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罪》西瓜含糖

18、第 18 章

　　警察傍晚的时候到医院问秦无依情况，“你喝的那杯奶茶有没有印象是谁给的？”

　　秦无依回，“没印象。”

　　“那最近有没有跟人闹矛盾，或者有同学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你？”

　　“没有。”

　　“方便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可以。”

　　秦无依递出手机，女警察点开了她的微信和短信，确实如她所说没有异常情况。但在查看微信的时候，发现有邮箱提示新邮件的消息，她点进去，提示要安装APP。

　　“这个邮箱你经常上吗？”女警把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

　　她瞟了一眼，“偶尔看。”

　　“你用我的电脑登录，我查看一下你的邮件。”

　　她熟练地输入账号和密码，按下了Enter键，女警看了一下收件箱，确认没问题。但垃圾箱里显示有8封未读，她强迫症地点进去看，只是大致浏览了一下邮件标题表情就变了。旁边同事看她神色有异，凑了过来，一看屏幕也大吃一惊，“你经常收到这种邮件？”

　　秦无依像是知道他们指的什么，没有回话。

　　苏林也好奇地钻到了屏幕面前，“什么邮件？”

　　这一看不得了，一整页的恐吓和侮辱标题，女警一封一封地点进去，全是不堪入目的辱骂和诋毁，还有血腥和惊悚图片。

　　苏林的眉头都快拧成结了，他从来不知道她遭受着这些，她半分没有提过。

　　女警问，“知道是谁发的吗？”

　　秦无依表情淡淡，“不知道，而且我查过，都是临时邮箱。”

　　“为什么不报警？”

　　“没必要。”她说得云淡风轻，“我不看它就不存在。”

　　两位警察对她的谬论惊诧不已，感叹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强！

　　“没准儿给你发匿名邮件的，就是给你下药的人。”警察问，“恐吓邮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忘了，你们看邮箱记录吧，我一封都没有删。”

　　女警点了好多下“下一页”，终于找出了第一封邮件的时间：11月28日，距离目前已经将近5个月了。女警心想，这位同学真乃神人，遭受了这么久的恐吓辱骂，居然没有半分异样。

　　又问了几个问题警察才走，苏林等他们走了问秦无依，“邮件的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

　　“分担啊！”

　　“分担什么？”

　　“难道你不害怕，不恐惧？”

　　“不。”

　　“……”苏林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秦无依自觉回答过于冷漠，又好心地安慰起来，“给你说了你也解决不了，反而还会成为你的新问题。”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夸她理智，还是该气她跟他生分。

　　他虽名义上是她男朋友，但她出了事他总是后知后觉，比如那晚她在咖啡店外做作业、比如她昨天中毒进医院、比如刚刚的恐吓邮件。

　　“你能不能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

　　“你能吗？”

　　“我尽量。”

　　苏林听到她承诺，才倾身抱她，语气微弱，“你知不知道，我很心疼你……”

　　她不知道，可是她现在知道了，她抬手顺着他的脊梁骨摸了摸，“对不起。”

　　他帮她把头发拨到耳后，“今早我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碰到了你的班主任，我让他把你的紧急联系人的方式新增了我的。”

　　当时他问向昭阳孤儿院那边是不是没有通知，向昭阳说在急救室里的时候就已经电话联系了院长，但院里迟迟没有来人，再联系的时候那边电话就没有人接了。他顺势跟向交换了联系方式，当时感觉离她的生活又近了一点，可是刚刚又让他觉得他离她还是那么远。

　　警察回到局里，先把买奶茶的三个学生的指纹核对了一遍。

　　据5班一名叫阮山的同学说，他在秦无依的桌上拿了一杯奶茶喝，喝完就扔了，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咨询情况的时候事发已经超过24小时，学校的楼道垃圾每天倒三次，再说那么多学生喝奶茶，不可能为了那个空杯子去翻垃圾场。剩下两杯奶茶，一杯奶茶刚刚校验出了对应学生的指纹，一杯奶茶上只有秦无依的指纹，包括包装袋上都只有她一人的指纹。

