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猛兽》拔一毛

16、生病

　　“感冒，应该是受凉引起的，这个季节感冒的人很多，她穿得也有点单薄。”

　　医生很快就判断出这种常见病例，唐德美歉意：“我不知道她生病了，还约她出门。”

　　冷樊追问：“她有胃病，和感冒吃的药冲突吗？”

　　“胃病？”

　　医生可能也没听到过这个问题，一愣之后摇头，“没有冲突，不过如果她有胃病，说明饮食不正常，不健康的饮食会降低身体的抵抗力，病毒自然就入侵了，这是恶性循环。”

　　医生叮嘱：“要让病人健康饮食，健康作息，她现在快睡着了，你们谁去缴费？”

　　跑腿的事交给陈久久，冷樊又详细追问了一些照顾的细节，直到医生都忍无可忍，他才放过对方。

　　感冒还不至于开一个病房出去，于小迟只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或许是熟悉的人在，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混乱，靠在冷樊身上昏昏沉沉，醒不过来。

　　这个时候旁边站着的唐德美就显得扎眼了。

　　注意到冷樊的视线，唐德美才想起自己没有自我介绍，伸出手道：“于先生，我是唐德美。”

　　“冷樊。”

　　冷樊特意咬重‘冷’姓，令唐德美一顿，眉毛暗暗挑起，冷樊和他交握的手触之即离，唐德美笑着收回手。

　　难怪，之前听到于小迟叫他哥，但两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冷樊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现在得知一个姓于，一个姓冷，想来不是真的兄妹。

　　“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让于小姐辛苦了。”

　　“你的什么事情？”

　　冷樊从开始就很疑惑，唐德美对于他来说，是于小迟身边突然冒出的一个陌生男人。

　　从称呼来看，这个人和于小迟还不算熟悉，相比较他，蔡希瑞和于小迟的相处更亲密些。但很明显，蔡希瑞对于于小迟来说，是朋友，是和吴茅一样的存在。

　　而这个唐德美，又属于什么存在？

　　他问话直接，让唐德美诧异，继而失笑。

　　唐德美并没有向无关人员解释自己行为的必要，只是耸肩，“既然于小姐没有大碍，那我就不打扰了。行李箱在车上，还要麻烦冷先生替我转交给于小姐。”

　　他说完，非常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陈久久过来时只能看到唐德美的背影，他手里提着一堆药，后面跟着输液的护士。

　　他问冷樊：“这个人是谁？”

　　“唐德美。”

　　“唐德美？不认识，于小迟有这个朋友吗？”

　　冷樊没说话，盯着打针的护士，不知道是于小迟现在完全感觉不到痛，还是护士的手法太好，总之，小时候一遇到打针就各种躲的于小迟，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

　　输液需要时间，陈久久不可能一直陪在这里，想到唐德美留下那个行李箱，冷樊让陈久久把箱子换到自己车上，再把他的车给开过来。

　　陈久久：“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这一来一回我得跑三趟。我的车留给你了，我自己打车走。”

　　陈久久走后，只剩下冷樊，坐在医院的凳子上。

　　冷樊觉得好像突然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也这样，不管是他生病，还是于小迟生病，陪在旁边的永远只有彼此。他的父母有和没有，差别不大。

　　但又和小时候不同。

　　叽叽喳喳的于小迟没了话语，连表情也变得寡淡，笑容都是温温的。冷樊盯着于小迟的脸，忍不住弹了她的额头。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

　　他低声问，显然得不到回应。冷樊把搭在于小迟腿上的外套又往上拉了拉，让于小迟在自己怀里靠着一个舒服的位置。

　　两个人挨着的地方，突然有轻微震动，冷樊从于小迟兜里掏出她的手机。

　　密码四个零，她永远不会更改初始密码。

　　冷樊无奈，输入密码后打开手机，看到微信显示未读的红标，直接点开，是蔡希瑞发来消息。

　　“乖宝，明天过来**学校，来听演讲，中午哥哥带你去吃饭。”

　　“对了，别叫老毛子，她最近看我很不顺眼。”

　　冷樊对着那个‘乖宝’的称呼多看了两眼，又低头看怀里睡着的于小迟，没有回复，把微信退出来，正打算将手机塞回兜里，又是一条短信进来。

　　银行到账一万的通知。

　　冷樊往前翻了翻，全是银行的进账短信，有的几百，有的上千，但直接收到一万的还是头一次。

　　看样子于小迟说得没错，她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从小养大的孩子，似乎就要脱离开自己，天高海阔任意翱翔。

　　交往的人，也逐渐超出他熟识的范围。

　　冷樊沉默地捏了把于小迟的脸，比小时候的手感差了不少，婴儿肥都不见了，下巴薄薄的，嘴唇也薄薄的，上面有干涸的纹路。

　　手指滑到她的嘴唇下方，冷樊抬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供热水的饮水器。但这里是医院，南来北往的人都有接触，冷樊不想接医院的水，可要让他放下于小迟去外面买水，他也不愿意。

　　“再忍忍。”

　　冷樊低声说，按了按她的下唇。

　　因为来得及时，感冒并不严重，半个小时后，就有护士来收输液瓶，叮嘱几句后，就让他们赶紧回家。

　　于小迟还是没醒，她和唐德美谈话中途被冷樊打断，冷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所以最好还是把人叫起来，吃一次药。

　　于小迟正睡的迷迷糊糊，被摇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心情变得很不好，睁开眼，冷樊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哥？”

　　预料之中的躲避，幸好冷樊眼疾手快，把人捞回来，不然后脑勺肯定要撞个包。

　　“别动，刚输完液。饿不饿？”

　　这才注意到自己在医院里，睡着之前的事情，慢慢记起来，于小迟退出冷樊的怀抱，问：“哥，唐德美呢？”

　　“走了。”

　　似乎知道于小迟想问什么，冷樊接道：“那个箱子给你留下了。”

　　看来唐德美是铁了心，想要她接手这份修复工作。就是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信心，接近六十平的画，不说原画的艺术水准，单单这个尺寸就能筛走一大群人。

　　“饿不饿？”冷樊又问了一句。

　　摸了摸肚子，下午出门见唐德美之前，于小迟就吃了点东西，现在还不饿。

　　“还好，就是口渴。”

　　“带你出去买水。”

　　冷樊站起来，察觉到于小迟的抵触，没有再靠近她，只是把自己搭在她腿上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肩膀。

　　“你穿得太少了，要风度不要温度，感冒就是这样得的。医生还说你睡眠不足，你天天都呆在家，怎么会没有时间睡觉？”

　　这事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于小迟只能保持沉默，冷樊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她已经开始起皮的嘴唇上，满肚子话塞了回去。

　　“走吧，再带你吃点东西，感冒药得在饭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