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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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做了体检，然后安静地坐在走廊里等待结果。我无神地环顾四周，冰冷的铁座椅，空荡的走廊，唯一的声音只有墙上钟表的嘀嗒声，我默默的数着，一圈……两圈……三圈……
“23号，秋明衷。”小护士像是怕惊到什么，小心地走过来叫我，我跟她进了诊室，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点点头示意我坐下，我照做了，他又点了点桌子上的报告，其实我还蛮害怕我有个万一，按照现在的情况，柳先生应该不会过问。
毕竟我马上就是旧爱了。
医生用沉重的语气对我说：“先生，您前些年是否有持续咳嗽、持续性发烧以及胸闷等症状？”
我不假思索，回答他：“是的，已经三四年了，去小诊所看过，只是说普通的肺炎，然后吃点药就打发过去了，但还是有些咳嗽发烧，在家也就喝点退烧药。”
医生听见我的回答似乎很生气，猛地拍桌：“这位患者，既然在初次诊断后无果为什么不来大医院检查？！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肺炎了而是让你生命垂危的肺癌！”
我不懂医学，但我知道癌，听到这两个词之后我起初是将信将疑，但医生激动愤怒的眼神又锤定了现实。
“怎么会呢？好好的怎么会成肺炎呢？是不是诊断错了？不行，我、我要换家医院。”我开始心慌了，有些飘忽不定。
医生坚定地看着我，犹如天神在凝望可怜的人类。
“患者，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医疗水平和设备。”
“那我……还有救吗？”
“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就只有靠化疗延长生命了。”
“只能延长吗？”
“您如果早点发现还能做切除手术，但现在……已经晚了。”
我面如死灰，感情我已经无法再经营下去了，身体又一步的想要拖垮我。
医生沉默不语，背对着我久久凝视窗外的天空。
我绝望问他：“如果化疗和服药还能活多久？”至少让柳免秋回心转意吧。
“最起码五年。”
“五年吗……”我想应该够的，对于我和柳免秋。
医生坐下来，十指交叉，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接受了化疗，说实话，真的很疼。
晚上我躺在床上，与昏暗的台灯相伴，现在，它成了能够照亮我的灯了，实实在在的灯。
我久盯着皮肤上留下来的针孔痕迹，当时我第一感觉就是从未体验过的疼痛，可我想的却是柳免秋，指尖轻轻拂过针痕，疼痛未减半分。我要告诉柳免秋吗？他知道了会以什么心情来想我呢？
我拨通熟悉的电话号码，这次倒接的利索，我却有些哑口无言。
“没事挂了。”他的语气冰冷淡然，好似接了陌生人的电话，又好似跟一个过客交谈。
我收起复杂的心情，支支吾吾半天才把我的病情告诉他：“我……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你能来陪我吗？我想你了。”
“哼，秋明衷，我以为什么事儿呢，生病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自己吃药就行，没别的就挂了。”
“你不问我得了什么病吗？”
“那可真抱歉啊，我现在不感兴趣。”电话里的声音幽冷如冰，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
我的心在这一刻绞痛起来，如鲠在喉，但我依旧耗着不让他挂电话，无奈告诉他：“肺癌。”
男人似乎先是惊了一下，但又嗤笑起来：“秋明衷，你的小套路能不能换换，我已经吃腻了，下次想好足以让我相信的理由来好吗？”没等我解释，那头已经没了余音。
是不是彼此不信任是感情破裂的第一步。
胸口处的疼痛越来越激烈，咳嗽的劲儿一拥而上，我起身跑去卧室卫生间，猛烈干咳着，整个人撕心裂肺，咳到一半我陡然发现口齿之间夹带着血丝，再低头看水池里的液体，也是腥红大于白色。
医生说过我会吐血，但我没想到这么快。
这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无助，不管是感情还是生命，二者足以让我生不如死。
没人会在长久的感情里撒娇，那样只会显得自己矫揉造作，回头观望，发现只有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现在还能让你回来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一个了，这一次的拒绝让我高看了彼此的信任。
我服下止痛药和安眠药，趁着药劲昏睡了过去，想多服些安眠药，这样我就能永眠了。
定期的化疗让我疲惫不堪，既要安抚自己的精神又要放松痛感，一次次的化疗一次次的痛苦不堪，几近崩溃。
这天我从医院出来，才发现入冬了，是有些冷，我大概算了算先生没有回家的日子，一并下来差不多三四个月了，我们起码有91天没见面，这些日子里只有我在演独角戏，我的脑海里浮出离婚的念头，虽然有些不舍，可我却毅然决然。
我打算和我的先生离婚，我后悔了，悔不当初。
想必他也很后悔，结婚束缚了他真正的自由，我决定辞职“饲养师”的工作。
我想也没想，直接跑到柳免秋的公司，前台告诉我没有预约的话需要等，我照做了，我会慢慢来，毕竟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片刻，我望见了熟悉的面孔，俊美的面貌令我不能忘怀，我也不能忘。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朝我露出浅浅一笑，我礼貌地点头回应，而后没有眼神交流，我以为他会进去，可没料到他会走来主动向我打招呼。
“你好啊，蛋糕小哥。”声音甜美，悦耳动听。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一次点头回应。
“你在这儿干嘛呢？找我们老板吗？”
“是的，我找柳免秋。”
“这样啊，我带你上去，走吧。”男孩儿一把拉过我，大大方方地上了电梯，在一旁畏畏缩缩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到了楼层，他松开我，柔声道：“走吧，我带你认个路。”
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黑色大衣有些长，把我衬得似个小孩儿一样，嘈杂声中还能听见玩笑话：“哟，小昭，怎么带个小孩儿啊？”
“不会隐婚生子吧？”
“看不出来啊小昭。”
他们叫他小昭，那我也叫你小昭吧。
小昭在黑色的玻璃门前停下：“到了，人在里面，进去吧。”
“谢谢你，小昭。”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我叫林昭，树林的林，昭华的昭。”
忽然，门那边传来热情的声音，我所熟悉又陌生的。
“小昭吗？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林昭推开门，回应他：“是我，有人找你我就把他带来了。”
柳免秋不拒还迎：“哦？哪位啊？”
我鼓足勇气往前站了一步，抬头去看我的爱人。
彼此相视无言，我看到了久违的面貌，以及……厌恶至极地表情。
柳免秋虽然看着我，但嘴上却让身后人离开。
“林昭，你先出去。”林昭离开了，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我们二人，没有痛哭流涕的相思话也没有温暖至极的怀抱，而是相看两相厌的眼神，凌厉而又无情。
“你来做什么？”好似质问囚犯一样，刻薄冷淡。
我把呼吸换了又换，以至于不让自己昏倒在这充满硝烟的地方。
“来离婚。”我紧紧盯着眼前人，不想放过任何他的表现。
可我只看到了他的愤怒，没有悲伤与惊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