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再景

5、两张支票

　　夏再曦进到公司就被经理叫进办公室，她看见李仲豪也在，想到又是工作的事情。
　　“仲豪、再曦，你们俩真是太棒了，我代表达可瑞杭州分公司感谢你们。”
　　夏再曦有些懵，她看看李仲豪，发现他也表情迷惑。
　　“你们俩开创了室内装修的新篇章，目前为止零差评，用户都极其满意。你们俩出色的表现为公司提供了努力的方向。现在有钱人多，差的是你们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贴心服务。”经理止不住夸赞。
　　“这都是再曦的功劳，我没有什么突破，做的都是原来驾轻就熟的工作。”李仲豪说。
　　“没有豪哥我心里没底。”夏再曦清冷委婉的声音响起。
　　“对对，你们俩精诚合作。特别是再曦，我现在想把你支出来单独成立一个部门，你对中外装饰品太有研究，来源出处都了如指掌，遇到高端客户你就与其他组队合作，为客户提供软装修服务。”
　　“嗯，好。”夏再曦不明白单独成个部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离开她原来的蓝拼组。
　　见她有疑惑，经理接着说：“你以后不再是蓝拼组的成员了，你属于大家的，哪个组接到高端客户的需求，你就与哪组合作。高端客户哦，一般的客户用不起你。”
　　夏再曦点点头。
　　“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看看，然后把东西搬进去。……哦对了，这是这次客户给你们俩的小费，说她这一辈子都没找到一个知她心意的设计师，每次装修都不满意，唯有你们俩太懂她了。这不，送小费时又准备签订一单，指名非你们俩不可。”经理乐滋滋地把一张支票递到他俩面前。
　　支票！又是支票，一早上收到了两张支票，有钱人真多，夏再曦盯着支票出神。
　　“犒劳大家吧，出力都有份，特别是再曦，光听那位夫人说话都用了几个下午的时间。”李仲豪说。
　　“大家的算我账上，这个指名感谢你们俩，你们俩不收，要我得罪客户？要他们以后不照顾公司生意？”经理故意板起脸，把支票塞进李仲豪手里。
　　经理就是人精，嘴巴用蜜糖泡着长大的，夸赞人不遗余力，重话轻说大事简化，哄着大家为公司卖命干得热火朝天还都夸赞他。室内装修根本不是他的专业，外行领导内行，居然一片祥和。
　　走出经理办公室，李仲豪把支票塞给夏再曦。
　　“给小佑买糖果。”夏再曦把支票还回他手上。
　　李仲豪暖暖一笑，把支票放在她手上大步走进办公室。

　　新办公室比原来办公室小太多，但好在是一个人的空间。隔离了吵杂的声音，夏再曦觉得工作更有魅力。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同事这么热心肠，自己所有的东西从大办公室搬进来，她几乎没插手。
　　“再曦，这边行吗？”
　　“再曦姐，以后不懂的你还得教我。”
　　“夏再曦，不要一个人在里面躲清净，经常出来看看我们。”
　　夏再曦没觉得自己和他们有多少交集，现在怎么从头暖到脚。
　　午餐过后，夏再曦开始工作，从包里取出电脑，连带着一张纸片掉出来。
　　一直没时间看，现在拿在手上，夏再曦看见支票金额是一万元，她抿了抿嘴，把支票夹在了活页中。
　　桌上还有一张支票，金额五千，这是客户打赏的小费，也不知道豪哥家小佑的手术怎么样了？第二次手术是什么时候？手术费用筹集到了吗？
　　夏再曦在想用什么方式把这张支票给李仲豪又不伤他的自尊。
　　至于另一张支票，回家就废掉，跨过了这个坎跟过去说再见了。
　　夏再曦深呼一口气，投入到工作中。

　　叶怀谷从梦中惊醒，还是那个梦境，墙上镶满了红木雕刻，有的龇牙有的咧嘴还有的在吐泡泡，有的旖旎有的托寓更多的微笑示人，他好奇地用手指着其中一个，一个卷发长到腰际的女孩用纤长的手指挡住他的眼，他觉得有危险向他袭来，但他摆脱不了那双美丽的手。
　　看看手机才凌晨三点，叶怀谷深呼一口气瘫软在床上。
　　连着几天梦见同样的地方，他知道那是夏再曦的家，今天她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
　　叶怀谷很了解自己，只要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没弄清来龙去脉，他就会一直纠结这件事。
　　他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对恐龙发生了兴趣，成百上千个关于恐龙的问题他找不到答案，大人们的回答又没法为他解惑，那段时间他茶不思饭不想，每天梦到自己在森林里奔跑，几次都因为梦见被恐龙撕咬吓醒后嚎啕大哭。
　　直到妈妈告诉他，他想到恐龙是怎样生活恐龙就是怎么生活的，他才慢慢释怀。
　　每天睡前他躺在床上想象恐龙怎样变换姿势游泳，怎样以大欺小，怎样美滋滋地吃垃圾。慢慢地才摆脱那个梦境。
　　快成年的时候，他迷上了游艇，爷爷奶奶说要送他一艘游艇，那几个月几乎天天梦见自己驾着游艇乘风破浪。直到生日来临爷爷奶奶的礼物送到，并且真的驾驶它乘风破浪后他才离开那个梦境。
　　好多年没这么执着了，他以为自己成熟了，不会再如此受潜意识支配，怎么又出现这样的境况。
　　叶怀谷回想起第一次在酒吧遇到夏再曦，他经历过太多的女人投怀送抱，无论真情假意他都会逢场作戏陪她们疯闹。但他没见过她这种拉仇恨的，见到他就要剥掉他的外衣，对他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忍下手。
　　不是她紧抱着他，前几天他又刚出小模特碰瓷事件，他准备把她丢上一辆出租车或者直接交给警察处理。
　　为了减少出镜率他只能送她回家，到了她家，他被她家奇特的布局和装修迷住了，本应该马上离开，但他挪不开脚，一直站在客厅欣赏着每一幅镶嵌在墙壁里面的木雕浮雕，直到腿脚累了他才离开。
　　正因为如此第二天他才会亲自给她送包。
　　结果，白天的她和晚上醉酒的她太不一样。
　　那天夏再曦在等他，首先闯入他眼帘的，是夏再曦披散到腰际的一头卷发，就是现在想起来，夏再曦也被他浓缩成了一头浪漫飘逸的卷发。
　　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不解风情，太木讷。
　　但她又如此大胆……
　　叶怀谷想到第二次送夏再曦回家，发生的事情是夏再曦之前给过暗示的，他从不占女人便宜，夏再曦说的你情我愿正合他意。
　　他给她开了一张一万元的支票，他从没开过一万元这么小额的支票，以前逢场作戏的那几次，至少对方拿到的纪念品是她们想要的价格十万以上的限量款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对夏再曦，他希望这事到此为止。

　　叶怀谷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他先下楼在车里签好支票等她，看见她出来把支票给她的时候，她很漠然地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他拦住她要她收下，她说：“咱们你情我愿各图所需，已经算清楚了。”
　　叶怀谷觉得自己当时囧得难堪，他说：“不收下难道你希望还有下一次？”
　　夏再曦听到这话用两根手指从他手里轻轻抽出支票，像拎着脏污一样拎着它从他面前飘然而过。
　　叶怀谷完全清醒了，已经连着三天没睡好觉，他索性起来坐到沙发上，环视着装修精致的室内，夏再曦家的墙壁又浮现在他眼前。
　　自己不会又像昨天一样坐到天亮吧？他哀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