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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温周同人】岁岁有今朝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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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大雪封山。山下的徒弟们上不来,急得像没头苍蝇。山上的师父们下不去,没有跟屁虫一样的徒弟师父长师父短,二人乐得悠闲自在,谈天论地,下棋对诗,切磋武艺,活像个逍遥散仙。
风雪肆虐五日后,久违的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冒出头来,若不是天气寒冷,墙根底下都会长出蘑菇。堆在柴房里的菜大多受冻,全被温客行拿去赏给了温一锅。
那狼崽子不挑食,菜叶子卡巴卡巴嚼得很是香脆,仿佛不知道饱一样,一顿连着啃了三颗白菜,之后仍旧用狼崽崽独有的凶狠眸子,卖着狗狗眼的萌。
温客行皱眉,犹豫着拿了萝卜,白白的很像外面的雪。温一锅扒上温客行的衣服前摆讨要,被一把托住肚皮带出了柴房。
屋里,周子舒正在看从武库取来的秘籍,时不时比划两下,错眼的功夫看了一眼来人,又继续低头盯书,脑子里转着心法口诀,手上比划着动作,误把萝卜看成了另一只小狼崽。
“又捡回来一只?”周子舒理所当然问道。
温一锅和温客行对视一眼,又同时对着萝卜眨巴了一下眼睛。
温客行道:“阿絮。”企图让他再分眼瞧个明白。
可那一声“阿絮”听在周子舒耳朵里同撒娇无亦,头也不抬道:“叫一百遍阿絮也没用,家里有你和温一锅够闹腾了。”
温客行闻言翘了翘嘴角,似乎还有些得意,顺着道:“给温一锅讨个娘子不好吗,省得长夜慢慢,总盯着咱俩。”
“行了温大善人,你那狗崽子打起鼾来隔着柴房都能听见,哪有空盯着咱们。”周子舒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合上秘籍,再次抬眼,终于看清了某人左手上那白白的萝卜和右手中胖乎乎的小狼崽,唇间笑意慢慢晕染开,露出洁白的皓齿,强行挽尊:“不过再来一只,正好一锅焖,给徒弟们滋补滋补。”
周子舒拿起萝卜,敲了敲温一锅的小脑袋:“老温,让它把萝卜吃了再炖是不是更入味?”
不知温一锅是听懂了,还是动物们天生警觉性非常高,本来威风凛凛立着的耳朵瞬时耷拉下来,贴在小脑袋后面,温客行见了心里骂了一句“怂货”,好歹也是姓温。
“阿絮,你就别吓它了。”温客行咕噜着狼崽子头道。
“我吓它什么了?”周子舒眨巴眨巴眼睛明知故问着,弯下腰来与温一锅对视,发现这小家伙嘴角还有白菜渣渣:“再喂点大白菜,放点白豆腐,小火慢炖。”
温一锅“嗷呜”一声,扭着身子逃离了温客行的掌心,前爪着地瞬间就跑出去了。
周子舒原地叉着腰朗声笑着:“你儿子真怂。”
“我儿子还不是你儿子?自家儿子,吓唬它作甚?”温客行上前扶住他往椅子上带。
“它姓温,不姓周,怎么就成我儿子了?”周子舒道。
“改姓周也行,周一锅,依旧是我儿子,我认,怎么样,阿絮。”温客行挑眉道。
周子舒忽然笑得前仰后合道:“那还不如叫一锅粥(周)。”
受到启发,温客行揽着他的肩膀,坏笑道:“温一锅粥(周)更好。”
“说好了跟我姓,你认。结果说来说去,你的狗儿子还是跟你姓。”周子舒拍掉肩头的爪子道。
“哎呦。”温客行吃痛,换了一只手继续缠上:“是狼阿絮,再说了这上下,前后可乱不得,单独随你姓可以,加上我的就不可乱来了。”
“怎么不行,粥(周)一锅温和温一锅粥(周)是一个意思。”周子舒抢辩道。
“非也非也,阿絮。”温客行摇着扇子,悠然自在,不紧不慢反驳着。
周子舒懒得听什么之乎者也,道:“少说废话,不服打过。”
“哎呀,这也要打上一打,就为了条狗子,不值不值。”温客行不知不觉中已经随着某人话语,潜意识里也认定是狗子而不自知。
“不打就听我的。”周子舒硬气道。
“行行行,我家阿絮说什么我都行,温客行的行,满意了?”温客行就势凑近道。
“算你识相,再敢顶嘴,大师兄赏你睡柴房。”周子舒说着,对着门外唤了一声:“周一锅温!”
