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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以为的最好选择是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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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遥到了章路家里,宋梅在准备摆饭桌,看到章遥说: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在这里吃饭吧。
章遥想到,今天和樊丽闹得这么厉害,晚上根本不可能一起吃饭了,也没必要和哥嫂客套,就说:好啊,乐源今天怎么没在家,她们快毕业的不是不上课了吗?
宋梅说:她最近在赶写论文,准备答辩,不回家了。
章路拿出酒来,说:喝点吧,看你情绪不好。
章遥拿出银行卡和身份证,说:里面有二十万多点,你去取了吧,别让老爹老妈拿养老钱了。
章路和宋梅互相看了一眼说:你真的和樊丽商量好了?
章遥说:刚才出来时候吵了一架,她不愿意。
章路说:那我哪能要啊,这不成罪人了吗?
章遥说:你好意思问爹妈要,就不怕当罪人。
章路说:爹妈那是都同意,但凡有一个不同意的,我也不会要。但是你家不一样,你和樊丽本来就关系微妙,这样一来,你们更糟糕了。
章遥说:说得没有这事,我们关系还能多好似的,我们关系就是那么回事。你按市面上给我算利息不就行了,我又不是白给你的。
章路说:做生意就是有风险,我也不敢保证稳赚。
章遥说:你不敢保证一定会赚,就不怕赔爹妈的钱?
章路被噎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给你开借条,实在将来有什么变故,我拿乐源那套房子顶账。
章遥说:好啊,我相信我哥不会赔的。
章路说:你银行卡开网银了吗?直接转账给我吧,这样不用去银行。
章遥说:有啊。
章路去打开电脑,两个人操作了一通,转完账,章路直接给章遥开了借条,章遥收了借条,
两个人坐到饭桌前,一直在等着的宋梅说:有点凉了,要热热吗?
章遥说:嫂子不用,现在的天气凉点不要紧。
兄弟两个对酌了一会儿,章遥突然问:嫂子,你和那谁还有联系吗?
宋梅蒙怔的问:谁呀?
章遥闷闷的说:就是那谁呗。
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那个名字,心里有一种惶恐的怯意。
宋梅和章路对看了一会儿,宋梅问:怎么会突然的问这么个问题。
章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滔滔为什么问了我这么个问题。
宋梅和章路又对看了一眼,不回答,撒谎和和稀泥都是无用的废话,除了沉默。大家都安静的吃饭,章遥也不再问,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隐隐觉得有些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发生,任他心乱如麻,但他无能为力。
吃完饭,章路去洗手,章遥站起来,喝的有点头重脚轻,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赶紧扶了一把椅背。章路家餐椅是普通木料,不重,顶不住他这大个头的人用力一撑,椅子往后一滑,他跟着滑了出去,没站住,摔倒了,后背磕在椅座上,疼的他捂着脸,皱成一团,坐地上半天起不来。
宋梅惊叫一声,想去扶他又觉得不妥。章路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捂着脸坐在地上的章遥,赶紧去拉他起来,他本来比章遥矮一些,加上章遥喝多,又吃痛,整个人都瘫在地上,根本使不上劲。他拉了几下也拉不动,只能作罢。
他朝宋梅摆摆手,让她去做自己的事,不用管这里了,宋梅就收拾好餐桌去厨房洗刷去了。
章路拖过个凳子,坐在旁边,等着章遥自己缓过来。
等了一会儿,他去卫生间拿了毛巾,用凉水泡透,拧干,拿出来,递给章遥,让他擦脸,清醒一下。
章遥用毛巾捂着脸,满目的凉意让他慢慢回到现实,他记起自己刚才摔倒了,现在坐在地上,瓷砖的凉意也自下而上的蔓延开来。耳边听到章路的声音,问他:你好点了吗?
章遥哑着嗓子,说:我……他叹口气说:哥,你送我回家吧。
章路把章遥扶起来,拍打了几下他后背,问他:刚才摔得不要紧吗?
章遥走了几步,说:还有点疼。
章路说:那你坐一会儿,我们再走。
说着,章路走去给章遥倒了一杯热水,说:喝点热水醒醒酒。
章遥手捧着水杯,等水温合适的时候,把水喝了,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就放下杯子说:哥,我们走吧。
他起身往外走,经过厨房时候,叫了一声:嫂子,我走了。
宋梅擦着手出来,说:你们下楼时候小心一点,都是喝过酒的人。
兄弟两个答应着出了门,下楼到了门口,走过一个楼,章遥突然在一棵树下停住了,抬头看月亮。
章路也不催他,就由着他自由发散。
章遥说:哥,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这里没改造,是村子,我们那时都是野孩子。爸妈忙工作,养家,顾不上我们,我们放了学,从家里拿块馒头就满村里乱跑,作业都是晚上熬夜才写,从小没少挨打。那时候,觉得长大好遥远,现在我们都老了,不知不觉两个小男孩变成了两个小老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家老房子的位置?
章路说:我记得,我们家门前有两棵柳树,房后有一排杨树。爷爷奶奶家院子里种的柿子树和杏树,爷爷奶奶家邻居是一套闲置的院子,年久失修,院墙塌了一块,院子里长满杂草,还有一棵大槐树,一些灌木。我们那时候就爱爬围墙,爬树,没少摔打,夏天时候,身上总被蚊虫叮咬的没一块好皮肉,但是,那时候一点也没觉得疼。村里一帮小孩,你一帮我一帮的,占山为王,天天打架,现在都是中年大叔。结婚早的王鹏举现在孙子都满地跑了。
章遥说:现在说起我们小时候,真是沧海桑田,快半个世纪了。
章路说:我们还好吧,父母都建在,儿女算安生,家里也平安。
章遥说:哥,我当初就知道我在做一件蠢事,但是我没办法,我做了可能让大多数人都满意的选择。
章路说:你在说什么?
章遥说:当初樊丽要回来的时候,我想过,如果我拒绝樊丽,滔滔肯定不高兴,指不定又会什么后患不断,爹妈跟着操心,我没法开始新生活,那谁跟我也不可能过安稳日子,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快乐。
章路不吭声,听他继续说下去。
章遥说:我和樊丽复合,滔滔高兴,爹妈放心,樊丽满意,至于我,也不会比背负着滔滔的不满,和那谁过日子更重的心里负担。这个结果,不是大多数人都满意吗?
章路说:那盛宁怎么办?她就该被无错放弃?
章遥说:大哥,这种局面只能是权衡利弊,怎么能用对错来判断,她何必跟我淌我们家这趟浑水,她去找更好的人,不好吗?你以为你弟弟有多大的本事给与她美好的将来?
章遥顿了顿说:什么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有选择的自由,我如果有能力让所有人都满意,何至于现在这么狼狈不堪。我是没有选择下的选择,一面是所有人都不满意,一面是可以让部分人满意,那么我只能做到让部分人满意。
章遥眼眶红了,说:小时候,以为自己长大了会是一个盖世英豪,结果,只是一个平庸的小男人,老婆孩子关系都处理不好,想要的人也只能放弃。
这些年,章遥没有表现出一点对那段过去的情绪流露,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好像那段成了空白,从来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