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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变故 ...


  •   翌日。
      邬胤刚从梦里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一个人靠在他床边。
      他下意识去摸袖口的匕首,却摸了个空,再一抬头,发现靠在他床边的是森诀,眼底一片青黑,好似一晚没睡般,手里还把玩着他的匕首。

      “你在找这个?”
      森诀拎着匕首在手里转了一圈,望着邬胤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长。
      邬胤一甩袖,拿起枕边的衣服窸窸窣窣的穿起来,一边穿一边漫不经心道:“喜欢便送你。”

      “本就是我的。”
      森诀抱着胳膊道:“那晚你明明送了我,后来却又拿回去,真小人也。”

      “那晚你说要弄死我,不也没弄死我吗。”邬胤抬手系起衣服上的扣簪,语气不咸不淡的,毫无起伏。

      森诀嗤了一声,沉默半晌后,忽然突兀的问了一句:“有没有考虑过去京城?”

      邬胤系扣簪的手一顿。
      他否认:“没有。”

      “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森诀望着邬胤,眼底满含探究:“看来你对京城……甚是不喜?”

      邬胤慢慢系上那枚扣簪,抬头对森诀道:“去打水,我要净面。”

      森诀翘了下嘴角:“答非所问,便是默认。”
      他靠近邬胤:“今日晨起,我去茶馆听说书,恰好赶上最早的一班,当时人少,那茶师讲了个前朝国师的故事。”
      “听闻前朝国师,惊才绝艳,清冷迫人,后被那杀千刀的前朝太子森……”

      邬胤面无表情的扣住森诀的脖子。
      “你若这么闲,便出去将府里所有人的尿桶都倒一遍。”

      什么东西???
      倒尿桶?!
      谁要给你倒尿桶?
      森诀呵了一声,挑衅的看着邬胤:“你莫不是恼羞成怒了?”
      邬胤扣着森诀的脖子,把森诀拉近到自己面前:“你也该学学祁府的规矩。”
      说完,他甩手把森诀扔到床上,转身便离了屋子。

      去你娘的病秧子,只会狗叫,不说人话。
      森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心里却有了些想法。
      他死那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还有昨日,邬胤梦中去乱葬岗找他的尸体,那是不是代表他死后曾被扔进乱葬岗?
      邬胤应当是真的去乱葬岗找过他。
      或许……邬胤的书房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阿淮不是说邬胤有个绝对不能打开的储物箱吗?

      森诀将手中的匕首收在袖中,起身往邬胤的书房走,奈何还没出门就被一个武夫伸手挡住。
      他一愣,紧接着就听那武夫一板一眼道:“公子命我看着你倒尿桶。”
      森诀被噎了一下,往后倒退了一步,正准备往旁边跑,忽见另一边门旁站着的武夫也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
      森诀磨了磨牙。
      找个屁的线索,他觉得还是先找机会早点弄死邬胤这狗东西比较好。

      半盏茶后,森诀铁青着脸看着面前臭气冲天的一堆尿桶。
      曾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殿下,根本没想到一整个府的尿桶会有这么多。
      这味道,怕是比起昨日那乱葬岗的味道也不遑多让。
      他甩袖欲走,却又见一左一右两个武夫紧紧盯着他。

      森诀捏拳。
      怎么说他也曾是太子,竟被谴来提尿桶!
      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森诀在原地转了两圈,咬牙拎起一个桶,走了两步,故意歪歪斜斜的往那武夫身上撞。

      “嘭——”
      尿桶翻了,武夫躲的及时,森诀却因为没注意角度,撒了自己一身。
      “……”
      他深吸了一口气,臭着脸从地上站起来,一抬头就看见邬胤站在不远处看他的笑话。

      孤叫你笑,孤叫你笑的开心。
      森诀起身就往邬胤的方向走,那两个武夫见状连忙伸手拦,但碍于森诀以前也曾学过武。
      虽如今他只有些花架子,不能与人对打,但胜在身体灵活,想躲总是能躲过两个武夫。
      他左钻右钻躲过武夫的动作,抬脚就往邬胤身上扑过。

