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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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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祁景珩回到聂宅,月已高悬。
聂玉姳手持一壶秋露白,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饮。
祁景珩看她一人喝酒顿觉好笑,他从她手中夺过酒壶,灌入口中。
“你夺我酒做什么!”
聂玉姳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就要将酒壶夺回来。
那人早就料到她会出招,身子一侧,悄悄地探出脚去,就将她绊倒了。
聂玉姳眼看脸就要着地了,她可不想毁容,嘴里快速地喊着:“我错了!”
祁景珩哪里真舍得她摔倒,她刚服完软,他就把聂玉姳拉起来了,不光是拉了,还顺势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月光下的女子温婉美丽,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秀容颜,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方才她凶的要吃人的模样。
“说吧,今天为什么要喝酒?”
祁景珩的声音温柔的就像哄小孩一样。
聂玉姳听后,嘴角向下一瞥,白皙的鼻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眼泪唰啦一下,开闸般流了出来。
祁景珩从没见过谁说哭眼泪就来这么快的,惊慌失措下,他赶紧把聂玉姳抱在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脊背。
“你知道吗,这聂宅是我父亲和娘亲相遇的地方,他们曾一起在这里躲过雨。”
“可是,娘亲却因为生我,难产死了。”
“隔壁的采玉和悦悦都有娘亲,我没有了!”
聂玉姳越哭声音越小,最后就只剩下不停地抽泣。
“我没有娘亲。”
“都是因为我。”
祁景珩宽厚温热的手掌拍在她的背上,安抚道:“玉儿还有我。”
许是快来月事了,最近她的情绪变化的幅度很大,她听见祁景珩说的话后立即停止了哭泣,还趁机把眼泪全抹在了他的肩上。
祁景珩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笑。
“你说的哦,以后你不许欺负我,否则我就让我娘亲来找你!”
他彻底输给她了,哭笑不得的应了声“好”
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聂玉姳趴在他衣服上用力地嗅了嗅。
之前她光顾着哭闹了,没闻见他一身浓重的脂粉味儿。现在酒醒了大半,这香味儿也就越发地明显。
“说,你是不是去了烟花之地了!”
聂玉姳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极具攻击性。
“玉儿别生气,你放心,我可什么都没做,里衬的结儿都还是今早你帮我打的呢。”
祁景珩觉得这时候离她远一点儿更安全些,就开始挪动着小步子,往院里的门前靠。
“你还想脱内衬?!”聂玉姳气不打一出来,一把飞镖就朝那人飞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第二把、第三把、无数把……追的祁景珩满院跑。
“夫人,为夫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冰清玉洁的!”
女人真奇怪,前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下一刻就是生如猛虎。
不过打就打吧,只要他的玉儿开心就好。
想到这儿,祁景珩不再闷头往前跑,而是跑到了聂玉姳面前,只见他颇有气势地大喊道:“夫人!我错了!”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
一直趴在门边儿看了许久热闹的侍卫们一脸震惊的样子,还有这种操作?
聂玉姳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只是闻到了那么浓重的脂粉味儿没感觉才是怪的。
她见他这么有诚意的道歉,面上也没绷住笑。
“算了,这次就先饶了你,没有下次啊。”
祁景珩呵呵一笑,顺着聂玉姳打开的房门就进屋去了。
侍卫们:“王爷不愧是王爷!”
*****
一连几日,祁景珩带着聂玉姳除了在沣都的湖畔游游船就是带着她逛小街,就好像二人真的只是来这里游玩的。
虽然有好吃好玩的,可是她总感觉这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
果然,就在次日下午,祁景珩派出去的两拨人都带着他想要的消息来到了聂宅。
“禀王爷,我们在暗中观察了郑大人和李大人后,发现这两人经常在李大人府中的书房见面,且每次会面的时间都很长。可是他们进去后,就没了人影。”
“看来书房里定是有密道了,你们可查探到了密道的位置?”
