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七章 穿越（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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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一个夏天的疫情，在冬天重新冒头，脱了一半的口罩不得不又戴了起来，阿诚原计划元旦回台湾，犹豫了几日要不要向许曼戈开口，一块儿回去见见家人，买机票的时候才发现航班骤减、座位紧张也就罢了，因为台湾疫情严重、风险等级高，若回来上海会被集中隔离大半个月，耽误工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小明夏。
因为担心疫情，人多的早教班暂时不去了，出去玩的机会也少，性子变的更粘人，大人稍稍离开一会儿就闹的很，晚上非得哄着睡熟了才行。
权衡完利弊之后，阿诚给阿妈和大哥打了电话，彼此都知道疫情当前的诸多无奈，各自叮嘱要小心防护，放弃了回台湾的念头。
两岁多的小外甥已经会跑会跳，出生时肉嘟嘟的，如今长开了，十几分钟的视讯里，中间钻过来打招呼见人，之后一直在背景里跳来跳去、呼呼哈哈，脱缰一般拉都拉不住。
看的阿诚不禁扶额，默念小明夏是个女孩子，肯定不会像男孩儿那样蹦跶淘气的。
挂了电话抬头刚好看见小明夏正抓着彩色的橡皮泥要往嘴里塞，早起梳好的头发已经乱的不成样子，手上、脸蛋上糊了几道颜色可疑的污渍。
空气里有乌鸦飞过。
明夏在靠窗的地毯上，阿诚在靠墙的餐桌边，隔着整个客厅骤然对视，两人都愣了一下，但这短短的一愣不足以让小明夏领悟到橡皮泥跟棉花糖是两样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放进嘴里会后悔，她毫不犹豫的将橡皮泥往嘴里一塞。
来不及了，阿诚起身跑过去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非常难得的闭了眼选择逃避，不想看到下一秒嚎啕大哭的惨状、也不想考虑接下去要洗澡换衣服，因为今天要出门。
惨状没有发生，只听见pom哼哼了几声，睁眼许曼戈已经将人抱在怀里，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小明夏，问她是不是不记得说过的话了，不能将玩具放进嘴里。
许曼戈不笑的时候是会有点凶的，嘴唇抿着，显见的生气了，小明夏最怕的就是她生气不理人，当下也没顾着哭，忙不迭的摇头又点头，手往人脸上伸过去，嘴里咦咦嗯嗯的撒娇。
阿诚适时走上前接过小明夏，趁着小孩转头的时候飞快的在许曼戈脸上亲了一下，压着嗓子劝解：“别生气啦！”
男人声音很低，贴着她的耳朵，热气呼在耳廓上，许曼戈反应不及红了脸，待要生气怕被孩子看到，阿诚已经转身抱着小明夏往浴室走：“带小花猫洗脸去啦！看你脸红的。”
话噎在半路，许曼戈掩面，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Pom缓步蹭过来，绕着她的腿打转，呼哧呼哧的吭气，仰着头眼睛忽闪忽闪的，它的眼神已不复昔日的光彩，眼珠带着些浊意，眼角处堆着一层白黄的分泌物。
Pom老了，作为一只金毛，它已经算得高寿，就算不生病心情也好，它还是会一天天的老弱下去。
那日小花和许曼戈带着pom去诊所检查，医生听了心音、检查完肢体，随后拍了拍乖乖躺着的狗头，有些遗憾又习以为常的说出了这些话。
小花原本正在玩着pom的尾巴，闻言当下手上就失了轻重，pom立刻弹起来汪汪叫唤，被安抚住又委委屈屈的趴下去。
回家的路上，小花坚持不让pom自己走，一路将大狗抱回了家，之后就开始按照医生的叮嘱，清淡规律的安排它的食水。
死亡始终是笼罩在它头上的阴影，对于敏感的人来说，这种阴影一日比一日厚重，也一日比一日危险。
对于小花，pom不是一只宠物、甚至不是伙伴，而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是他人生的一部分，无法想象会有失去的那一天。
看她发着呆许久没动，pom汪汪叫了两声，前腿离地往她身上扒，许曼戈醒过神，用手牵着它的前爪蹲下身，让它蹲坐着，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轻按着头给它清理眼角，末了轻轻拍了拍它的头：“胖子，你要加油，我们都很需要你。”
Pom哼哧哼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许曼戈的手，又将脸贴上去蹭了两下，仿佛真的能听懂似的。
许曼戈薅顺它背上的毛，摸到凸出的脊骨，鲜活的心跳和体温，是属于生命的悸动，生老病死面前，人能做的太过有限，只能祈祷，它能晚一点到来。
小明夏换好衣服出来时，pom已经穿戴好出门的装备，迫不及待的等在门口，一见人出来就摇起了尾巴，任她牵着绳子欢欢喜喜的出门去了。
是难得的冬日好天气，上午的阳光撒在半枯黄的草坪上，露水已经干了，正值元旦假期，疫情的阴影虽未消散却终归不似先前凶猛，小区里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小明夏洗干净脸，粉粉嫩嫩的小棉袄，同色的帽子，圆滚滚的裹着，洋娃娃似的，又爱笑，一路过去被相熟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逗弄，连带着pom都摇头摆尾的开心的不行。
要出门口罩是避免不了的，小孩子总是不爱戴口罩，硌得慌又呼吸不畅，每走一段，许曼戈就得伸手将小明夏蹭掉的口罩往上拉一拉，上了车才允许她将口罩摘下来。
他们没走的太远，就在离家十几分钟的商场，二层是整层的亲子游乐区，有大片的游玩设施，爬梯钻洞、滑梯蹦床，是小孩子的乐园，但小明夏还没到能玩的年纪，她要去的是旁边的游泳教室。
