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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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声音甜美，一条雪白的梨花裙，衬的一张小脸清秀明丽。
聂玉姳走上前，一把扶起了褚筝，“姑娘别见外了，快请起。”
褚筝曾也是个大家闺秀，见过的人多，市面也多。
她见聂玉姳的手，就知道她是个女儿身，面上不禁流过一丝惊讶。
而他身后的公子虽进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单单就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都是普通人不能有的。
“二位公子请坐。”
褚筝为两人一人倒上一杯热茶，然后又寻了个木凳坐在他们对面。她看着两人一派正气，完全不像是来这里寻欢的客人。
“不知二位公子来这里寻小女所为何事？”
祁景珩对此女子很是欣赏，虽流落风尘却不似其余女子那样自甘堕落，又眼明心慧，倒是有些替她感到惋惜。
“久闻褚家大小姐琴技高超，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褚筝听后神色一闪而过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成笑面。“小女早就不是什么褚家小姐了，现在的我是寻欢楼的如意。”
听褚筝说完，聂玉姳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哪家的女子想沦为娼妓，尤其还曾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这种落差又有几人能受得住。
“褚小姐言重了，你活到今日不也是为了替家人洗刷冤屈吗？今天我们就是来帮你的。”
聂玉姳也曾身负家仇，只是前世的她伸冤无门，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现在她遇到了褚筝，她一定要帮助褚家一个公道，帮她走出泥潭。
褚筝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只是很快这波动便被她压了下去。
“公子说什么呢，小女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只想着好好的度过余生。”
她现在人虽然在寻欢楼里，却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要不是她处处小心，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
就连为她送书上京的洛老爷，如果不是在多日相处后深信他的为人，也是断不会将血书交给他。
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人，虽然看着不像歹人，却也不能轻易相信。她要是也死了，褚家这冤屈就真的没办法再洗清了。
祁景珩早就猜到了她会不承认，便从怀中拿出了她呈给皇上的血书，在尾部还有着玉玺的盖款。
褚筝见后面上一怔，泪水就哗啦啦地流出。
“洛老爷果真将这封血书递交到了皇上面前？”
她说的话虽是疑问句，却已经是实打实地相信了。
聂玉姳向来见不得人落泪，尤其还是长得好看的人。她从手中拿出手帕，替她沾去脸庞的泪。
“是，我们终于来了。”
褚筝所述与血书上说的差不多，却更为详细。
“我父亲本是沣都盐商，家中安稳富足。突然有一日，李知府来到我家，说是有一位贾姓商人想要认识他。
父亲本想拒绝，可架不住李知府的热情相邀，于是就出去了。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她说话时的声音坚硬冰冷，眼中的泪水却是一串串滑落，看得出来她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第二日一早，兄长就带人找尽了沣都城大大小小的茶楼酒馆，终于在百花楼前找到了被官兵团团围住的父亲。兄长这一问才得知，父亲不知为何睡死了一位姑娘。”
“父亲告诉兄长，他昨晚和贾正禾喝酒，不知怎么就醉了。醒来时，那姑娘就已经死在床边了。随后，众目睽睽下，父亲被官兵直接丢入牢中。”
“这件案子根本就没有经过开堂公审，父亲就被定了罪，判为斩首。不日后又从牢中传来父亲畏罪自杀的消息。”
“兄长愤恨之下扬言要到京都鸣冤，可次日他的尸体就被发现于沣都城的一条河道里。”
褚筝说到这儿情绪开始逐渐失控，面上不再平静，开始因内心的痛苦扭曲起来，她一直攥在手中的手帕也被拧得变了形。
“发现他时，仵作说他已经至少在水中泡了一夜，是醉酒掉河而亡。可是我不信！家兄自小对酒类过敏，他怎么会喝酒！”
“家父和兄长过世后，母亲和我无力撑起褚家掌握的盐业，官府就将父亲名下所有运营权都转交给了贾正禾。
可他得到这些还不够，拿出一张有父亲亲手画押的债书说父亲死前欠了他百万两白银！如今父亲一死便要拿我褚家家宅还有家产抵消。”
“贾正禾与官府狼狈为奸，又将我和聂家家奴悉数卖掉。母亲因受不了奇耻大辱，一头撞死，而我为了给父亲和兄长报仇，苟且活了现在。”
等褚筝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手中的帕子已经湿了大半。
聂玉姳从没断过案，但是这件事情很明显和贾正禾有关，如果不是他的设计，又怎么会这么赶巧。
可是又怎么能证明这一切都是他设计陷害的呢？
她将目光投向祁景珩，可是那人神色如常，就好似听了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故事，完全猜不带他心中的想法。
