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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学游泳 ...

  •   幸好摩尔豆在摩尔的世界总是通用的。乐乐侠把作为摩乐乐时攒的生活费拿出来,领着臭脸大法师逛遍了整个小镇。
      他给库拉买了件纯白衬衫,卡其色工装裤。低下头来为他打领带时,呼吸吹在他的发顶,几根压不住的短发轻轻摇曳着,挠在了他的心上。
      毛绒绒的大法师。他忍不住亲上他的头发。
      只见过他穿法袍的样子,难得看他换种风格,乐乐侠忍不住夸奖道,
      “好帅啊,库拉。”
      他常常把夸赞挂在嘴上,一开始库拉还会害羞,现在已经免疫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早就已经习惯被人夸奖被人捧在手上了。而这些都是以前的他不敢想的,比如能和别人建立正常健康的关系。
      “走了。”他好心情地揪住乐乐侠粉色卫衣的领子,拽着他走,任性到极致。以前也任性,不过没人纵着,只好自己付出任性的代价。现在好了,有人愿意护着他了,他也可以试探着撒娇,去发泄一些小脾气,反正那人怎么都不会离开。
      他总是在这段关系里作,有时甚至是带着恐惧和心惊胆战去伤害别人,一边在内心乞求着他不要生气,一边忍不住作得更狠,简直是要逼他离开。
      幸好乐乐侠从来不会生气。他每次都小心地兜着底,耐心地安抚着他,再三向他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走,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多完美的一个恋人啊,库拉想,倒像是自己拖累他了,他本可以不用受这样一段关系的苦。可自私自利的大法师垂下眼皮,拉紧了他的衣领。
      我才不松手。就算痛苦也是我的,即使是烂透了的东西,我不说扔,谁也别想扔。
      臭小鬼,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的怀里。
      小镇平时会有靠岸的商人过夜,他俩去了这种民宿,预付了一周的价钱。
      热带风的小岛降水充足,粗直的椰子树笔直地插入天空,织成了一张稀稀疏疏的网罩在头顶,滤掉过强的阳光。
      库拉一向很会享受,此时拖了张折叠躺椅,扶上墨镜开始晒太阳。乐乐侠挡在他面前遮住大半光线,库拉很不满地皱眉。
      “这样会晒伤的,我来帮你涂防晒吧?”
      “少烦我,骰子...哎,你,你干什么?”
      他被乐乐侠捉住强行涂抹防晒霜,冰冰凉凉的软膏猝不及防挤上皮肤,他往后躲了躲。“别乱动嘛库拉,不做好防晒措施的话第二天会很疼的。”自说自话的小鬼把他摸了个遍,热衷于违背他人意愿做好事的习惯一点没改,反而变本加厉。库拉总觉得他是在揩油,虽然小鬼面上一派纯良关心。
      “好啦,记得待会儿喊我过来涂点防晒油。”
      烦死了。他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乐乐侠歪着头笑,招呼超仔跟上,踩着细软的沙子扎进海水里。
      海水依旧咸湿,他却觉得温暖,和上次的心境截然不同。
      大抵是因为这里维度低,他默默用地理知识分析,所以才感觉海水都是暖洋洋的。他又趁着空偷看了沙滩上那人一眼,小跟班拉姆正在卖力给他扇风,偶尔递果汁,悠闲得不得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看人看呆了,直到超仔用叶翼兜了一捧水泼他脸上他才回过神,鼓嘴开始大张旗鼓地跟自己的拉姆打起了水仗。
      岸边的库拉被无辜殃及了。忍了几次之后坏脾气的家伙让骰子去帮他报复回去,骰子成了公共靶子,委委屈屈地退回到库拉身边。于是库拉摘了墨镜也开始加入战局。蓝色的海水被撩起就变成了透明,在空中被太阳烤得亮晶晶的,沾到帽子上,滑落成线往下淌。
      玩到兴头上乐乐侠往深处跑,库拉赖在原地不动,他就故意去撩拨他,结果那家伙一点都不为所动。他这才靠近他,神神秘秘道,“诶,你怕水啊?”
      库拉再次脸红,一拳砸他脸上;乐乐侠轻而易举攥住他拳头,好心地提出建议:“那我教你游泳吧?”
      库拉觉得乐乐侠不懂“建议”的含义,不然他也不会老是自作主张地要去帮别人。库拉觉得大事不妙,库拉想溜。乐乐侠拎小猫一样拎起大法师帽子后颈要把他往深海里带,完全不管手脚并用挣扎个不停的库拉。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快停下!”
      “乐乐侠就在这里,叫什么救命啊。”
      “我、我警告你。”
      “嗯?”少年的鼻音很好听,单单一个字就能让人听出新生的草和盛开的花。如果非要描述的话,那么少年的声音里像长出了春天,绿色的植物滋长着顺着声波钻出,瞬间挤满了眼。
      “不、不要再往前走了!”