      邬胤反应极快的闪身一躲,避开森诀,顺便支起胳膊挡在他和森诀中间,丝毫不让森诀靠近他。
      森诀被挡着身体不仅没恼,反而眼底狡黠。
      他原地一跳,看似要扑到邬胤怀里,虚晃一下后,迅速侧身把他满手的脏污糊了邬胤一脸。

      “叫你让孤提尿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邬胤被抹了一脸,森诀笑的得意又张扬,老远就能听到他的笑声。

      邬胤皱着眉,拿帕子擦了擦脸,正欲说什么,阿淮突然从远处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
      阿淮惊慌失措的跑到邬胤身边:“公子,大公子被锦衣卫押了。”
      邬胤擦脸的动作一停。
      森诀也下意识看向阿淮。

      大公子?
      那个什么祁家的大公子?
      可祁晏不是说这劳什子大公子要在一个月后回祁府吗?
      森诀脸上的笑容渐收,鬼使神差的想起他之前看到的,裴殁出城这件事。
      裴殁不会为了引邬胤出去,专门去抓祁府的大公子了吧。
      毕竟祁府戒备森严,进不来。
      但祁家大公子在外面,却好抓的很。

      森诀想到锦衣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刑罚,表情渐渐冷下来。
      他问阿淮:“大公子被锦衣卫押到哪儿了?”

      阿淮急的眼泪快出来了:“锦衣卫说是大公子里通外国,要带到京城下诏狱,现在正往京城的方向走。”

      诏狱,那是锦衣卫的地盘,历代皇帝亲批给锦衣卫,由皇帝直接管辖的大狱。
      一般进去了,便没命再出来了。

      森诀对邬胤道:“裴殁想逼你出来。”
      邬胤继续把脸擦干净,看也不看森诀:“此事与你无关,你继续去倒尿桶。”

      邬胤这态度着实叫人着恼。
      森诀浑身不爽,但还是不得不压下情绪问邬胤:“你准备去找裴殁?”

      “阿淮,一会你随我一同出府。”
      邬胤转头,一边走一边吩阿淮,权当森诀是个空气。

      森诀咬牙。
      他盯着邬胤越走越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这两个他硬来根本拗不过的武夫。
      娘的不管了。
      他高声道:“喂,你之前不是给过我两条路叫我选吗?”

      邬胤停下脚步,但没回头。
      森诀继续道:“你送我回万府吧。”

      邬胤回头看着森诀,表情颇有些不悦:“你要回去做万临川的娈童?”
      森诀抱起胳膊:“谁说我就是去做娈童的呢?”

      邬胤审视了森诀半晌:“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是不想被裴殁要挟吗?我可以帮你。”森诀弯唇:“我们做个交易吧。”

      邬胤皱眉:“若我不与你交易?”
      “那简单啊。”森诀脸上笑眯眯的,眼底却并无笑意:“那便送我回万府。”

      半炷香后,森诀坐上了祁府的马车。
      他本想骑马更快些,但碍于他这张脸实在太有辨识性,无奈之下只好坐上了马车。
      祁府的马车很大,森诀和邬胤一左一右,中间还能再放下一方小桌。

      “我是蛇蝎吗?”森诀抬脚架在脚垫上:“你再离我远一点,直接就下去了。”
      邬胤面朝窗外,声音不起波澜:“你想与我做什么交易?”