祁景珩每次办正事时都是一副冷淡高贵的样子,聂玉姳总觉得这时的他性感极了。
“是,属下已经查到。”
他说完还将一张手绘的密道地图双手递给祁景珩。图上详细的标注着密道机关的位置、转向还有……通往的位置。
祁景珩对他的办事效率很满意,难得的点了点头。
“禀王爷,我这边也有线索了。”
说话的侍卫是祁景珩派出去找褚家后人的。
也不知官府这边是怎么断案的,一个杀人罪,竟判的除了近亲全部都被发配边疆。
而近亲,说白了活着的也就只剩下褚大富的两个女儿和夫人了。
他的夫人在得知褚大富狱中服毒自尽后就撞墙自杀了,两个女儿都被卖到青楼为妓。
侍卫查到的是褚家大小姐的下落,也是修血书一封到皇上面前伸冤的诉状人。
“好,我们今日就去寻欢楼见一见这位褚小姐。”
祁景珩一把将折扇收起,带着郭平就要出门。
聂玉姳可是听见了,褚筝现在可是在青楼里,他一个大男人去那种地方怎么行,没有她护着可是要吃亏的。
“咳咳。”
聂玉姳咳了一嗓子给祁景珩听,某人很有眼力见地笑了笑,重新做回了椅子上。
“哈哈,夫人先去换衣裳吧,为夫等着你。”
“哼。”聂玉姳带着鼻音走进内室去换男装了。
*****
沣都也是商都,且大祁朝很多巨商都是从这里发迹起来,并定居在这里。
褚家原也是这些富商大贾之一,还是富商中的巨富。
沣都临海而产盐,全国的盐商并不在少数,但像褚大富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却不多。
淮河以北是由几家盐商一起共分盐业,但在淮河以南,则唯有褚大富一人。
可就在数月前,褚大富涉及人命,入狱后又服毒自尽,原本在他手上把持的资源全都被一个叫贾正禾的商人拿去。
如果褚筝之言属实,那么这件事绝对与贾正禾脱不了关系。
寻欢楼坐落在沣都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外面的装饰极具奢华。
外边是用汉白玉是贴在墙外装饰的,在每一根凸出来的柱子和屋檐上都是刷上了金粉,外面又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灯笼,就差直接用金子贴出“奢靡”两个字了。
聂玉姳也不是没在京都看到过妓院,即使是妓院,在京都也大多都会装出文人墨客喜欢的高雅姿态。这里的寻欢楼确实赤果果地张扬、放.荡。
两个只将重要部位遮住的女子,身上披了件有跟没有一个效果的薄纱,挥舞着色彩分明的手绢,不断地朝过路的行人抛媚眼。
祁景珩的出现让其中的一个女子眼前一亮。
不要说拿来寻欢里的客人比了,就算放眼整个沣都城的人,她也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
而且他看上去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富贵。这种长得帅又多金的人,她怎么能放过呢。
“公子,来嘛,一起寻个开心啊。”
她从寻欢楼的门前走出,直接奔着祁景珩而去。
祁景珩眉头一蹙,往后退了一步。
还没等他身边的护卫把她哄走,聂玉姳就出现了。
她直接挡在祁景珩面前,替他们拍走那只涂得鲜红的玉手。
“哈哈,姑娘,我们是来找如意姑娘的。您要是能带路,辛苦您带我们进去。”
聂玉姳强扯出一个笑容,笑着说道。
女子一听脸色就变了,朝着她翻了一个白眼,面带恨意。
“呸,那个下贱胚子有什么好的,怎么越长的美的越找她。”
“长顺,带着他们去找如意。”
女子说完,从寻欢楼里就跑出来一个小厮,瘦瘦小小地,还哈着腰,恭敬地带他们进去了。
里面的姑娘们穿的也不比外面那两个多,祁景珩和聂玉姳两个长得又都是人中龙凤,这一进来就吸引了无数女子爱慕的目光。
她还是头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青楼,看着一众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口水直流。
这胸真大,这腿真白。
怪不得男人爱来这种地方寻乐子。
她想到这儿立马把目光移向了祁景珩,打算看看他的表现。谁知他竟像知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以不正经的口吻说:“我只喜欢你。”
他的一笑太勾人了,劈坏痞坏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上,居然完美贴合。
聂玉姳心里暗骂果然皮囊长的好看,什么气质都合适。
脚下的木板是用多年红木做成的,脚踩上去消声于无形。不知不觉中他们就已经走到了二楼。
“公子们来的正巧,今儿如玉姑娘正好没有客人,不知您二位哪位要点她?”
聂玉姳看了眼祁景珩,他因闻不了这里浓重的脂粉味儿,还用袖口挡住了鼻子,聂玉姳好想说他一句不懂享受。
“我们两个都要。”
她的话一出,小厮脸色就变了。心想着:怎么两位公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喜欢的事儿却这么生猛。
好在他看过的也多了,推开门后朝里面喊了声:“姑娘,来客人了。”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屋内的熏香是清清淡淡的雪松香,和寻欢楼里面姑娘们浓重的脂粉味儿一比,刚一进门就是来到了两个世界。
屋内的琴声悠扬流畅,节奏舒缓,似还能听到雁鸣声,让人心旷神怡。
饶是聂玉姳平日极少听取,也听出来这是《平沙落雁》。只是这琴声中似有无限哀鸣,倒与她之前听过的有所不同。
一曲完毕,随着清脆的珠帘哗哗的碰撞声响起,一个女子从珠帘后走到了厅内。
“小女如意,给两位公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