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下马威】 ...
-
周京舒和林蕤回到Z市是在两天之后。
那天何叔来接他们，心惊胆战的过了修整维护临时投入使用的旧桥，总算松了一口气，还不忘赞叹一句，“这桥其实挺结实。”
连绵了快半个月的雨季完全过去了，路边有忙于农作的农人，正在晒花生，一大片都是黄绿相间的颜色。
老何故意放慢了速度，对周京舒说，“小舒，外面晒的就是花生，花生是长在根部的。”周京舒果真向窗外看了两眼。
林蕤一副吃惊的样子，“喂，不会有人以为花生是挂在叶子上的吧？”
何叔笑了笑，没说话。
林母替周京舒解围，“城里孩子没见过罢了，把你能耐坏了。”
林蕤扬高了声音，“那红薯是不是挂在藤上的？”
何叔笑呵呵的，“红薯小舒知道，小学的时候他们学校有实验地，他自己挖过，一大袋子都是我拎回去的。”
林蕤在周家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很快，一股脑全都塞在了双肩包里。周屺山不在家，邹静和林母在楼下说话，方姨在厨房，文姨在花园里忙着。
看到林蕤下来了，林母站起来，对林蕤招手，“来和你邹阿姨道个别。”
林蕤喊了声“邹阿姨”，邹静见他只背了一个包，问：“柜子里的衣服都是给你买的，怎么没收拾？”
林蕤随便扯了个理由，“没箱子，装不下。”
林母略有所思的看了林蕤一眼，“我们先走了，那边也要整理，马上要开学了。”
邹静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还早，小舒昨天一早去了他外公家，马上到家了……”
长辈还在说话，林蕤已经背着包出了门，一直往路口走。
隔壁的“屁股”不知犯了什么错，正被他妈妈狂轰滥炸地数落，“屁股”低着头，一脸怂样，林蕤经过时还抽空瞄了他一眼。
他们的住处距离周家不远，两层楼，带小院子，只是是老房子，靠着十中，这是征求过林母的意见的，她膝盖受过伤，动过手术之后避免爬楼梯劳累，选中了这一处。
家里重新装修过，隐约还有味道，林母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其实是很凉快，不过林蕤怕热，只有他屋子里开了空调。
林母开门进来，把明天报到要穿的衣服给他准备好了放在椅子上，坐在床边问，“为什么不要新衣服？”
林蕤在玩游戏，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点着，也不看他妈妈。
“古怪脾气，以前我在饭店打工，暑假把你接过去，晚上下了班带回来的东西都是老板专门让师傅现做的，你嘴那么馋，偏不肯吃。”林母把踢乱的毯子给他整理好，又说，“不要就不要，为什么我住院你和小舒去看我的那些天又花枝招展的穿身上了？”
游戏界面上方一个出现了一个大红叉，屏幕一暗，他阵亡了，“妈，你早点去睡。”
“该早点睡的是你，该收心了。”林母叹口气，“他们家走了关系才把你转入十中，我听你大伯母他们说这学校好多人中考考不上，买的话一分多少钱呢，那几天多少家长晚上拿着席子睡在学校外面排队买名额。”
“在新学校给我老实一点儿，可不比我们镇上的，不准再打架，听到没？”
“我又不是聋子。”林蕤头也不抬。
“有什么事就问小舒，我听你邹阿姨说，他学习成绩很好，在学校当干部。”
林蕤嗤一声，“我和他又不是一个班级，问他问得着吗？”
林母拍了他一下，“什么不是一个年级，都是高一，怎么问不着。”
“啊？”林蕤一局正结束，放下手机，“他比我大。”想了想，想不通，“听他那口气，分明不像。”
像不像他第二天很快就知道了。
报到的那天学校大门差点被挤破，虽然高二、高三已经开学了，但是住宿的学生多，从里到外全是车子，像节假日高速大堵车。
林蕤很轻松就挤到了前面，公示栏一整排的名字，密密麻麻，看的人头晕眼花。
他从第一张纸开始找。
高一一班，他手指标记着自己名字的位置，吹了一声口哨，很顺利，“我可以撤了。”
旁边有一帮女生，叽叽喳喳，看样子分明就是找到了班级但是站在那儿不肯走，其中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注意到了他，问：“你是1班的？”
林蕤点点头，那女生声音娇柔却不低，周围几个女生也听到了，齐齐向他看过去，眼神形容不上来，很怪。
