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下的告白》微微笑生活

69、白鲸

　　沈是初愣了愣，了然，心中顿时又酸又涩起来。
　　他本来都在劝自己释然了——白京平的反应是对的，理智的。是他自己一时冲动，被感情冲昏头脑，他想做什么？让白京平留下来置身险境吗？白京平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才来见他这一面，难道以后还要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乘上这艘漩涡中的小船吗？
　　——他本来都已经快要说服自己了。
　　沈是初眼眶通红，问他：“只是这个吗？”
　　“只是这个。”白京平答得毫不犹豫。
　　沈是初一怔，泪珠落了下来。原来......原来白京平一直担心的，是害怕他等太久......只是这个。

　　白京平垂眼，看向手中的那杆秤，良久道：“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是很抱歉，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抱歉。小初，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这段关系，你随时可以单方面宣布结束，在我回来之前。”
　　沈是初愣了下，还没能反应过来白京平话里的意思，眼前一层薄薄的红纱被系着红丝带的长秤拨开，沈是初抬眼，眼睫上还沾着濡湿的泪水。
　　白京平放下长秤，掖了掖他头顶的红纱，认真看着他：“记住了吗？”
　　沈是初眨了下眼睛，一颗泪珠从眼眶中滚了出来：“啊。”
　　白京平的目光随着那颗泪珠滚到了沈是初的唇角处，眼神暗了暗，再次看向沈是初的眼睛：“你还记得《献给小溪》吗？”
　　沈是初点头，说：“当然记得，是我们一起玩的那个游戏，男主写给女主的歌，很好听。”
　　白京平侧头在沈是初唇角上轻轻贴了下，说：“还想听吗，我弹给你听。”
　　沈是初快速舔了下嘴唇，说：“想，想听的，你弹什么我都想听。”
　　白京平笑了笑，说：“乖乖等我。”

　　没过多久，白京平从房间外面端进来一盆热水，伺候完沈是初洗完脚钻进被子里，随手拿过床尾处的那把吉他，坐上了靠近沈是初那头的床沿。
　　白京平抬眼朝挂钟那儿扫了一眼，随后垂眸，探指拨弦。

　　流畅饱满的旋律从他瘦长单薄的指间倾泻出来，无疑，这是一场听觉盛宴。
　　想到游戏里两个主人公之间的感人故事，沈是初的眼睛又不自主的红了起来。

　　那是沈是初第二次到公寓的时候，还记得当时是周日，白京平翘了最后两节课提前回来陪沈是初。那天天气不太好，外面飘着小雨，但是还没有现在这么冷。
　　沈是初坐在白京平的怀里操控着鼠标，白京平一只手环着沈是初的腰，一只手拿面纸轻轻帮他擦眼角的泪水。
　　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这样的回忆就好像是很久之前了。

　　揪着白京平的衣角胡思乱想中，最后一个音符娓娓落下，随之而来的是窗外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
　　沈是初的心脏被震地一颤，扑棱起身。

　　他知道白京平会离开，但没想过竟然会这么快。
　　“要走了么？”沈是初仓皇道。
　　白京平放下吉他，伸手将有些不知所措的沈是初揽进怀里。
　　沈是初将脸颊贴在白京平的颈间深深蹭了两下，突然退出来，掀开被子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个包装袋递给白京平：“外面冷，带上围巾。”
　　白京平接过袋子，看了眼，轻轻迟疑道：“这是......”
　　沈是初道：“是随姐，随姐教我织的，第一次弄这个，可能不太好看。”
　　“......不，”白京平抓起围巾放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很好看，我很喜欢。”
　　下一秒，沈是初被被一股力量推在了床上。
　　沈是初一愣，随后热切地回应起来。

　　外面的喇叭声不依不饶地又响起来，两个人仿佛都失聪了似的，贴着彼此的身体深吻。
　　白京平的手从沈是初的头发抚摸到脸颊，又到被衣领覆盖得严严实实的衣领，吻也一路向下，白京平指尖扒开领子，目光陡然停住了。
　　——只见那一直被包裹在衣领内的白皙脖颈上，一只白鲸穿过层层波澜，正奋力跃出茫无边际的海面。
　　“我原本以为，”沈是初用那双好看到过分的眸子望着他，“‘白京平’这个名字，和我生命力有你的时光一样，都是只有几个月的限定。”
　　白京平低头在他的眼睛上贴了贴。
　　“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听你外婆喊过，你的真名，是叫许an吗？哪个an？伟岸的岸吗？”
　　白京平摇了下头：“不是。”
　　“那是哪个an？”
　　白京平静了会儿，说：“是举案齐眉的案。”
　　“举案齐眉的案，”沈是初缓缓地重复，“许案，许案，真好听。”

　　车上的人已经下车，正急促地敲着门。
　　沈是初朝那个方向望了眼，说：“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白京平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已经刻在我的心里了，改不掉了。”
　　“白京平，”沈是初抬头在白京平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你要早点回来，我在这儿等你，你知道的，我做事，一向三分钟热度，我等不了多久的，所以你要早点回来，知道没？”
　　白京平和他对贴着额头：“知道了。”
　　“还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没有绝对安全之前，不要偷偷过来找我了......我一想到，那些毒瘾贩子要通过我伤害到你，就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所以，就算为了让我能好好睡觉，别来找我了，在国外，好好呆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听见没？”
　　白京平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听见了。”
　　“再亲我一下。”沈是初最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