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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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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鱼知道裕王已被处死的消息已经又过了十天了。
这消息还是和林大娘闲聊之时谈起的。古往今来弑兄到底对名声有影响,不论是出于维护皇帝名声还是稳定人心,裕王谋逆造反都会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传播的迅速。
虽然稚鱼看着赵瑾不动声色的样子也能猜出裕王绝对成功不了,但在知道裕王已经死了的时候还是错愕了几瞬。
她视之大敌的裕王真的死了?而她的身世问题也就这样彻底解决了?
不管稚鱼如何心存疑虑,都找不到人探寻。
这十天来赵瑾更忙了,甚至到了后面几日派了暗卫传了个话就没再回来。
这日,稚鱼刚将身体用被子裹住,把自己捂的是严严实实。忽然屋门便被推开了,她还以为是林大娘取东西,应了一声也没有起身。
直到脚步声走到床榻才反应过来是那人回来了。
稚鱼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笑意盈盈的唤道:“五郎,总算是回来了。”
赵瑾一边凑近火盆暖身,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待的无聊了?今日来接你,明日回府。”
明日就能回去了。稚鱼不禁面露惊喜。受伤那段时间稚鱼不方便行动只在床上躺着,虽然种种不习惯但也忍了。如今伤口慢慢好了,时间一久便越发的觉得不舒坦了。
她到底是金银窝里长大的,由奢入俭难啊。
稚鱼笑道:“出来的时日久了,确实想家了。”
赵瑾想这小院虽然狭小简陋,但却有皇宫没有的恬静安然。尤其是想起这段时日朝廷的波谲云诡,更衬得这里像极了世外桃源。
过了会儿待身体暖和了些,赵瑾才将脱衣上了床榻。二人相拥着取暖,聊着日常。
两人将近半月都是错了开来,赵瑾回来的时候稚鱼有时睡的迷迷糊糊,有时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只有第二日枕边残余的松香和温热的汤婆子才知他回来过。
如今难得有时间说几句闲话。
这要回宫了,便不由得想起了那些糟心事。稚鱼忽然张口问道:“家中如何了?”
赵瑾轻叹了一声,“太妃病了。”
稚鱼自是好生询问关心了一番。原来是裕王谋逆围宫,还将带头反叛的太妃亲子信王打了个半死。童太妃可不就直接心疼病了。
稚鱼又问,“家中姐妹呢?”
其实稚鱼想问的是德妃,水影宫之事她目前无法报复回去,但不代表她会一直忍受。而且她总感觉德妃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赵瑾闭着眼漫不经心的回她,“不知。”
赵瑾倒不是敷衍了事,对不在乎的人和事他自然没时间没兴趣关注。
两人又聊了几句,赵瑾便有些昏昏欲睡。这些日子的忙碌,再加上赶了一天的路来了这里,确实有些累了。
稚鱼也不再说话,按捺住心中的跳跃,随着困意也渐渐的睡了过去。
……
一夜无话,第二日稚鱼醒的早。她简单的梳洗穿戴之后,想到今日要离开便将那被褥都叠了起来,这才推门出去了。
一出门就见厨房烟囱里白烟袅袅升起。
林大娘正坐在门口褪苞谷。抬头间见稚鱼走了出来,笑着问了句,“小娘子今日起的早。”
林大娘是随口问话,稚鱼却不由得想起自己多日的赖床不由得脸蛋红了一红。只是林大娘在外面剥苞米,那屋内是谁在烧火?