雪地里刮起一阵旋风,慢慢归于沉寂也没看到狼崽子的毛。周子舒正值运气之时,后背贴上结实的胸膛,随之耳尖便感受到一阵清冷的鼻息,侧首回看来人,竟是一副勾起嘴角的得意样。
眼看着那双得意的黑眸越靠越近,周子舒盯了一眼唇,吞咽了一下,耳边便飘来一句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温一锅周。”
四个字轻飘飘灌进耳朵,不像在叫狼崽子,更像是调/情,声音不大不小,让周子舒回想起夜夜在耳边撩骚的那些情话。
周子舒正心猿意马,脸色微红,腿边忽然被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蹭了一下,之后一阵湿凉。低头一看,狼崽子满身沾着雪,显然刚从雪地里滚过,而自己的裤腿湿了一块。
周子舒蹲下把它身上的雪掸去大部分,便听一旁的温客行幽幽道:“今晚赏它睡柴房去。”又立刻狗腿道:“谁让它不停阿絮的话,应了那声温、一、锅、周。”
周子舒眉眼弯弯的,忍着笑意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陪你狗儿子睡柴房去。”
“阿絮,我发誓,在我心里,它就叫周一锅温,天地作证。”温客行三指发誓道。
“晚饭前,务必让你儿子熟悉它的新名字。”周子舒道。
温客行兴冲冲地满口答应着,抄起狼崽子:“走,听你娘的。”
一人一狼秘密训练一下午,不见踪影。而周子舒却完全像个倚窗外望的老母亲。
今日是除夕,山下那帮徒弟他是了解的,刨也要刨出路来上山过年。周子舒飞身行至半山腰,立在涯石顶,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以张成岭为首的弟子们,各个肩上背着箩筐,没有一点江湖儿女的傲然身姿,更像是逃难的。
挨着人头数了数,正好十九个,都来了。
为首的张成岭最累,不光要找能走人的路,还要随时注意着日头,和身后师弟们,就在他再次直起腰板望向太阳时,天朗气清,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隐约见到一白衣人立在半山腰。
他想也没想,脱口叫了一声:“师父!”
身后的人闻言各个仰头找,念叨“师父”两个字,脚下生风一般,脚程飞快。
周子舒千里传音道:“你们流云九宫步都是我亲自教的,爬个山像熊一样,丢不丢人!”
说完一个闪身不见了。
弟子们顿时慌了阵脚,半个时辰内就一字排开跪在院子里了。
温客行听到动静,抱着周一锅温听周子舒训徒弟,末了,打个圆场。
“大过年的……”
周子舒见他出来,脸色缓和了些:“过年是偷懒的理由?”
“哎呀,阿絮,我不是那个意思。”温客行安抚好周子舒,对着众弟子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罚你们的,可以年后执行。”温客行没说完,各个瞬间挺直了腰板,温客行眼睛来回看了一圈,继续道:“但!年后五倍领罚,你们,自己选。”
弟子们嗡嗡嗡七嘴八舌,山上时间有限,谁也不像浪费。
有了结论,大家便四散开来准备年夜饭,小狼崽自然成了众位师兄弟的关爱对象。
“温一锅,是不是胖了。”
“温一锅,我这有萝卜,来。”
“温一锅,哥哥好想你啊。”
“温一锅……”
……
“温一锅……”
人一多,狼崽子不知该追着谁,反正谁叫就甩着尾巴屁颠屁颠过去,有人抱,有人喂,香饽饽一个。
屋内,温客行凑在周子舒跟前拍着胸脯保证着“周一锅温”随叫随到。
其结果,自然被狼崽子无视了。
周一锅温是谁?
它有吃的嘛?
它有崽崽现在地位高嘛?
张成岭凑到温客行身边,道:“师叔,你怎么了,大过年的,别哭丧着脸,晦气。”
“傻小子懂什么,走走走。”说着,温客行大步流星地带走了温柔乡里的狼崽子,除了年夜饭一直待在柴房。
子时刚过,温客行蹲在柴房里铺干草。周子舒敛声闭气透过窗缝看,那人明明比自己还高,蹲在那里竟比弟子们还小一坨,修长的手指一把一把抓着干草,动作缓慢透着不情不愿,可以想象那张精致的脸蛋儿估计也是垮着的。
哎,这个人总是懂得如何让他心软。
大过年的,就……算了吧。
“老温。”周子舒拉开窗子,正巧和转身的人四目相对,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直击心灵深处。
温客行蹲在原地,显得更加可怜巴巴,明明已经知道周子舒的意图,依旧不动地方。
“滚回来睡。”周子舒道。
如获大赦的温客行等不及绕到门口,直接从窗子翻出,被脚下的柴绊了一步,丝毫不影响速度。
温客行拉着他往回走:“就知道阿絮最心疼我了。”
“哼,我看你就是知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周子舒假装没好气道。
“非也非也,我温某人这辈子,少看我家阿絮一眼都会折寿,这还叫不能把我怎么样?”寿命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温客行说笑着,回了内室便脱去外衣“按礼今日应当守岁,我们……喝点?”