许久后，祁冷血才幽幽地开口。
“褚姑娘，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在这里注意安全，过几日这里恐怕会不太平。”
估计他们来寻欢楼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祁景珩和聂玉姳的身份高贵，自然是没有人敢动他们，但褚筝就不同了。
“我会派些人暗中保护你，你也要做好准备。”
褚筝不怕死，她只怕家仇不能报。如今终于等来了能够帮助她的人，在此关键时刻更应小心谨慎。
她点了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
等出了寻欢楼，已是黄昏。
祁景珩和聂玉姳并肩走在街上，两人的身影被阳光拉长。
此时的街上，行人已经少了很多，现在剩下的摊贩大多都是卖吃食的。
聂玉姳本是个贪吃的，可是在听闻褚家的事后，竟也没了心情。
上一世的自己不也是和褚筝一样，想寻求他人的帮助为家人洗脱冤屈吗？只可惜上一世没有人能帮的了她，锒铛入狱后还让祁景珩给自己陪葬了。
这一世，她该怎么帮褚筝，又该怎么样让父亲和聂家不用重蹈前世覆辙？
祁景珩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拉住她的手。
聂玉姳抬起头，一双秋水碧波般的双眸看着他。
“祁景珩，我们一定要帮她。”
某人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应了声“好”。
寻欢楼和百花楼相距不远，走了约半条街就到了。
他们来的时候还没到晚上，来的客人并不多。
祁景珩和聂玉姳的长相和气质都是属于在万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的那种，更何况今日他们又是一起出现的，更是将百花楼里姑娘的目光齐齐吸去。
祁景珩身为王爷，最不差的就是钱了，聂玉姳一块金子往桌上一拍，百花楼的妈妈就笑眯眯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呦～二位俊公子今天来我们这里是要找哪位姑娘？”
老鸨年纪约么五十余岁，体态偏胖，脸上涂的粉一说话都掉渣，一身浓重的香膏味道能熏死人。
聂玉姳嫌弃地往后站了站，要离她远些。
老鸨还不自知，又往前跟着凑了凑，被祁景珩一把折扇挡住。
“妈妈站在这里说就行，内子不喜欢与人站的近。”
老鸨听后面上的笑顿时凝住了，尴尬地笑着，她居然没有看出这位公子是个女扮男装的。
聂玉姳气得在他要后拧了一下，她这男装还没穿过瘾，干嘛要戳破她。
“请问两位贵客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鸨的两个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们，露出警惕的神色。
祁景珩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接就问她褚大富的事。
“数月前就是在这里，有一盐商叫褚大富，睡死了你们的一位姑娘，今天我们就是想知道些具体情况。”
老鸨顿时面色煞白，双目睁大，脸上的笑僵住了。又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原有的笑模样。
“哎呦，我说官人，这官府都定了案，是褚老爷害死的我们姑娘，我又知道些什么。您二位要是有疑问还是去问官家吧。”
不止是老鸨看起来有问题，楼里的姑娘们听闻后神色中也有异常，纷纷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着他们，去忙各自的事。
“妈妈不必紧张，我们只是对事发经过比较好奇，正好今日路过贵地，才来询问。如果您并不知晓内情，我们也就不过多叨扰了。”
祁景珩说完怀里搂着聂玉姳便走了。
刚一出了百花楼的门，聂玉姳就痛打祁景珩一拳。
“祁大傻，我叫你大傻你就真的傻吗？你没觉得百花楼有问题，你还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等他们开始防范，我们再想取证可就更难了！”
祁景珩看着眼前气呼呼的人儿笑了，伸出手捏着她嫩白的双颊。
“何时为夫真的让你觉得这么傻了，我不怕他们有所动作，就怕他们不动。”
聂玉姳这才醒悟过来，他是要引蛇出洞。恍然大悟后的她又一拳捶在祁景珩的胸前，“好吧，你是祁大聪！”
“哈哈，大葱！”
祁景珩知道她这是又在笑话他，他双手冷不防地掐在她两侧腰间。聂玉姳这里一向受不得痒，笑得她停不下来。
“祁景珩，我错了，我再也不给你起美称了。”
祁景珩见好久就收，他把双手从她腰间拿开，刚要原谅她，却没想到面前的人竟一把把他推开，一阵风似的逃离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我要告诉我爹你欺负我！”
等已经和祁景珩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确定安全后，聂玉姳停了下来。
斜阳下，被夕阳染红的街上，聂玉姳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地长在街的尽头。清风徐来，吹起了她散在肩上的长发，美得如同梦里的人似的。
祁景珩痴痴地望着夕阳下的人，“就这样笑着吧，这一世我定护你无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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