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猛兽》拔一毛

49、梦？

　　还是在做梦吗……

　　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现实，逃离这个痛苦的梦境？

　　*****

　　于小迟租住的小楼，二楼，冷樊正在整理房间。

　　之前着急过来找于小迟，后来又赶着送于小迟去医院，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屋里的东西这么混乱，不常用的窗台上甚至落了一层薄灰。

　　于小迟坐在床上，看着冷樊整理她的衣柜。

　　吴茂出去买菜了，陈久久被冷樊赶回家，本来吴茂也不用留下，但她不愿意，非要留在这里和冷樊打对台。

　　这场病来得实在又急又凶，让吴茂受到惊吓。昨晚在医院醒过来，吴茂就抱着她哭了半天，她没办法，同时记忆也有些恍惚，只能接受大家的安排，一起回到这里。

　　眼皮很沉，总是想睡觉，冷樊走到床边轻轻对她说：“乖，我们白天忍忍，晚上再睡，好吗？”

　　温柔又靠近的冷樊，迷惑了她，她点头。

　　屋里的地暖一直开着，之前于小迟一个人住，总是忘记打开，这也是造成她发烧的原因。

　　冷樊站在衣柜前，穿着一件毛衣，旁边桌上是他带来的音响，里面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他的这些举动太过奇怪，和梦里、和现实的‘冷樊’都截然不同，导致于小迟从出院到现在，也没能分辨出这一切的真假。

　　还有她的这个病，什么睡眠不足综合征，听上去很唬人，不过就是……

　　就是有点困而已。

　　现在这个站在她旁边，替她收拾房间，楼下炖着她爱吃的菜，会温柔，会靠近，总是轻轻触碰她的冷樊，是真实的吗？

　　“小迟？”

　　一个走神，冷樊又来到床边。

　　“会困吗？”

　　“还好。”

　　“想不想听故事？”他打开电脑，开始在软件里搜索有声小说，于小迟呆呆地看着他。

　　“冷樊？”

　　“我在。”

　　很快，他就选好了一个故事，竟然是本玄幻的小说，他以前很排斥这些‘杂书’。

　　“听听这个，很有意思。”

　　冷樊捏捏她的脸，又转身去收拾衣柜。

　　……是真实的吗？

　　买菜的吴茂很快回来，把菜放在楼下，厨子是轮不到她做的，她只会最基础的小菜，厨艺连后来的于小迟都比不过。

　　“小迟，我给你买了个肘子。”

　　“……是你想吃吧。”

　　“管他呢。”吴茂嘿嘿地笑，“我来照顾你，总得有点福利吧。”

　　她斜眼瞥到冷樊的身上，于小迟知道她和冷樊不对盘，明明看不惯，还非要在这里看着。于小迟摊手，“我说了不算。”

　　整理衣柜已经到尾声，冷樊在柜子底翻到一件男士衬衣，淡淡的蓝，竖条纹。他有瞬间的凝神，听到背后笑闹，把衬衣折起来，悄悄丢到旁边装杂物的篓子里。

　　“我去做饭。”

　　于小迟眼巴巴地看着冷樊，他确实有了奇怪的转变，不只是变得温柔和开放，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还看，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吴茂怒拍她的狗头。

　　“……姐姐，你还要和他耗到什么时候？”

　　“看他啊，反正我要把你带回家。”

　　“放过我吧，寇国建估计想杀我。”

　　“放心，我怎么会让你和别人住？你就住我们自己的房子，我两头兼顾。”

　　“你是不是单日到我这儿，双日到他那儿啊，皇上？”

　　“你听话，我可以多来。”

　　两个人顿时笑成一团。

　　……

　　三个人生活，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出了问题。

　　冷樊：“你和吴茂睡，我睡沙发。”

　　不等于小迟说出话，吴茂抢先道：“你是男的，我们住一起不方便。”

　　于小迟皱眉：“这里去你的学校太远了，而且沙发睡觉不舒服。”

　　“我请了假，所有假期一次性请完，还找朋友代了课，休息半个月。”

　　于小迟哑口无言，吴茂冷淡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他，本来很有分寸的一个人，这次说什么也不妥协，她最后还是让冷樊留下来。

　　被窝里，于小迟小声问吴茂：“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吴茂心虚，根本不敢复述性地告诉于小迟，何况那天她心情不好，说了什么都是有感而发，现在也记不清了。

　　“就把你当时在国外的情况说了，还狠狠骂了他和陈久久。”

　　于小迟不说话，吴茂安慰她，“他现在找补呢，活该的，你别心软。”

　　吴茂的生活一向健康，很快，有规律的呼吸声就响起来。黑暗中，于小迟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天还泛着荧光蓝，刺耳的闹钟突然响起，惊醒了屋里的三个人。

　　灯大开之后，吴茂终于看到罪魁祸首：躺在离床十米远桌上的手机。

　　把锲而不舍的闹钟关掉，清醒的人再也睡不着，吴茂震惊哀嚎：“姑奶奶，你为什么要定七点半的闹钟？你又不上班，起这么早干什么？”

　　冷樊通过允许，也上楼来，看他的样子还好，这个作息对他来说是比较正常的。

　　于小迟解释：“早点起来，人比较清醒。”

　　“你不需要清醒，你必须保证夜间的充足睡眠！”

　　吴茂恶狠狠地点开闹钟，突然惊呼起来，“怎么会有……”

　　她没把话说完，冷樊走过去，要看手机，于小迟拉住他，冷樊反手捏住她的手。

　　“让我看看，可以吗？”

　　又是那种让人眼晕的近距离，他轻轻地问，于小迟一时无法拒绝，那边吴茂已经把要看的东西翻到底。

　　“……一天超过五十个闹钟，于小迟，你在干什么？”她例数：“起床闹钟，七点半一个，七点四十五一个，八点一个，定早餐的闹钟三个，吃早餐的闹钟三个？连喝水都需要定闹钟提醒？！”

　　“吴茂！”于小迟小声制止。

　　可手机已经到了冷樊手上。

　　“为什么要订这么多闹钟，你是不是平时根本醒不过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吴茂恍然，“难怪你突然两天不出现，因为手机没电了，你忘记充电，没有闹钟提醒，所以你忘记起床，忘记吃饭，你还记得什么？过日子你是不是都忘了？！”

　　吴茂的碎碎念依旧很有力量，于小迟节节败退，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去看冷樊，只见到他掏出他的手机，对着自己手机拍了一张。

　　手机再还回来时，闹钟已经一个不剩。

　　冷樊示意自己已经拍下来：“如果这是你希望的作息，以后有我提醒你。起床，吃饭，喝水，我都会提醒你。”

　　他解释：“这个闹钟声音太尖锐，伤神。”

　　然后又问：“好不好？”

　　他依旧还是以前那个冷樊，控制欲强，只是明明闹钟都删除干净，已经做好决定，突然来询问她好不好。

　　……就算不好，也删干净了。

　　但多问一句好不好的冷樊，让于小迟发现，冷樊确实在做改变。只是他的性格已经固定，这种改变需要的时间可能会很漫长。

　　不知道他为什么作出改变。

　　于小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碎碎念的吴茂也停下来。

　　她看一眼两个人，无声的叹息伴随一个白眼。

　　“我准备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