稚鱼想到以往清晨被窝里暖融融的汤婆子,以及那日林大娘说的话,心中不由的一跳。
稚鱼不着痕迹的朝厨房那边瞄了几眼。子瑜此时正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量高,那厨房的门有些低,微微弯腰出来。正对上她惊诧的双目,俊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神色一如往常的走上前,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了她。
虽然之前稚鱼是从林大娘口中得知了这人下厨房烧水的事情,但传闻不如一见。那双纸张天下的手为自己烧水做汤婆子,稚鱼不得不承认她的虚荣心得到了一瞬的满足。
稚鱼接过来,笑的真诚的望着他,“多谢郎君。”
对视一眼,情谊不必多说便明了。子瑜转头对林大娘微微颔首,“叨扰多日,多谢大娘招待,告辞。”
林大娘清晨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听了他这话连忙摆手,“郎君太客气,不打扰、不打扰。老婆子还要多谢郎君帮忙呢。”
子瑜神色微微一顿,想起了军队那瞒上欺下吃空饷的事。面色有些难看的朝着林大娘微微颔首,看了一眼稚鱼率先出去了。
林大娘拿了旁边的一个小布袋塞给稚鱼。多番推辞之后稚鱼无奈收下,林大娘才笑着解释道:“这不是稀罕物,小娘子拿着。”
在那日查出林大娘儿子战死的消息半月之后,上面派了人来送了这几年的军饷加抚恤金,还给了百夫长的待遇。
林大娘心中明镜一般,欣慰又感激。
又说了会儿话,稚鱼才上了马车。
多日的相处,也算是有几分感情,分别是不禁带了几分不舍来。直到马车走远,稚鱼这才放下马车的帘子来。
稚鱼喜欢满目繁华的京都,但也享受这段时日的安宁太平。离去不能说什么遗憾,但却也不会这般放松了就是。尤其是宫中还有一个时时刻刻盯着她的德妃。这般出神的想着,稚鱼面色不禁带了几分恹恹。
子瑜只当她是舍不得林大娘,朝她那边坐了坐,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抚,“你若是不舍,之后将人接去京城住着也成。”
稚鱼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解释,“大娘不会自在的。”
林大娘性子拘谨且闲不住,过年过节的时候派人送些东西来,好过将人拘束在京城小院里。
子瑜捏了捏她的手,无声的笑了笑。
马车比快马慢,这般晃晃荡荡的走了一天多才到京城。宫门已锁,赵瑾不愿多滋事,暂且在宫外淌溢居住了一夜,等第二日才进了宫。
赵瑾朝堂有事径直回了紫宸殿换了衣物召见大臣商议国事。稚鱼便直接回了碧霄宫。
碧霄宫里的宫人早就等着了,稚鱼一到皆面露喜色。
尤其是红泥,上下将稚鱼打量了一番,眼里都落了泪了。李嬷嬷比不得两人情分,只是想起陛下的重视便知道之前的冷淡已经结束了,看着稚鱼的眼神也是喜悦不已的。
之前禁足稚鱼虽不至于被明目张胆的苛待,但多少也是受了些怠慢的。她心知宫中人私下定然受了不少的刁难,趁着这次回宫便让红泥将人聚在屋内发了赏银。又怕不好生做活,到底又恩威并施的说了几句话才将人打发了出去。
稚鱼之前受了伤,又在林大娘家处处不便。她爱洁虽然每日都擦拭一番身子,但到底多日不曾沐浴。
如今回了宫里,伤口已经愈合了。所以便先由着红泥服侍着沐浴了。
碧霄宫下面通着地龙,且那池子中引得是温泉水倒是不冷。
红泥看着稚鱼后背的伤口当即吓了一跳,忙声道:“娘娘怎么还受伤了?那日在缀霞殿久久不见娘娘和陛下回来,可吓死奴婢了。”
红泥想起当时缀霞宫外面乱作一团还心有余悸。等了一夜之后,缀霞殿便被段将军围了起来,对外说是陛下遇刺重伤在缀霞宫养伤。这般战战兢兢的过了将近一月才传出裕王谋逆被伏诛的消息。然后她便被段将军带回了宫。
稚鱼淡笑着安慰了几句,又问道:“我没事,宫里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
红泥早知稚鱼回来会问话,刚回宫便将这些日子的事打听了个清楚。
如今简洁清晰的将大致事情说了个清楚。
之后还有些不忿的感叹道:“怎的这所有好事都让德妃赶上了。”
本来就是帝师之女,生来富贵。如今张太傅在大殿之上痛骂裕王的事情传出,之前德妃做的事便是被揭露出来,陛下顾忌着张太傅的面子也不会对德妃如何。
红泥能想到的,稚鱼自然想的更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德妃好像变了不少。若说往日是装出来的低调,但也不至于一直冲着她来。那般不留余地的想置她于死地,稚鱼想自己还不曾那般得罪过德妃。
就说不出来的怪异。而且步步为营,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
就说水影宫之事,德妃又是怎么知道她会在哪里见裕王的呢?还能提前和贵妃结盟联合布了局,就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
洗漱过后,稚鱼又歇了一阵。
赵瑾对外说她救驾有功,下午王太医带了两个医女来了碧霄宫,先是给稚鱼把了平安脉,又让两个医女检查了一番伤口。见伤口愈合良好,便安心回紫宸殿回话了。
之后小徐公公来送了两罐上好的祛疤膏。后来后宫一些妃嫔来探望,稚鱼只见了一面协理六宫事宜的季昭仪。之后再来探视的婕妤美人之流连见都没见让人挡了。
之前赵瑾说童太妃病了,稚鱼睡了一觉之后,便让红泥简单的梳了个妆去了慈仁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