把粉条不断堆进俞春晖兜里。
　　俞春晖避开不是接又不是：“啊！够、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停、停停！”
　　几条粉条滑溜下来了，俞春晖手忙脚乱挑起塞进嘴巴里。
　　金城雪停下来了。
　　俞春晖鼓起腮帮咀嚼粉条：“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还要减肥呢……啊，我不是说粉条不好，我……”
　　俞春晖深呼吸了一下。
　　俞春晖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今天又是‘面壁思过’呢，谁知，有点像小时候放学回家……就，挺高兴的。”
　　俞春晖讲着讲着快把脸埋进兜里了。
　　金城雪：“还有？”
　　俞春晖：“唔，没有了。”
　　金城雪：“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俞春晖：“唔？”
　　俞春晖再次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俞春晖：“哦！……看排班表吧？”
　　金城雪：“会排三个星期不出来吗？”
　　俞春晖咬断了一条粉条，心想：好像在说便秘呢，啊，那我不就是……咳咳。神情也跟着忽笑忽严肃。
　　刚才低头吃粉的金城雪这才抬起头来。
　　金城雪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状：“该不会是去当什么志愿者吧？”
　　俞春晖：“志愿者才不用交学费嘞……”
　　俞春晖：“热水器坏了嘛……哦！对了！”
　　金城雪：“修好了。”
　　俞春晖瞪大眼睛。
　　俞春晖：“呃！房东来过了！？多不好啊……”
　　金城雪瞟了俞春晖一眼。
　　俞春晖：“之前拜托芳姐请人来修，拖了好些天才知道她伤了眼睛去做手术了，就再也不敢麻烦她了。现在她不知好没好，还派人……”
　　金城雪：“我修的，多大点事儿。”
　　俞春晖瞪大眼睛。
　　俞春晖：“你、好、厉、害啊！城雪！”
　　金城雪瞅着俞春晖兜里的粉条要滑出来了，顺手夹了放回兜里，谁知听到“城雪”后手一抖，粉条又跌回桌上。
　　俞春晖夹过粉条塞进嘴里。
　　金城雪：“跌到桌上就不要了。”
　　俞春晖：“不能浪费美食啦！”
　　俞春晖：“蟑螂凝胶！……”
　　金城雪：“抹干净了。那玩意没啥用处。”
　　俞春晖瞪大眼睛。
　　俞春晖：“你、好……”
　　金城雪：“你还是学生吗？”
　　俞春晖小声而快速地把被打断的话补充完整：“……厉害啊！”
　　俞春晖：“是啊，虽然27岁啦，但还在啃老呢。”
　　金城雪沉默。
　　俞春晖：“不过我快毕业了！明年三月可以去参加招聘会，以后我决定在社区出门诊，就不用值夜班啦哈哈哈！”
　　俞春晖自言自语：“虽然对治病还是不太有自信，但读博是不可能的吧？可是还想去ICU见识见识，不不不，还是赶紧去搬砖适合我，这样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呢……”
　　俞春晖：“对了，你呢？”
　　金城雪呷了一口酒。
　　金城雪：“27岁，文……”
　　俞春晖：“哇啊！我们一样哎！”
　　俞春晖饶有兴味地问：“我XX月XX日的，你呢？”
　　金城雪漫不经心地答：“一样。”
　　金城雪干了那杯酒。
　　俞春晖：“哇真的吗！？好厉害！”
　　金城雪：“你那些书……”
　　俞春晖高兴得忘乎所以：“没事啦，全记在脑子里了嘛~”
　　金城雪：“这段时间的房租……”
　　俞春晖：“不用啦，这是我的小宝库嘛~你喜欢这里我很高兴啊。”
　　俞春晖环顾四周：“况且你把这里收拾得这么整洁，又把热水器修好，啊！小闹钟！”
　　俞春晖放下筷兜跑到书桌前捧起了小闹钟，泪光闪闪地蹭了蹭。
　　俞春晖：“啊！我的小宝贝，你又活过来了！”
　　俞春晖感激涕零地看着金城雪的背影，但金城雪若无其事地继续嗦粉。
　　俞春晖拿着小闹钟举到金城雪眼前。
　　俞春晖：“也是你抢救过来的吗？”
　　金城雪满上了一杯酒，酒瓶标签背向自己。
　　金城雪：“多大点事儿。”
　　俞春晖：“很大件事好不好啦！谢谢你！这小闹钟是我妈在我高一入学时买给我的，大五刚搬来这里时摔坏了，拿去钟表店，他们都让我干脆换一个，我一气之下就走了……真是太谢谢你了，这小家伙见证了我的青春奋斗血泪史，他们根本不知道它在我心中的地位，你听，滴答滴答，跟我的心跳声同呼吸共命运……”
　　金城雪：“菜都凉了，快回去，别整天瞎比比的。”
　　俞春晖下意识想扮个鬼脸，但觉得不妥并为自己的幼稚想法吓了一跳，便抱着小闹钟回到座位吃粉。
　　金城雪收拾碗筷后拿去洗了。
　　金城雪：“吃完自己收拾。”
　　俞春晖：“遵命！”

　　关灯后，二人躺在床上。
　　俞春晖：“噢，对了！”
　　俞春晖准备把枕头挪到床尾。
　　金城雪：“干啥呢？”
　　俞春晖：“……不介意吗？幼儿园都掉个睡。”
　　金城雪：“才不要闻你脚气。”
　　俞春晖：“我没有啦。”
　　金城雪：“躺好。”
　　俞春晖：“哦……”
　　俞春晖重新躺下了。

　　俞春晖：“城雪。”
　　金城雪：“睡觉吧。”
　　俞春晖：“失眠嘛，陪我聊几句好不好……”
　　俞春晖：“我发现电饭锅什么的都活过来了哎……你什么都会好厉害啊。”
　　金城雪：“没你厉害，大学生。”
　　俞春晖：“你不爱看书吗？”
　　金城雪：“头痛。”
　　俞春晖：“这样啊……”
　　俞春晖：“你朋友肯定很多吧，你那么可靠……”
　　金城雪：“没有。”
　　俞春晖：“为什么呢？”
　　金城雪：“别人都是大傻X。”
　　金城雪：“傻X就要远离，省得一块儿变傻。”
　　俞春晖沉默了一会儿。
　　俞春晖：“嘿嘿嘿！”
　　金城雪沉默，俞春晖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嘴巴。
　　俞春晖：“啊抱歉嘛，因为我跟你想得差不多啦。”
　　俞春晖：“我觉得大家都有病！”
　　俞春晖自言自语：“都要耐心地去照顾才行啊……”
　　金城雪：“我就没去过看病。”
　　俞春晖：“身心健康多好啊。”
　　俞春晖：“说起傻瓜……人生难得糊涂挺好的呀，我们老师说过，傻瓜不会生病，就算翻垃圾吃也不会腹泻，更不会得抑郁症什么的。”
　　金城雪：“你这是兜着圈子骂我是吧？”
　　俞春晖：“才没有呢，你不要太敏感啦。”
　　金城雪：“明天不用上班吗，啊？”
　　俞春晖：“对喔。晚安啦。”
　　金城雪：“（同时）你……”
　　俞春晖：“（同时）呼……”
　　俞春晖已经睡了。
　　金城雪只好把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