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猛兽》拔一毛

18、十八章

　　三个人坐上车的时候，于小迟还在生气。

　　蔡希瑞掰着椅背，去逗副驾驶上的于小迟，“听说你的画卖了一万？不错哦。”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你有钱，可以请我吃饭。”

　　“我想请你喝药。”

　　“不至于吧。”蔡希瑞坐回去，“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个露脸的机会，大学里男生满地走，说不定会碰到你的情缘哦。”

　　“蔡希瑞！”

　　于小迟低声警告，蔡希瑞却毫无自觉，“当然，要想找到比我帅的有点困难，但我不属于你，你还是死心吧。”

　　“呵，”于小迟给他气笑，“就你？排骨精。”

　　蔡希瑞唯独不能接受这个侮辱，“喂，我生气了。”

　　“呵。”于小迟还是冷笑。

　　冷樊打断两个人的幼稚吵架，“希瑞要去哪里？”

　　“去她家啊。”蔡希瑞想也没想就说。

　　“你去干嘛？”

　　“听说你生病了，老毛子是个社畜，不能照顾你，我时间宽松，自告奋勇来伺候你。感动吗？”

　　“不感动，希望你尽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随便找个饭店。”

　　最后一句话是对冷樊说的，冷樊侧头看一眼于小迟，蔡希瑞也没了意见，以翘上二郎腿的姿态妥协。

　　“好吧好吧，找一家好吃的哟，哥哥。”

　　车子拐进一条小道，蔡希瑞今天演讲的地方距离冷樊的学校不远，他对这附近的门店非常熟悉，闭着眼也能找到一家好吃又干净的店。

　　“唉，又是中餐啊。”

　　蔡希瑞站在门口叹气，于小迟现在已经恢复了冷静，懒得跟他斗嘴，“爱吃不吃。”

　　冷樊把车停好，发现那两个人已经挑选好靠窗的位置，今天太阳不错，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撒下来，惯常带笑的蔡希瑞侧着身子去逗于小迟，于小迟满脸不耐，却习惯于这样的‘亲近’。

　　冷樊顿了顿，目光下意识有些变冷，随即注意到这个行为对于小迟的朋友来说不算友善，低头轻咳了一声。

　　两个人对面的空位是他的。

　　冷樊慢慢坐下来，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伸手去拿菜单。

　　他点了七个菜，大部分都是于小迟爱吃的，然后把菜单递给蔡希瑞。可蔡希瑞却随手把菜单递给于小迟。

　　他边让于小迟点菜，边夸张地问：“哇，哥哥你一个人吃七个菜啊？”

　　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冷樊绝对点了于小迟的菜，却偏偏要把冷樊和于小迟剥离开。冷樊极少遇到蔡希瑞这样的人，他的身边都是‘成熟’的成年人，所以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蔡希瑞的针对。

　　于小迟比他反应快，踹了蔡希瑞一脚，“闭嘴！”

　　然后把菜单递给他，“我要吃的都点好了，你自己点自己的。”

　　冷樊这才反应过来，蔡希瑞与其说在针对他，不如说是提醒他。这让冷樊发现，自己又在替于小迟做决定了。

　　他看向于小迟，于小迟的视线落到自己手机上，他要解释的话停在嘴边，下意识道：“吃饭别玩手机。”

　　于小迟其实很少玩手机，和那些年轻人把手机当娱乐设施不同，她只把手机当做联络工具而已。

　　刚才看手机，也不过是因为唐德美发来短信，邀请她去看那副要修复的原画。

　　因为感冒，最近两天冷樊一直在照顾她，导致她一直没有时间去打开那副临摹品。而且接近六十平的画作，在她那个房间很难完全打开，这让她打起了别的主意——比如蔡希瑞住的地方。

　　没有回复，于小迟听话地把手机揣进兜，这时候蔡希瑞已经点好了菜，递给旁边的服务员。

　　“你最近忙吗？”

　　“我？”

　　蔡希瑞接到于小迟的问候，不但没有感受到被问候的惊喜，反而迅速分析出于小迟对他有所求。

　　“哼哼……”蔡希瑞半眯着眼，不说忙也不说不忙，先反问：“想干嘛？”

　　“我想借你的地方。”

　　“我家？”

　　“嗯。”

　　于小迟很坦白。蔡希瑞住的地方没有于小迟好，因为他根本就住在一个宽大的像厂房一样的地方。

　　于小迟去过一次，杂乱的不着边际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蔡希瑞比于小迟活得更像一个‘艺术家’。但或许是受于小迟的影响，堆放物品的只有一个拥挤的角落，其他地方就显得格外空旷。

　　那个平房大概超过了一百五十平，展开一张画绰绰有余。

　　“你不是嫌弃我住的地方太脏？想干嘛？”

　　“我接了一幅画，很大，我家展不开。”

　　“什么？”

　　“一张需要修复的画！”

　　冷樊突然开口，“唐德美给你的行李箱，里面装的是画？”

　　他能联想到那个行李箱，实在是因为：于小迟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唯独突然出现的唐德美，和他那个行李箱。

　　“嗯……”

　　“这么大的画？”

　　蔡希瑞知道于小迟住的地方多大，连她那里也展不开，岂不是说有好几十平方？他的目光在于小迟身上打量，“不错呀，你竟然能接这么大尺寸的画，我该夸你勇气可嘉。”

　　这话像是嘲讽，于小迟自知能力，知道蔡希瑞说得没错，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唐德美对她信心十足，也或许只是最后的挣扎。

　　“你就说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行，倒是你，总在对我说不行。”

　　话痨子一样的蔡希瑞说了一大堆，服务员端前菜上来，冷樊已经把碗筷用茶水过了一次，递过去，并顺便叮嘱：“少吃点冷菜。”

　　蔡希瑞眼珠子一转。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于小迟看他一眼，威胁的意思很明显，蔡希瑞挑眉，“放心，不难，你做过的。”

　　这种表情的蔡希瑞绝对是不怀好意的，于小迟谨慎地没有开口。

　　她做过？也就是说她能接受？可如果她能接受，就不符合蔡希瑞捉弄她的心思……

　　几乎是念头一转，于小迟就明白了蔡希瑞要她答应什么。

　　眼看于小迟表情变冷，冷樊不知道原因，轻轻皱起眉，蔡希瑞却明白于小迟已经猜到他的想法，得寸进尺地低声问：“行不行啊？”

　　“不行！”

　　“你看，你又对我说不行。”

　　“什么事，我能帮忙吗？”冷樊接话。

　　“不能！”

　　于小迟回答完，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声音太大，她捏着筷子微微垂下头，不去看冷樊的眼睛，所以错过了蔡希瑞似笑非笑的恶意表情。

　　她斟酌开口：“不用管他，他总是想要改变我的观念。”

　　她用含糊不清的话语掩盖蔡希瑞的意图，让冷樊猜不到重点。

　　冷樊没说话，只是看着对面两个表情意味不明的人。

　　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对于小迟的了解，似乎不止缺一个唐德美，缺一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