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CarinaH

14、第十三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第二命

　　看着陷入昏睡的林槿，季羡清吃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慢慢靠近林槿，原本的喘息声已经变的微弱，林槿的毒已经不能再拖。
　　“你是我第一个病人，千万别死了。”季羡清似是下定了决心，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拿出一个红色的项圈。说是项圈也不尽然，这是用红绳编成的，非常普通，光溜溜的一圈啥也没有，估计遇到抢劫的都不会想费力去强这东西，只是一点非常奇怪，这个项圈竟然完全找不到绳头接口，就像天然形成的一样。
　　季羡清用刀小心翼翼的割开红绳解下来，从开口处倒出来五颗小药丸，此物名为第二命。
　　季羡清的母家世代从医，族中有一秘方，关键时刻可以护人心脉，救人一命，故此得名。只是制作起来不管是材料还是工序都非常苛刻，其中一味药材是婴儿的胎衣，而季羡清手中的第二命便是其母孙婉用季羡清的胎衣制作而成，而脖子里的红绳也是用极为讲究的方式编织的，从小便戴在季羡清的身上。
　　第二命没有解毒的功效，但可以为林槿续命，压制毒发，足以撑到有人来救他们。
　　“林槿，”季羡清掰了很久林槿的嘴，都没有掰开，“张嘴。”她实在没有力气，拍了拍林槿的脸，一时山洞里啪啪作响，季羡清发誓她不是故意要打林槿嘴巴子的。
　　或许是感受到脸颊上的疼痛，林槿悠悠转醒，看见季羡清手上的东西，不由皱眉。
　　“给我放血还不够，你这又是什么？”
　　“这是第二命，”季羡清冷不防对上林槿的眼神，停下了继续抽他嘴巴子的冲动，“虽然解不了毒，但眼下可以救你一命。”
　　林槿没再多问，乖乖服下，瞬间感觉一股异香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这药很珍贵？”看着季羡清一副不舍的样子，加上这药确实神奇，恢复了点精神的林槿不由问道。
　　“岂止珍贵，天上地下仅此一方。”季羡清没告诉他，这药里用了她的胎衣，不知林槿知道后会不会吐出来。
　　林槿听了咧开嘴角笑着，“姑娘为我失了第二命，那以后我就是你的第二命。”
　　林槿的话像是戏言，又透着像模像样的庄重，面对林槿这话，8岁的季羡清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这人的话怪的很，你曾在雪地里救我，现在我救你，”季羡清靠回山壁坐好，“我们就当扯平了吧。”
　　两人一时无言，再次陷入漫长的等待中。
　　漆黑的山洞中不能生火，不管是火光还是燃起的烟雾都会暴露他们，他们只能维持小黑屋中的办法抱团取暖。

　　“少爷！季小姐！”山洞外传来呼喊的声音，有人来了，然后是一阵哨声，三短一长，非常规律。
　　季羡清和林槿对视一眼，季羡清分不清来人是谁，“是救我们的人吗？”
　　“是帅府的人。”林槿的听到哨声，肯定的道，“他们寻着暗记，很快会找到这里，帅府这么大阵仗，绑匪就算在附近也会退了。”
　　在经历了一天两夜后，他们终于得救了。
　　季羡清缓缓放松身子，听到肯定的答案，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虚弱的她连石壁也不能再支撑住她。
　　林槿看着昏昏欲睡的季羡清，叹了口气，看来要快点和帅府的人汇合了，季羡清一路上一直高烧不退，他听说过不少因为高烧没能挺过来的姑娘，更有倒霉的烧坏了脑子，要痴傻一辈子。想到那场景，林槿认命的再次背起季羡清。
　　“是森林的林，木槿的槿，记住了？”林槿担心季羡清昏睡过去，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往山洞外走去。
　　“是严谨的那个谨？”季羡清此时的脑子反应迟钝的厉害，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林槿说话，“这个字好没意思，听着都是规矩，怪严肃的。”
　　“不是，是木槿的槿。”林槿耐心的重复。
　　“木槿好，木槿的花、果、根、叶和皮均可入药，木槿花内服治反胃、痢疾、脱肛、痄腮。。。。。。”
　　烧糊涂了，也不忘背药典。
　　“还有什么作用？”
　　“还有。。。。。。”
　　就这样季羡清被林槿骗着背起了药典。