      “学游泳的话不下水可不行,我的方法是激发人在危险下的潜能。如果库拉没意见的话,待会儿可能会吃点苦头噢。”
      “放开我臭小鬼!哪儿有你这样对待另一半的!”
      他半个身子沉进水里,全靠乐乐侠拎着才没掉下去。不会水的恐慌将他淹没,他实在不知道办事不靠谱的臭小鬼会不会真的突发奇想把他丢进去。呛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受这折磨。
      “那要怎么对待另一半啊。”对方似乎有些犹豫,将他拎得高了点。他看着离自己远去些许的水面心有余悸,松了口气才接着诱导,
      “另一半...另一半是要温柔对待的。反正不能强迫他学游泳,更不能把他丢水里!”
      “噢,”乐乐侠若有所思,“温柔对待的意思是三天两头不理他把他丢学校吗。”
      库拉这才觉出味儿来,敢情小鬼这是在报复他之前无缘无故的冷暴力。什么时候他也学会了睚眦必报和趁人之危?
      见他不说话,乐乐侠也不在意,还是笑得一脸灿烂,跟他说,“那我们现在来学游泳吧。”大有下一秒就将他按进水里的意思。库拉吓得蹬腿,嘴里连声道歉:
      “对对对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大法师服软的本事向来无人能及。而乐乐侠并不打算就这样原谅他,这家伙,早该吃点苦头了:“自己说说,错哪儿了?”
      身子骨挺起来刚打算硬气的大法师在面庞接触到水的一瞬间认了怂,气急败坏又心虚地数着自己的不对,“不该冷着你,不该晾着你,不该不听你说话,不该不理你。”
      乐乐侠满意地颔首,“所以今后要怎么做?”
      “你——啊啊啊要听话听话别放手!”
      “怎么听话?”
      “...让你找....不不是,要,主动找你,及时回消息,不冷落你,经常陪着你。唉。”
      “叹什么气啊,”他这才把心上人放下来让他好好站在水里;因为害怕的缘故他只好抓着乐乐侠,而这个举动很明显取悦到了他。
      果然是个切开黑的,库拉心里恶狠狠地想,面上还是装得很乖很听话,抓着乐乐侠的手臂保持平衡,怎么都不松手。
      “今天说的话要记住喔。”乐乐侠替他整理挣扎过程中弄乱了的头发和帽子。库拉没忍住鄙夷翻了个白眼,手里抱着的救命稻草就往后撤,他连忙扑上去搂紧连声答应道“听到了听到了”,内心把乐乐侠杀了无数遍。
      虽然知道他上岸以后肯定又会翻脸不认人,乐乐侠还是弯腰将他抱起,准备带他撤离海水。手臂穿过他腿弯,另一只手穿过背后。为了不摔下去库拉不得不搂住他脖子。乐乐侠力气大得吓人,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鬼,却能轻而易举抬起大厦。被这样绝对恐怖的力量抱着,库拉莫名觉得还有点...安心?
      乐乐侠当然有私心。这样抱着,他低头就能看见心上人可爱的小表情,还能偷空亲亲他,甚至在脖子上留下一些什么东西。有求于人的库拉最可爱,这种时候他总是不会捣乱或者做一些欺负人的坏事。平日里气焰嚣张的大法师乖顺地缩成一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像缩了刺讨好人的刺猬。
      做好了接下来几天他都会闹脾气的心理准备,乐乐侠想干脆一步到位惹怒他算了。库拉刚想问怎么不走了,雨点般密集的吻就落下来,落到额头上、眼皮上、下巴上。对方毫无章法地亲吻着他,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弄得他有脾气也没处发。两只手都抱着他的脖子,他根本没办法抬手去挡或者去推他,只好把脸埋在他胸前躲着,却惹得人更想欺负他。
      “库拉,”他叫他的名字,库拉这才发觉他声音中的喑哑。乐乐侠后面没再说话,他总是喜欢叫他的名字,尽管那并没意义,可他就是喜欢。一如他喜欢库拉一样莫名其妙且毫无意义。
      库拉被他吓出了眼泪。他不得不去配合小鬼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在陌生的海域上他只能依靠乐乐侠,他不敢放手。而小鬼仗着这一点放肆欺负他,他流着眼泪放狠话说“臭小鬼我跟你没完”,话说得软绵绵的全无气势,乐乐侠于是默认这是情话。
      “真乖啊。”乐乐侠亲上再次因为主人情动而变化缩小的他眼下的黑色倒三角印记,“要是每天都这么乖就好了。”
      紧紧攀附着他不敢松手的库拉因为恐惧和运动瞳孔放大,喘着粗气,被乐乐侠拍着背安抚。
      “好啦好啦,乖。我们库拉拉最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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