　　至此，嫌疑人缩小到两位，一位名叫甘棠的女生，还有一位名叫白舟的男生，巧的是，这两人居然是同班同学。

　　民警翻出执法录像查看，白舟是第一个采集指纹的人，临走前还问了向昭阳秦无依的情况；甘棠全程话不多，似乎在隐忍情绪。

　　首先，从药物来源排查不好操作，买阿司匹林不用登记，嫌疑人不一定是在学校附近的药店买的，也不一定是在当天买的，范围太大。而且警方觉得不必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兴师动众，毕竟后果又不严重。遂民警趁学生白天上课的时候，走访了他们家里，谎称是区域派出所的来了解居民情况。

　　甘棠是个留守学生，平时都是奶奶在照顾，家境一般，倒是老人身体不太好，民警去的时候看到饭桌上有好多盒药，其中包括阿司匹林。数了一下盒数，问了老人的剂量，算了一下正好少了一盒。

　　白舟家境富裕，家里有个全职妈妈，爸爸工作挣钱，家里有个专门的药箱，必备的常用药都有。旁敲侧击问了下，白舟妈妈很肯定药箱里什么都没少。

　　答案显而易见，但去学校找甘棠单独谈话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偷拿了她奶奶的药，她直接承认了，“因为上周有点头痛，所以我偷拿了一盒吃，还没吃完。”事后真的拿出了药盒，上面还有诊所医生的笔迹。民警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她的回答完全没有破绽，唯一不妥的还是她那种状态，民警只能归纳为紧张。

　　相较于她，白舟显得淡定多了，坦坦荡荡的，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嫌疑人，交谈之后民警也没有找出有效信息。

　　至此办案进入了死胡同。

　　民警又去医院问秦无依情况，看她是否跟这两人有交集，她盯着手里的信息看了一会儿，“如果查出来会怎么样？”

　　女警说，“我们会如实把情况跟学校说明，学校怎么处理看你们校领导的意见。派出所这边就看你的意思了，这件事可大可小，目前还是民事案件的性质，但你可以依法追究对方刑事责任。”

　　“刑事责任？”

　　“你这个事，说小了是故意伤害罪，说大了就是故意杀人。”

　　秦无依哦了一声，合上了文件夹，“但我不认识这两个人。”

　　“确定吗？”

　　“确定。”

　　民警只能无功而返，向学校说明了案件情况，学校肯定不会实行连坐，所以此事便就此搁置。

　　后来秦无依通过别的方式知道了甘棠和白舟的微信号，一搜索，发现她早已添加过甘棠的好友，点进去界面却没有聊天记录。

　　她尝试发了个表情过去，系统显示对方已删除了她的好友。

　　白舟的微信她也搜了一下，没有好友，也不打算添加，重新申请添加了甘棠的好友。

　　**

　　甘棠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心里慌张极了，特别是看到班主任、校领导和警察站了一屋子，她更害怕了。后来听到他们把此次事件定义为投毒，她才镇定了点。

　　投毒？？？

　　她根本没想过毒死秦无依，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罢了。再说了，哪有这么严重，她之前又不是没吃过过量的阿司匹林，比她下药的颗数还多，但她当时只是头晕了一下午，吐了两次，就没事了，哪有秦无依这么娇气。

　　看来不是她那杯奶茶的问题，肯定是别的问题，这秦无依得罪的人可真不少，甘棠心想。

　　但甘棠忘记了，她吃的阿司匹林是25mg每片的，而她按照颗数下药的是100mg每片。

　　后来听到警察说收集到一个指纹需要采样比对，她更确定了不是自己的问题，因为她把奶茶和包装袋都仔仔细细地擦过两遍，根本不会有她的指纹。她敢保证，即使她做了采样，也怀疑不到她头上，但即使明白了这一点，她还是无比紧张，生怕之前哪里疏忽了。

　　此时，她听到了白舟的声音，“怎么采样？”

