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罪》西瓜含糖

17、第 17 章

　　北高离市医院的距离很尴尬，开车加上等红绿灯的时间，其实跟步行差不多。秦无依晕倒的时候，于阮田三人一路狂跑，换着把她背到了医院，向昭阳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医生推进了急救室。

　　老向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问护士要了一包纸给他们擦汗，“你们先回去，我在这儿守着。还有两天就要联考了，别耽误你们。”

　　阮山：“我……”

　　田旗：“我……”

　　两人刚张口，被于东城打断，“你们俩回去，我跟老向在这儿守着。”

　　三个人都呆在医院肯定不现实，于东城年级第一，他留下来老向自然没话说。两人不敢再争辩，怕争到最后一个都留不下来，只好不情愿地走了，嘱咐于东城一有情况就给他俩发信息。

　　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赶上下课，后排的呕吐物已经被杨似月和李然清理干净了，见两人回来，好多同学都围了上来。

　　杨似月问，“怎么样？是吃坏东西了吗？”

　　别的同学也问，“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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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股脑地问了好多问题，阮山抬手压了压，“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还在急救室，东哥和老向在医院守着。”

　　众人一听“急救室”，脑子里自然地浮现出抢救的画面，教室里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第二节课还没上完，向昭阳就从后门进来拿走了秦无依桌上所有的食物，拿到办公室给食药监局的人现场采样。

　　“请问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程序上是2个星期左右，但毕竟学生还在医院，我们会尽快的。”

　　“费心了！虽然医院那边已经转危为安了，但我想，早点知道结果，对医生的下一步治疗也有帮助。而且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哪一样有问题，学校很担心其他同学的身体状况。”

　　“我们知道学校的考虑，同样也很重视，会尽快出结果！”

　　向昭阳没有再说，拿了纸杯给两位倒水，“请喝水。”

　　“不用麻烦。”

　　两位食药监局的很效率地弄完了，向昭阳一路送到停车位，留他们电话说出了结果他去取时，对方好心地说到时候把结果送到学校。

　　回来的时候在办公室门口遇到阮山和田旗，阮山问，“老班，秦无依怎么样了？”

　　向昭阳说，“洗了胃，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

　　阮山：“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见老向不说话，田旗问，“是不是食物中毒？”

　　向昭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田旗解释道，“我看到您把秦无依的吃的都拿走了，还看到了食药监局的人。”

　　向昭阳想了想说，“医生说是中毒，我找了食药监局的人过来现场采样。如果真的是食物问题，肯定要追溯商家，避免再有其他学生出现类似的情况。”

　　两人心中疑虑重重，上课铃一响又回了教室。

　　阮山小声跟田旗说，“那些东西我们天天吃都没事，偏偏美人吃了就出事。”

　　田旗也觉得蹊跷，他怀疑有人投毒，而且老向也说的中毒，并没有说食物中毒。但送秦无依东西的都是出于爱慕或者好心，他实在不愿意把自己的同学想得如此龌龊，所以这个猜想埋在了心底，谁也没说。

　　于东城在秦无依床边规矩地坐着，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做其他的，就静静地看着她。她是公认的美人，即使躺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也能让许多人一见倾心。这是他第二次见她脸色如此苍白，上一次是两人从孤儿院一起回学校，那晚她睡了两节晚自习，眉头紧皱，额间冒汗。今天的她面色平静，呼吸极轻，除开她的脸色，算能配得上“安心入睡”四个字了。

　　五小时后，她终于醒了。

　　秦无依醒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鸣阵阵，恶心得直打干呕，忍了两三下最终没忍住。于东城连忙给她拿过垃圾桶，她朝着桶里没命地吐，吐到满嘴苦味终于停了下来。

　　他从床头柜上给她倒了杯温水漱口，让她把漱口水吐在桶里，又换了杯水拿给她喝，嘴里的苦味淡了些，她虚弱地躺回床上，单手搭额，试图缓解眩晕感。

　　于东城说，“我给你把床摇起来一些？”