许曼戈是不怎么亲水的，大学时代跟室友去游泳馆是她为数不多的下水经历，以前跟秦音去海边的时候，也是看着秦音冲浪浮潜玩的尽兴，她要么在船上要么在岸上，悠悠闲闲乐得做个观众，如非必要，她是不会主动选择下水的。
婴儿游泳固然是有诸多好处，譬如助于脑神经发育、有益于智力发展、刺激感官系统触感、提高身体协调性，但许曼戈当初也只是听过就算，真正打动她来陪上课的理由是册子里角落里的一句“婴儿游泳为宝宝提供了一个犹如在羊水中活动的机会，重新构造其在母体子宫中生存的环境，可以有效消除孩子对新环境的不安全感，帮助宝宝建立自信心，增强适应能力。”
小明夏离开母体之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母亲的怀抱，即使她在很多人的爱里长大，没有什么依据能证明无知无觉每日乐呵呵的婴儿能体察到什么缺憾，许曼戈还是唯恐亏待了她。
许曼戈和女老师换了泳衣先下水，四只手一起托着小明夏的身子，缓缓的往水里放，一边往下一边观察小明夏的表情，第一次下水的小明夏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四处看，先是肉嘟嘟的脚，水是温的，她原地蹬了两下腿，溅起水花，摇着手呵呵的笑，直到大半个身子入了水，也只是不解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水底下变了形的腿露出些疑惑的表情，并没有像旁边池子里的小男孩一样呜呜哇哇的哭出声来。
老师拍了拍水下的小屁股，笑着夸她胆子真大。
小明夏不经夸，像被拍疼了似的，撇着嘴欲哭不哭的往许曼戈怀里靠，头发和眼睛都湿漉漉的，小奶狗一般看的人心软，许曼戈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轻声几句哄住了，带着歉意的冲有点尴尬的老师笑了笑。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小明夏一直饶有兴致的任老师带着在水里划动，学着闭气不呛水、飘着不下沉，带着小鸭子的救生圈在水里转圈，被水浇在脸上就咯咯的发笑，完全不怵的小模样。
小明夏习惯之后，许曼戈就背靠着泳池壁没再跟着动，小明夏觉得不安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就笑笑的摆手，小明夏咯咯笑两声就被水面上会叫的小鸭子吸引了注意力。
秦音虽然没有陪着孩子长大，却让人在孩子身上看到越来越多的她的影子，仿佛那一半血脉将她印刻在了小明夏的身体里，时不时的露出些相似的行迹来。
因为是第一次课，孩子的专注力也有限，水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冲着许曼戈伸胳膊哼唧，扁着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扑腾着往人身上爬，不肯再泡在水里。
许曼戈回过神将孩子从泳池里抱出来，洗澡换衣服吹头发，生疏又不厌其烦的将小明夏重新变成软糯蓬松的洋娃娃，一手拎着大号运动包一手抱着孩子出了门。
小明夏出生时六斤，在同期的孩子里算轻，长到现在也有几十斤的重量，乖乖让人抱着还好，若闹着动起来，许曼戈往往招架不住，所以一般出门的时候多是由小花或者阿诚抱着，或者带着小推车。
许久不出门，小明夏本来就兴奋的紧，看什么都新鲜，要么伸手摸要么咿咿呀呀的喊，此时商场中庭里有动漫展，五颜六色的立牌花卉气球，音乐从皮卡丘换到冰雪女王，穿着玩偶衣服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的送气球，旁边围了一堆小孩兴奋的蹦蹦跳跳，音量飙高，还不懂这些东西的小明夏也亢奋的不行，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在怀里扭来扭去的四处看还挣扎着要下地，许曼戈左右支绌，恨不得多生出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
要是阿诚在就好了，许曼戈盯着直梯往下的数字，被人群挤在角落里，不止一次的这么想，随即又警醒自己过于依赖和懒散了，小明夏是她的责任，如果阿诚愿意和她一起，当然很好，实在不必要强加给他。
电梯到一楼的短短几秒，她已经快速整理好有些焦躁失控的情绪，方才兴奋活跃的小明夏此刻也已经安静下来，小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脸朝后，一只手紧抓着她胸口的衣服已经睡着了，暖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两人蹭在一起的脸颊上。
一呼一吸间，许曼戈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玻璃门外小广场上的银杏树早已落叶，光秃秃的枝头缠着灯束和丝带，在阳光下闪着离奇零散的光影。
自动门打开，靠门最近的那棵树下，围着一圈白色的坐凳，一人一狗都坐在上面，她还没开口，四只眼睛突然望过来，几乎同时迸发出灿烂的笑意，然后踩着冬日阳光洒在地上的影子、卷着风里的一点莫名香味，带着满心的欢喜跑了过来。
短短的几步路，许曼戈突然想起那一年的春天，阿诚裹着暖和的风和四下翻飞的粉色花瓣朝她跑过来，发丝上跃动的光影、口罩也遮不住的笑脸，用满怀的惊喜和热情将她包裹，她的视线突然有点模糊，记忆里的身影和面前的人融为一体，原来从未变过。
那颗炙热而真诚的心此刻正与她的心跳动在一起，嘭嘭、嘭嘭、嘭嘭，一分不差。
所幸，冬日有暖阳，也有你。
End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八十七章 穿越（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