      “我可以让裴殁放了祁大公子,且他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
      森诀掸了掸衣角,眉头轻挑:“作为交换,你需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邬胤侧了侧头:“什么问题?”
      森诀探究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愿去京城?京城到底发生过什么?”
      “还有……”他看着邬胤苍白的脸,继续问:“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邬胤摩挲了下手指:“为何好奇这些?”
      森诀摊手道:“这便是我的事了。”
      邬胤往后轻轻靠了一下:“待你处理了裴殁再说。”

      接下来的路,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似是知道邬胤不会同他说些什么,森诀没心思再起什么话头,只兀自靠在靠垫上考虑一会该怎么和裴殁说。
      他决定玩个大的。

      裴殁的金丝雀儿被裴封禛虐打成那样,他不信裴殁会对裴封禛毫无怨言。
      而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利用裴殁跳进京城,这算是铤而走险,剑走偏锋,但同时也是他的一个机会。
      否则想从淄州走进京城,邬胤还缚着他,着实不大容易。
      正这么想着,森诀忽感摇摇晃晃的马车停了下来,他思绪一顿。

      “停下停下——特殊时期淄州戒严,出城的拿文书!”

      戒严了?
      森诀和邬胤对视了一眼,看见邬胤风轻云淡的扫了他几下,不知对上了哪根神经,他忽然明白了邬胤的意思。
      他撩开马车轩窗上的帘子:“阿淮。”

      阿淮身上没有文书,这会也带着马车倒到一边,之后下来跑到马车边上。
      “公子怎么说?”

      森诀撩开帘子:“你去找那守城门的官兵说,你是去追裴千户的,是有关掉脑袋的大事,他若不信,你便同说,让他带你去找锦衣卫。”

      “啊,”阿淮小心翼翼的问:“真去找锦衣卫啊?”

      “放心,他不敢。”
      这群守门的只敢和普通百姓横,碰上锦衣卫的事儿,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拦着。
      森诀重新把头缩回马车里,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果然,不过一会的时间,马车就又重新摇晃着行进起来。

      一个时辰后,马车再度停下。
      阿淮跳下马车跑到车门处敲了敲:公子,裴千户在前面停下了,好似要留下过夜,我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发现。”

      森诀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天色已经渐暗,周围都是杂草荒地。
      裴殁知道邬胤肯定会跟来,怕是故意找的这种地方歇脚。

      森诀问阿淮:“他们停在哪里了?”
      阿淮指了指大概方向:“那里有个破庙。”

      “行。”森诀跳下马车,对阿淮嘱咐道:“你看好你家公子,我先过去,若我一个时辰后还没回来,你带着你家公子马上回祁府。”

      “啊……啊?你等等,你——喂!”
      阿淮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见森诀几步跑没了影子。
      他嘀咕了两声,正准备开车门进马车,刚回头就看到马车窗子里,有一双眼睛冷冷的望着他,压迫感十足。

      阿淮眉心一跳。
      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盯着他?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叫道:“……公子?”

      邬胤注视着阿淮,语气平静道:“我们走得急,出府前你将阿喜安置在了何处?”

      阿淮呼吸一窒。
      公子为何突然问起了阿喜?
      难道昨夜他将阿喜偷偷放出去这件事,叫公子知道了?
      他镇定了一下,谨慎道:“阿喜就在他房里,府中有家丁,我料他是出不去的,便没有吩咐专人看管。”

      邬胤嗯了一声,视线下滑到阿淮腰间:“以前未曾见你有佩戴荷包的习惯。”

      荷包?
      这荷包是他昨夜放阿喜出府时,阿喜为了感谢他,当谢礼送他的。
      他顺手就挂腰带上了,公子怎么连这等小事都记得?
      阿淮下意识用袖子挡住荷包:“啊,这个,就是我近日逛街看到好看了买的,今日觉得新奇便挂上了。”

      邬胤点点头,又问:“你觉得阿喜此人如何?”
      怎么公子今天偏生跟阿喜过不去?
      阿淮不知道邬胤是什么意图,因为心虚捏了一手心的汗:“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十日之内,我要看见阿喜的尸首。”邬胤拄着镂空的窗框,目光在阿淮脸上逡巡:“你不会舍不得吧。”

      阿淮脑中轰的炸起一片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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