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杜肆柒

3、第三章

　　闹钟响起的时候斯闻有些吃惊，虽说定了闹钟，对于生物钟已经非常固定的斯闻其实也只是起了确认时间的作用，而今天早上居然是被闹钟闹醒的啊。
　　非常罕见的情况让他挠了挠头，生物钟恒定，睡眠也是按照计划进行的他遇到这种情况不免也有些孩子气的喜悦，看到攥着的外套又笑了一下，起来吧，把校服放回操场去。
　　清晨总是挟带着一丝水汽，让渐渐开始到来的夏天唤回一些清新的春意，学校还很安静，偶有些虫鸣倒也不太清楚什么种类，空气中的湿度还是很明显。
　　斯闻吸了吸鼻子，拐向操场，操场上已经零星有几个人在锻炼了，斯闻只是低着头走着，想着一些诸如单词背一下或者多做几道奥数题之类的琐碎事儿，突然从上方传来一声“同学”，他还有些懵懵的，将头抬起来的时候思路还未转换过来，显得有点迟钝。
　　“那个，同学，这衣服……”来人指着斯闻手里的衣服。
　　“哦，栏杆上捡到的。”斯闻举起手指了指那个栏杆，手指过去的时候意识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孟楠，那个隐秘亲近的朋友，那个自己放在心上百转千回都不曾消退半分的暗恋对象。
　　他觉得这事挺梦幻的，毕竟这是第一次正式的对话，这是第一次的梦想照进现实。两个人的初次对话一点儿也不有趣，斯闻脑海里居然涌现了这样的念头。
　　“这好像是我的校服，我能看看吗？”这样问着的男孩，真真实实地长成了斯闻梦想的样子，男孩微挑着眉，就算是问句也带着肯定的语气，一派少年意气，嘴巴微撅，单眼皮，不大的眼睛里全是光芒。
　　看了一眼这样的孟楠，斯闻竟是笑了。管不上有趣不有趣，站在面前的是孟楠啊。他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甚至有些不可控制的趋向，我可真喜欢他啊，斯闻默默想着。
　　他把手上的衣服递了过去，也不等对方确认，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后面传来一声惊讶的“谢谢”也没有转过头去。
　　曾经以为可能会羞涩到爆炸的场景一点都没有发生，斯闻只是笑了，略带甜意。虽然有了接触，他也不认为这是一次契机，只是认为，自己的梦想是真实的存在，是看得见摸得到的，触手可及而不完全虚幻的，这是多么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啊。
　　“斯闻怎么了？”王煜立看着斯闻发呆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同桌有些走神，这真的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虽然都是重点班的学生，也有那种平时不显山露水，成绩却能高居榜首的大神。可斯闻是努力认真获得回报的代表，所以见到斯闻发呆，王煜立也有些吃惊。
　　“没什么。”斯闻回过神来回答，毕竟是第一次跟孟楠的接触，不像是之前在众人面前的轻轻一扫，看得不经意的样子。这么近的距离，一举一动都能让自己回味好久，暗恋的甜蜜埋在心底，并不与谁共享。
　　他坐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呆，摇了摇头，又开始埋头刷起题来。
　　做完早上的训练，孟楠拿着校服回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朋友周付凑过来问校服找到了？孟楠点点头，垫着校服准备趴着睡觉，闻到校服里有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应该是那个男孩的味道吧，有种清冽的淡香，孟楠回想了一下那个男孩的长相，发现除了眼镜以外也想不起别的，从不自扰的孟楠转了个念就睡了，今天训练有点累，入睡的时间仿佛是特别快。
　　讲台上老师还在孜孜不倦地讲着题，同学们听得也很认真，作为重点中学的一员，学生的学习氛围从来浓厚，也不需要老师提醒。
　　当然老师也不会去关注班级里仅有的体育生，毕竟他们以后的出路还在体育竞技上。只要不影响课堂，大多数时候老师是不会特意去管教的。
　　之前也有想要孟楠好好听课的想法，但孟楠虽然成绩不至于糟糕到不能看的地步，但上课还是跟不上的，难度有点太高了。让他跟着听课实在是有些难为他，所以老师也就听之任之了。不过老师时不时地还会给体育生出点基础题，让他们打打基础。
　　不得不说，学校的老师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伴着老师的讲课声孟楠居然前所未有地做起梦来，他梦到自己在不断奔跑，这是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所以笑得很开心，梦里一直回荡着自己的笑声。环境很空旷，笑声也显得很愉悦大声。
　　从远处跑来另一个男孩，很瘦，穿着白衬衫，背着光，彷佛光源就在那个男孩脸上。孟楠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他却下意识觉得这是自己最亲密的伙伴，他开心地迎了过去，一把抱住那个男孩，在他头上不停呼噜着，男孩嘴里抱怨着但又有些亲密的撒娇气，他听着就笑得越来越开心。
　　孟楠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是上扬的，他记得梦里的这个片段，他记得男孩跑来的时候，自己满心满怀地迎接着喜悦的冲击，这其实只是个简单的场景，一个简单的梦，但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孟楠不明白，他就是开心啊，于是又傻乐起来。
　　孟楠不停想着这是谁呀，好像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啊，会不会是自己小时候的伙伴呢，或者是幼儿园什么时候的玩伴，在梦里变成了长大的样子？自认为记忆力不错的孟楠最终还是没有答案。
　　他轻轻甩了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胳膊，抬眼看向窗外，天气开始渐渐升温，早晨的气息已经压抑不住这股夏天到来的势头，树叶也开始有些无精打采了，啊，夏天快来了吗？有点热啊。
　　周付探头过来想跟孟楠讲话，孟楠慵懒地不想搭理他，这样的天气下，老师的讲课声因为听不懂更加显得催眠，还是再睡一觉吧。孟楠又把头埋在了校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