　　见她没有回应，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秦无依睁眼看过来。

　　“要不要给你把床摇起来一些？”

　　她嗯了一声，起来坐了好一会儿，等眩晕感和耳鸣轻了些，才分神注意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几点了？”

　　“快下晚自习了。阮山和田旗下了自习过来。”

　　无依看他，“你一直在医院守着？”

　　“老向来了两趟，你都没醒。”

　　她笑他的顾左右而言他，真诚地道了一句谢，“这是我第一次在医院有人陪。”

　　她声音很轻，说的话却很直白，于东城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发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是个孤儿。这个时候本该阮山进来打岔，把这么矫情的话带过去，但他不在，于只能躬身套好了桶里的垃圾袋，“我去扔垃圾。”

　　丢了垃圾，他站在楼道口给阮山发微信，让他过来的时候打包一份粥，又在班级群里报了声平安，还给老向打了个电话。刚挂了电话，一转眼看到苏林站在护士站，对方也看到了他，大步走了过来。

　　“于东城？”

　　他点了点头。

　　“听说秦无依进医院了，严不严重？在哪个病房？”

　　“刚醒，医生说还要住院观察两天。”

　　他带他朝病房走，刚到门口，苏林看到了秦，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床边，“好些了吗？还有哪里难受没？”

　　秦无依问，“你怎么来了？”

　　“看你同学发的朋友圈。”苏林说，“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消息也没人回，问你同学，都说只知道你在市医院，不知道具体情况。”

　　秦无依这才后知后觉地找起了手机，于东城说，“手机在教室。”

　　她便停了动作。

　　苏林问，“怎么会进医院？”

　　秦无依摇头表示不知，于东城站在床尾说，“医生说是中毒。”

　　“食物中毒？”苏林皱眉，“吃了过期的？不干净的？”

　　于东城听秦无依迟疑地回了句，“大概吧。”

　　其实他刚刚只说了一半，当时医生的原话是：“我们怀疑她并非食物中毒，更偏向于药物中毒。”

　　第二天上午，食药监局的人就给向昭阳送来了检测结果，两人找了个单独的办公室。

　　工作人员指着检测报告上的一项数据说，“奶茶里含有大量的阿司匹林，幸好只喝了一小半，要整杯都喝完的话，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向昭阳不敢相信，“你是说有人投毒？”他没想到被昨天的医生一语中的，更没想到北高真的有这样狠毒的学生。

　　“老师，我只是根据数据做出合理推测。”工作人员说，“是否存在投毒行为，需要公安机关做判断。”

　　“已经严重到要报警的程度了？”

　　“这个浓度，如果不是当事人有自杀倾向，我建议深入调查。”

　　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敢擅自做主，只能上报给学校领导，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决定报警。虽然秦无依已无大碍，但事件行为极其恶劣，北高也不允许这样品行不端的学生就读于本校。

　　趁着午休的时候，警察来学校了解情况。5班教室里没有几个人，向昭阳带着警察到了秦无依的座位，把她的课桌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还拍了照。完了又带他们到监控室，调取当天的监控，各班的班主任都到齐了，纷纷认领到5班投喂秦无依的同学。首先排除不是送奶茶的同学，剩下无法确认送的食物和确定送奶茶的，都被单独叫到了一个办公室。

　　“我们班秦无依同学大家都认识，出于心疼或者爱慕，你们给她买了很多零食和饮料。我是她的班主任，代她跟你们说声谢谢。”向昭阳朝几位同学鞠了个躬，“同学们有一颗善良的心，我们当老师的非常骄傲。但有的同学却利用大家这份善良，做了很过分的事。”

　　“什么事啊？老师。”

　　“秦无依在上课的时候晕倒了，大家都知道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多点了头。

　　向昭阳：“医生说，是中毒。”

　　“食物中毒？可是我给她的三明治我自己也吃了，没事呀。”

　　“我也没事。”

