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当初》信舟

4、痛

　　我拎着包装完美的蛋糕缓缓进入办公室，使劲儿往桌子上放，安置好蛋糕后，我又直起身子注视柳免秋，他似乎有些惊讶，可能是我来的太突然，吓到他了？
　　我先是一笑，而后又说：“嗤，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来了就让你这么惊讶吗？很突然？”
　　柳免秋整了整衣襟，又把他松垮地领带收紧了许多，看上去很板正的样子。
　　“你来了怎么不跟我一声，我好歹有个见你的准备。”
　　“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然后我也是来道歉的。”
　　柳免秋一挑眉，貌似很意外，没错，我最喜欢搞意外，尤其是突袭。
　　“我以为你脾气硬的很，最后还会是我道歉。”
　　“哎呀，这次换我来，我先发制人还不行吗。”
　　眼前人轻笑，抬眸凝视着我，空洞又深邃，让人捉摸不到。
　　“好，你来。”柳免秋深深地凝视我，一刻也不离眼。
　　我清清嗓子，做出威严的模样，“首先，我不应该发脾气，其次我应该去理解你关心你，最后，我应该老老实实地干我的工作。”
　　柳免秋叹了一口气，双眼终于不再盯着我看，扶额说：“我也有错，我不应该那么长时间不回家，再忙也应该回家吃顿饭的。”
　　“就是就是，我厨艺估计都退了。”
　　“你还有厨艺？哪次不是我给你做饭？”男人抬手轻摸我的脑袋，一下一下顺着发丝，手掌宽大温暖，很久违了。
　　“那我今晚接你回家？”我抱着男人，头抵在他胸前。
　　我能感受到柳免秋的身子稍微顿了一下，抚摸我头的上也停了下来。
　　“我今天还要加班，会很晚，不用来接我，你先自己回去吧。”
　　我一听这话不太乐意，一个劲儿地撒娇。
　　“我就是想来接你，让我接让我接。”
　　柳免秋推开我，那一刻，我看到的不是往常地宠溺与无奈，而是带着些许怒色的面貌，我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柳免秋。
　　“不行，我要加班，让你回你就回，听懂了吗？”柳免秋强调着，生怕我不懂。
　　我不知道我怎么出来的，只是脑海里反复出现柳免秋生气的样子，他为什么会生气？因为我吗？可我不是道歉了吗？
　　他妈的，你加班就加班，加死你得了。
　　我也恼了，对于莫名其妙地怒气。
　　我回到店里开始奋力工作，把杂活和重活全部接手，陆哥也很奇怪，想慰问我几句，但我全部无视了，埋头工作，到了下班时间，我把手头的工作结束，这时我抬头看表，已经六点二十多了，套上外套就走了。
　　“陆哥，加班费记一下。”我推门不忘说一句。
　　“你他妈就这记得清，话说回来，这还是你送甜品回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是吗，那我下次就不说了。”
　　现在心情好多了，果然工作可以抛开烦恼，那我……要不要去接他呢？
　　算了吧？他说过要加班的。
　　去看看吧，就看一眼？你们生活了这么多年呢。
　　这样好吗？浪费自己的休闲时间，别忘了刚刚他还凶你了！
　　两位小天使太吵了，但情感说的很对，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就当□□人去查岗。
　　我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柳免秋，就像往常一样，我站在楼下等他，他下班就过来抱我，然后让我溺死在温暖的怀抱里。
　　到了柳免秋公司楼下，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心想，就去他办公的楼层看一眼，就一眼。
　　正打算前进呢，我突然听见两个很熟悉声音，一个是柳免秋，一个好像在哪听过。两人声音越来越近，我其实没想过要躲避，但我的身子不受控制，自觉地转到墙壁后，大气不敢出。
　　我探头去看，微眯双眼，默默地看着。
　　“我们去哪吃饭？”柳免秋双手插兜，脸上露出愉悦。
　　“去那个牛排餐厅吧，我还想吃第二次。”另一个是男生的声音，悦耳动听。
　　我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往那男子方向伸去，聚焦显示地人脸让我瞪大双眼，正是今天下午在柳免秋碰见的小员工！
　　我连忙放下手机，靠在墙上，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和柳免秋在一块儿？吃饭？是有什么工作要谈吗？是工作上的事吧？
　　我又转头去看二人，发现俩人已经唇齿相依，互相拥抱起来，看上去很甜蜜，我是不是应该庆幸现在没什么人，这样就能看不到我的爱人出轨，和那男孩儿的秘密了？
　　他们走了，只剩我一个人在角落里，没人跟我解释，我只有眼睛了，我相信我所看见的。
　　我无神地在街道上走着，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刚才那一幕，好恶心。
　　呕吐感一涌而上，我在无人的小巷里生不如死，而我的爱人却和新欢相谈甚欢，我是旧爱了吗？这么快？
　　我拨通柳免秋的电话，想确认他身边的男孩儿是谁，我可以不要当面解释，但我想要个答案。
　　你还爱我吗？
　　一次……两次……三次……都是盲音。
　　第四次……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吗？进行到哪一步了？饭吃完了就开始上床了吗？
　　我拖着无力的身子回了家，看着黑压压的房间，又想起那一幕，真的……很痛苦。
　　这一晚我吐了不下五次，明明没怎么吃饭，却还是想吐，夜里又发烧，太难受了，好想哭。
　　我哭了，在只容得下我们的床上哭了，哭的不省人事。
　　“柳免秋，你在哪？我好难受啊。”我知道没有人回答，那我就痛快的哭吧，反正也没人知道，不是吗？
　　难受一晚上，第二天实在没劲儿了，我跟陆哥请了个病假。
　　“陆哥，我今天难受，不想去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好，那你先休息，等你好了再过来。”
　　“好。”我正想挂断，陆哥又叫着我说：“哎，等会儿，你要不去医院体检，光我看到你吐的次数已经有三四次了，昨晚上是不是又吐了？去看看吧昂。”
　　也是，我都几年没体检了？不想往医院跑，从小进医院就觉得死气沉沉的，不想去。
　　“……陆哥，我应该没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现在才八点，赶紧去。”
　　“陆哥……”
　　“回来把体检报告给我，我检查，没有就别进店。”陆哥挂电话了。
　　我呆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大树的枝头上活蹦乱跳的小鸟，面无表情。
　　他加班还好吗？我要不要做早饭等他回来呢？电话问问他回不回来。
　　正当我以为这次的电话他还是不接时，幽冷的声音传来了。
　　“喂？”
　　“喂，是我，你早上回来吗？我给你做早饭吧？”
　　那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听不清开了免提。
　　“不用了，最近我都不回去了，忙。”男人重复着让我厌倦的话，我也不再控制我的脾气。
　　“昨天晚上那个人是谁？”我心知肚明，但我要听他亲口解释。
　　柳免秋顿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小衷，什么人？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要去调监控吗？看了监控你还会否认吗？”我铁了心要他真实的答案。
　　柳免秋暗叹一声，殊不知这声叹气让我多么提心吊胆。“如你所见，如你所想。”
　　“柳、免、秋。”一字一顿，字字直戳我心坎。
　　“没什么事就挂了。”电话没有了声音，我也丢了魂，心如刀绞。
　　我有些生气，把手机摔在地上，双手拥抱面无血色的脸，无声哽咽起来。
　　想起陈哥的话，去做个体检，现在感情没了，最起码身体要健康。
　　我二话不说收拾自己，把自己弄得看起来不那么邋遢，匆匆打车去了医院，去那个我一直不愿意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