　　他总是这样正义，她爱得要死，这好听的声音也不止一次出现过在她的梦里。

　　这样积极开朗的男孩，居然也喜欢秦无依！想到这里紧张的情绪被妒火盖过，她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咬紧了舌尖。

　　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听到白舟带头让向老师给秦无依带话，心里更烦躁了！这个人，明明喜欢的是她，为什么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秦无依身上！

　　后来上课的时候她心不在焉，把手伸进桌肚里偷偷玩手机。她先用自己的号看了一遍秦无依的朋友圈，没有动静，然后切了自己的小号，弹出了几条未读信息。

　　这个小号的昵称和头像跟秦无依的号一模一样，甚至微信号都是高仿，一不小心输错微信号就会加到这个号。而不小心的人显然很多，白舟就是其中之一。

　　他以为这个是秦无依的本号，热情地跟甘棠聊了半年多，其实不能怪他粗心，他私下跟人讨论的时候，假号的昵称、头像，甚至连朋友圈都跟本号对得起来，谁会想到是冒充的呢。而且他还觉得秦无依喜欢他，但他挑明要确定关系的时候，对方却态度不明，他觉得她在吊着他，对她下头了两天，后来她主动发消息说是因为甘棠喜欢他，她不能抢朋友的心上人。

　　在收到这条消息之前，白舟对甘棠的认识仅仅停留在“同班同学”上，收到这消息之后，他开始注意起了甘棠。

　　接触下来他发现甘棠是个不错的人，甚至跟他有种无言的默契，比如他前面刚跟秦无依聊了新上映的电影，甘棠紧跟着就会问他周末有没有空，要不要去看新上映的XXX。这种例子不胜枚举。

　　要不是他已心有所属，他想他都要爱上甘棠了。

　　而甘棠竟然真的跟他表白了，就在秦无依进医院的前一天。他当然拒绝了她，并且委婉地告诉了她，他喜欢她的好朋友秦无依。

　　甘棠正是因为被白舟拒绝，才决心让秦无依吃苦头。她和白舟聊了半年多，不论微信上还是现实中，都那么默契！而秦无依付出了什么，她不就是长得好看点，成绩好点，什么都不做，却能赢得白舟一心一意的喜欢！她不甘心，她嫉妒，她愤怒！她要让秦无依也痛一痛，不再是邮件那种无足轻重的恐吓，而是让她真正难受一回！

　　可甘棠没想到的是，秦无依进了医院，难受的竟然是她自己。她看着白舟发过来的关心话语，心痛得无与伦比。

　　第二天警察又来了，这次只找了她和白舟，幸好她早有准备，把新买的阿司匹林装进了之前的盒子里，消除了他们的怀疑。

　　她当时心想，如果他们冤枉了白舟，她就实话实说，幸好校方英明，没有实行连坐。

　　这天下课的时候，白舟问她，“秦无依怎么样了？”

　　甘棠一脸莫名。

　　白舟：“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难道你没关心一下她的病况？”

　　“哦哦。”甘棠反应过来，“我问过，她没回我。”

　　“说起来，都没见过她来我们班找你，倒是你经常往5班跑给她带东西。”

　　“……”

　　“你们……”白舟看甘棠一脸不安，微微不解，“你们吵架了？”

　　“……算吧。”

　　“为什么？”

　　“为了你。”

　　白舟怔在当场，“为了我？”

　　甘棠恨自己嘴快，抿唇不再言语。

　　白舟说，“要是为了我的话，找时间我们三个约一次，我来当你们的和事佬。”看甘棠不回应，他用肩膀撞了撞她，“别那么小气嘛，秦无依肯定也不是真的想跟你闹僵。”

　　甘棠觉得他这一撞，撞到了她心里，她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应了一声好。

　　但是打开自己微信后，她突然想起，那天采集指纹之后她就把秦无依微信好友删了，这下可怎么办！

　　正愁闷时，好友列表里提示了一个红色的“1”，她点进去看，是秦无依申请加她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