　　同学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旁的警察开了口，“不是食物中毒。”

　　办公室里慢慢安静了下来，一半是因为警察的威严，一半是因为不解，其中一个同学壮着胆子问，“不是食物中毒是什么？”

　　警察跟那同学对视，“药物中毒。”

　　该同学震惊无比，说话都结巴了，“药……药物中毒？”

　　警察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看到自己的同事也在细心观察他们的反应，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怀疑你们之中有一个人在食物里投毒。”

　　“投毒？？？”

　　几位同学一脸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自己给秦无依送东西吃，居然送出个罪名来！

　　警察接着说，“我们在有毒的食物包装上采集到一个指纹，现对你们进行指纹采样进行比对，这是文件。”他把文件拿给同学们看，接着和同事出示了证件，“这是我们的证件。如果执法过程中，对我们有不满，可以拨打12389或者110进行投诉，也可以到公安局督察科投诉。”

　　向昭阳说，“同学们放心，全程采样我和你们班主任，还有学校领导，都会在场。出了结果警方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学校，学校会和当事学生进行沟通，确认无误后再出结果通报。我知道你们担心自己被冤枉，学校同样很在意自己的声誉，但请同学们想一下秦无依同学，她也正是因为相信大家，才坦然地吃了食物，但最后进了医院。食药监局的人说，幸亏她吃得不多，要是东西全部吃完，肯定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北高一向秉承‘先育人再育才’的宗旨，这次行为非常恶劣，我们学校将严查到底，希望同学们配合！”

　　几位同学闷声思考，有个同学率先举手，“怎么采样？”

　　警察把他带到机器面前教他操作，他说，“我就不信不是我做的还能冤枉到我的头上！”

　　其他同学听他这么一说，被他鼓舞了几分，纷纷排起了队。

　　“警察叔叔，我相信你们！”

　　“希望最后真相大白，还我们一个公道！”

　　指纹采集完毕之后，警察又单独问了他们一些问题，搞完后就让同学们回去了。

　　临行前那个排队第一采样的同学问向昭阳，“老师，秦无依没事吧？”

　　其他人也关心起了那个大美女来，向昭阳回，“已经脱离了危险，在医院休养两天就可以回来上课了。”

　　几位同学又让老向帮他们带话，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回了教室，其他同学都在八卦他们去哪儿了，有的人如实说了，有的人瞒了下来，但这种事儿，一有人说了，就会传开来。

　　“投毒？？？”阮山始料未及，“这也太……太……”他想了半天没能找出一个形容词，看田旗和于东城镇定的样子，他问，“你们早就知道了？”

　　于东城说，“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更偏向于药物中毒，但说法不肯定。”

　　阮山气愤道，“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又转问田旗，“你呢，怎么知道的？”

　　田旗说，“我猜的。”

　　“猜的？”

　　“是啊。”

　　“我怎么就没往这上面猜。行啊你，大田，是当警察的料！”

　　而另一边苏林趁着秦无依睡着的时候玩了会儿手机，这才知道北高发生了大事。

　　——“听说有人在秦无依食物里投毒！！？？我的妈呀，震惊我的三观！！”

　　——“直播，警察去了5班教室！！！！”

　　——“卧槽，我在学校看到警察了！不是保安是警察啊！！有生之年！！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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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午看到秦无依的班主任找了主治医生，后面问才知道，是跟医生说明秦无依是阿司匹林中毒。他还奇怪为什么她好端端的会药物中毒，原来是有人故意的！

　　她醒来的时候他跟她说了朋友圈盛况，她兴致缺缺地敷衍了两声。

　　“你一点都不好奇是谁？”

　　秦无依如实回答，“不怎么好奇。”

　　“你啊，心真大。”苏林捏了捏她的脸，“下次别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不是乱七八糟。”她郑重地说，“苏林，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恶意，而拒绝其他人的好意。”

　　她很感谢别人的善良。

　　他不知道，那些美好，正是她努力挣脱黑暗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