“喝什么喝,那是咱们能碰的?”周子舒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吃也吃不了,喝也喝不上,守岁吧,不然这年节过得太不像样。”
“行。”温客行搬来棋盘,周子舒道:“又下?”
温客行站在原地,棋盘还未放下,又准备收回去。
周子舒道:“放床上去,万一一会儿想下了再说。”
“得嘞,周大爷,小的麻溜干活。”温客行被指挥得团团转,路过偏室的时候,里面的弟子们一个个都累得早就睡死过去,蜡烛未熄。
再回到内室时,周子舒正坐在床上自己和自己下棋,温客行叉着腰走过来:“我一个大活人在这儿,是入不了您的眼是怎么着。”
“你不是取雪去了么,我闲着也是闲着。”周子舒解释道。
“嘿!还是小的我怠慢周大爷了?”温客行一手拿开棋盘,放在不远处的桌案上,一屁股坐在床边:“这床上放什么都多余。”
“你也多余?”周子舒问着,立刻见好就收:“是不可能的。”
“这还差不多。”秒哄好温客行,俩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得继续拌嘴,也都是锅碗瓢盆篱笆墙,一些个生活琐事。
“阿絮,方才许了什么新年愿望了?”温客行好奇道。
年夜饭上,徒弟们起哄让师父们先许愿望,温客行本来觉得幼稚,但看周子舒很快闭眼像是许了一个,也跟着闭了眼睛。
师父许完,徒弟们才纷纷虔诚地双手合十。
“别光笑,快说啊,我都好奇死了。”温客行催促道。
“说便破了。”周子舒道。
“与我有关?”温客行试探性地问道。
周子舒想了想点了点头。
“还真与我有关……”温客行美滋滋地闷头想,说了几个都被否了,依旧缠着他。
“行了,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得,要么说哭就开始掉眼泪,要么动不动便撒娇,为人师表,哪有你这样的。”周子舒道。
“不就在你面前这样么,好阿絮,好师兄……你告诉告诉……我,诶?”温客行琢磨过味儿来:“阿絮,你不会许得是……”他倾身将周子舒压在床上,坏笑着贴到耳边:“我不哭不撒娇,你便不会心软,要反攻,对不对?”
“起开。”周子舒脸颊红了红,倏然加快的心跳声也被耳尖的温客行捕捉到了。
听话的温客行起开了一点点,躺在侧边上赶着将人揽入怀中,感叹道:“这等小事何必许与神明,我今日满足你便是了。”
答应得如此痛快,周子舒并不敢信,挑眉问道:“反悔怎么办?”
“任打任罚。”温客行道。
毫不夸张,周子舒立刻想到天窗的各种刑具,但一想到把刑具加在温客行身上,立刻恻隐之心大动,舍不得。
“娘的。”周子舒忽然没好气儿地骂了一句。
“阿絮骂人也好听。”温客行笑眯眯道。
周子舒白了他一眼,温客行立刻又道:“怎么都好看。”
周子舒想推开他没推动,又给了温客行蹭进一寸的机会,抱紧道:“没用力气,可见喜欢被我抱着。”
眼不见心为静,周子舒索性闭上眼。温客行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要睡了?”
“睡你个头。”周子舒心如止水道。
“我都答应了,怎么还不高兴呢?阿絮,你的心思可比女孩子还难猜呦。”温客行道。
“没人让你猜。”周子舒道。
“是我上赶着猜还不行么,阿絮,我是真心答应你的。”温客行说完,瞄着对方的神色:“那我可脱了躺平了啊?”又作势道:“我可真脱了。”
“阿絮。”
“阿絮?”
“你他娘故意的吧。”周子舒把枕头砸向他。
“我等你来shang我呢,啊,不对,是我请你来。”温客行坏笑着道。
“三十八只耳朵在隔壁,老实待着。”周子舒道。
“怕什么,都睡死过去了。”温客行大咧道:“大年初一图个好兆头,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呦~”
“那档子事,图好兆头?”周子舒被逗笑,严肃不起来。
“你没听过大年初一做什么,一年都能把好运延续下去。今日在上,一年都有这个好兆头。”温客行忽悠得认真,自己一脸深信不疑。
周子舒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任他如何絮絮叨叨念经依旧清醒:“有你这么个瘟(温)神在,什么好兆头都没用。”
“哎呀,机会给你了,你不来,我可就来喽?”温客行说着左手一挥,帐纱就松下来了。
“温客……唔,你他娘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