她们笑了笑，几个脑袋凑到一起，目光却重新回到了大名单上。
林蕤正准备从人群里里撤出来，忽然就改了主意，他挤出来到了人群第二层的位置，很快有人挤到了最前面。
那一圈女生大概以为他走了，讨论起来，“终于遇到一个一班的。”
“其实站了半天，肯定有一班的过来，但估计没人好意思承认。”
“十中真是不做人，这名单差不多做成了成绩红榜，一点儿余地都不留，这才开学，有必要吗？”
有个男生凑过去问，“什么意思啊？”
扎马尾女生问：“你哪个学校的？”
那男生说，“南华。”
南华属于私立学校，学费很贵，但是教学质量很高，这份高，主要体现在应试教育上。
几个女生笑起来，“南华的你不知道？你们学校大部分不都考我们学校吗？”
男生有点尴尬，“我孤陋寡闻。”
“你几班？”另一个短发女生问。
“刚看了，10班。”
“还行。”扎马尾口气不小，扫了他一眼，“这个分班，按照成绩分的，倒序，懂吗？”
“不懂。”那男生摇摇头，“总该考虑一下男女比列吧？”
女生中间另外一男生鄙夷道：“你怎么考上十中的……”
“关你屁事，娘娘腔。”
林蕤听懂了，也就是从1班到32班，按照倒数第一到年纪第一的名次安排的，那就是说，他很“名列前茅”。
他往右边挤过去，力道有些猛，遭受了好几位同学的白眼，不过等他目光落在32班的那张大帖上，那几位就没声音了。
32班在所有人眼里，基本是闪着金光的，不出所料，周京舒的名字赫然在列。
林蕤再次回到第一张大帖跟前，哼了一声，难怪上次周京舒那么笃定的说“屁股”和他一个班，对了，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贝家松，他已经看到了。
高一一班在学海楼的一楼，在进校主干道的第一排，视野开阔，以至于地理位置十分险要。
班级里很吵，老师还没来，学生三三五五凑在一起，像是都认识。
林蕤还是第一次在开学的时候有这种陌生的感觉，以前在镇上，小学和初中就隔着一条马路，偶尔有什么活动还联合举办，基本都认识。
不像现在，游离在人群之外，这比榜单上的名次让林蕤不适应多了。
教室很干净，卫生应该是提前都打扫完毕了，各学科的书都码在了桌上，独人独桌。桌上贴好了名字，连座位都分好了。
林蕤个儿高，位置在最后一排，左侧的男生看他一眼，很快又和别人去说话了。
林蕤有点儿郁闷，他不喜欢最后一排的位置，因为靠近垃圾桶。
他把书放进抽屉里后，给严江江发了一条信息，“裴正上哪个学校？”
严江江：不知道，你自己问他。
林蕤又给他发了一张照片，镜头对准了垃圾桶。
严江江冷嘲热讽：哟，蕤子哥又坐在了垃圾桶边上，这会儿不是您的地盘了，没人愿意和你换位置，横不起来了，受着吧。
林蕤抬起头时，贝家松刚好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他也看到了林蕤，很意外的愣了一下，有点滑稽，接着一直走到他旁边的的位置上。
靠，这么巧，这一天很不顺，林蕤踢了一下桌腿，有火。
贝家松站在桌子旁好几秒，都没坐下来。
此时教室外面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五六个男生进来了，架势很足，在最前面的台阶上大王巡山似的睥睨一番，才慢悠悠走向各自的位置。
有女生问：“宋康，你们这么早就训练了？”
宋康是为首的男生，穿着红色的足球球衣，大剌剌坐在位置上，不高，但非常健硕，背靠在后面人的桌子上，后面的桌子被撞得晃了一晃。
后座的人猛地一下，把桌子后挪了十几厘米的距离，宋康差点摔倒。
“哪个人找死？”他稳住身子后瞪着眼睛回头。
迎上一张如花的笑魇，是个不怕事的“野玫瑰”，宋康偃旗息鼓，没继续闹。
贝家松倒是坐下了，坐立不安的，桌肚瞧了好几遍。
林蕤看不下去了，“看穿了也没书。”他朝垃圾桶那边扔了一个眼神，角落里确实有一摞书，封面比较脏，书皮快要掉了，“是不是你的？”
“屁股”上的两瓣肉抖了几抖，去捡了回来放在桌上，露出了一抹笑。
林蕤前面的男生头没回，声音压得有些低，“你胆子挺肥的。”
是之前看班级榜单的那个娘娘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下马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