　　后面的事无需多言，林槿带着季羡清很快和部队会合，林大帅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下令烧了关帝庙，一时火光冲天。王刍义想要逃跑，结果被生擒，他手下的人死的死，降的降，已不成气候。
　　季羡清回去后发了好一通高烧，急坏了季府众人，好在孙婉施展全身的医术，加上帅府送来了不少好药，终于在三天后开始好转。不过这次死里逃生，着实去了季羡清半条小命。
　　而林槿，在第二命的加持下，毒性被压的稳稳地，孙婉通过剩下的那一半药很快配置出解药，服用后，愣是啥事也没有，反而身体的状态更盛从前。第二命除了关键时刻能保命，多余的药效还可以增强身体机能，端看此药和服用之人的适配程度了。
　　季羡清在别人的口述中得知了七七八八，也了解到自己纯属是被那伙人误抓的，又听说林槿早就生龙活虎的了。而再看看自己所遭的罪，心里顿觉十分委屈，更重要的是自己还丢了第二命，着实心疼的紧。
　　以后见着这人得绕道走，平白糟了这大罪，真是气人！
　　“小姐，林少爷在你病着的时候，带了好些东西还看你，你要不要看看？”碧云看季羡清一人在窗前没精打采的，出声说到。
　　“不看，你收好就行。”一提就更来气了，“我要去看看妈麽。”说完，也不等碧云，径直出了门去。
　　“哎呦，我的小姐呀，你好歹穿件外套啊——”碧云提着外袍追出来，只来得及看见季羡清的影子。
　　北京的季府是从清朝一个官员手中买下来的，时局的动荡加上战乱，并没有让这个颇有年纪的宅子受到创伤，反而增添了特有的韵味。
　　季羡清绕过一处假山，很快到了妈麽的住处。
　　“妈麽，妈麽——”
　　“是我的小欢吉啊，快来妈麽这里。”端敏格格本就才五旬的年纪，之前的病症多半是心病闹的，这几日在孙婉的调理下，加上家人都在身边，身子也渐渐爽朗起来。
　　“欢吉，你才刚好，不可以跑那么急，出了汗有你受的！”原来母亲孙婉也在，在一旁耳提面命。孙母在家里一贯是对季羡清最严厉那个。
　　季羡清窝在妈麽怀里不停撒娇，一边还不忘偷看孙婉，反正有妈麽在，她才不怕母亲。
　　“欢吉正是好玩的年纪，也别拘束了她，哈哈哈。”这时季羡清才看到原来不光孙婉在，还有七舅公也在。
　　“七舅公好。”季羡清乖乖见礼。
　　“好好。”宰仁摸着他的美人须，一边点头。
　　“你们可惯着她吧，”孙婉剐了季羡清一眼。
　　“等过了年，欢吉的病也定是好全了，回到北京城的一年多时间，该见的人我也都见了，再有其他想见的这辈子也是见不到了，我终归是个嫁出去的格格，还是要回去的。”端敏格格看着季羡清，话却是对着宰仁和孙婉说的，话语中透着股无奈，清廷已经灭亡，但他们这些人还是要活着的。
　　“额云，你莫要这么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宰仁眼角泛着水光，说到此处有些哽咽，说来是他们这些末代子孙不争气，祖宗三百年基业，断送在他们手里。
　　“叔源，我一个妇道人家的见识自是有限的，但我亦觉得你不可妄自菲薄，天下之大，国家百废待兴，想你满腹才华，总能找到你的立身之本。”
　　“额云，我明白，就算大清不再了，我们这些人总能找条活路的。”
　　孙婉一时插不上话语，她知道婆婆和七舅心中的苦闷，不是她三言两语可以安慰到的。
　　“我打算过了年，就回上海去了，鸿昌的生意和根基多在江南，长时间呆在北京是不行的。”
　　“额莫克，您同意了？”孙婉听到这话很是意外，原以为还要好好劝一番的。
　　“小碗，只一点，这处宅子你们要好好留着，我也就这点念想了。”端敏格格道。
　　“额莫克，你放心，会留个老人在这里守着，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孙婉明白婆婆，北京城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只是这次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
　　“妈麽，我们还会回来吗？”季羡清不是特别明白大人们说的话，但她知道妈麽非常喜欢这里。
　　“等欢吉长大了，再陪妈麽回来看看，好不好？”端敏格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恩，这里冬天太冷了，下次我们春天再来。”

作者有话说

　　1、“额莫克”是满人对婆婆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