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拥星辰》荞麦花如雪

20、第二十章终于又打起来了

　　章遥和樊丽到了客厅，樊丽问：你要去大哥家吗？
　　章遥说：你怎么知道？他想了一下，说：是滔滔和你说的？
　　樊丽说：这个你别问了，我想知道，你去大哥家干什么？
　　章遥本来不想说，但是又不想和她起争执，就干脆实话实话：大哥要接手个店，钱不够，本来是和爹妈借的，我不想他们老两口把养老钱都拿出来，就准备借给大哥一部分。
　　樊丽问：那你准备给大哥多少？
　　章遥想想说：二十万。
　　樊丽有点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些年攒了不少啊，一出手就是二十万。
　　章遥说：也就这些了，大哥就是倒一下，赚了就会还我。
　　樊丽说：是不是我不问，你不准备告诉我？
　　章遥说：我们最近也没怎么碰面。
　　樊丽说：我们真是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章遥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樊丽说：章遥，你真要把攒了半辈子的家底都拿出去？
　　章遥说：那是我哥啊，又不是给的，是借的。
　　樊丽说：那我呢，不是你老婆吗？滔滔不是你女儿吗？你怎么不为我们想想。
　　章遥说 ：我想过，我们都有工资，滔滔现在也能养活自己，我们家暂时没有什么大花销。
　　樊丽说：做生意哪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一定会赚钱，大哥如果没赚回来，或者赔了怎么办？你还能去逼着他还？
　　章遥冷笑说：我们家又不是没有赔过钱。
　　樊丽被顶的愣了一下，说：十年前的事，你还没完没了，你要就是过不去那道坎，何必和我复婚，怎么不去找你那个新相好的。

　　章遥好像被五雷轰顶一般，有些尘封的东西，突然爆裂开来，飞尘碎屑中，他看不到眼前的樊丽，只感觉眼前一黑，他瘫了下去。
　　樊丽看到他状态不对，赶紧去扶他，章遥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搞得心乱如麻，头沉似铁。这时
　　屋里的光线已经暗沉下去，没人去开灯，沉寂中，章遥的电话响了。
　　他使劲揉揉头，清醒一点，拿起电话一看，是章路打来的，就接了。
　　章遥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章路在电话那头感觉有点不对，问：弟，你没事吧？
　　章遥甩甩头，打起精神说：哥，我没事，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章路说：你要是不方便，改天过来也行。
　　章遥说：方便，你等我。
　　说完，挂了电话，起身要往外走。
　　樊丽在身后喊：不准去。
　　章遥头也不回的说：樊丽，我们这些年相安无事，我不想和你吵吵，你的工资收入我从来没问过，家里的日常花销也是我在付。这是我的收入，我一年大半年出差在外，还有周末在外面接私活，省吃俭用积攒的，和你没关系。
　　樊丽说：怎么和我没关系，你的钱难道不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
　　章遥说：你要这么说，那你以后的收入也来贴补家用，还有，你的积蓄拿出来，是不是也有我的一半？
　　樊丽说：我攒钱是为了我们将来换套大点房，你把钱借出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大房。这套小房子我住够了。
　　章遥说：那你把我换了吧。
　　樊丽走到章遥跟前说：你别和我说气话了，我们都快五十了，前些年走了弯路，浪费了时间，我以前是败过家，可我的目的就是想换套大房子，想快一点。
　　章遥不吭声，樊丽又说：你要是借给大哥三两万，我就不说什么了，他就是还不上我也认了。可是你不能把全部家底都交出去啊，现在做生意太难了，真的，你没做过不知道。你借给他钱，就是害他，没钱他不折腾，反而日子过的平平安安呢。

　　这时，章希滔从她屋里出来了，说：爸，大伯为甚么需要那么多钱？
　　章遥说：你不是知道吗，大伯要接个新店，手里钱不够。
　　章希滔说：大伯以前说过，前些年太辛苦，不想再折腾了，就想安安稳稳养老，他真是为了接个新店所以需要钱？
　　章遥说：滔滔，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怀疑你大伯在外面欠巨额债务？
　　章希滔说：我是觉得他有点奇怪，爸爸，你要多想想，不能把我们家的家底就轻易的拿出去。
　　章遥也反映过来了，说：是你把你妈叫回来，就是为了阻止我的？
　　樊丽说：章遥，你要记住，我们三个是一家人，大哥大嫂他们是一家人。你别为了外人，和老婆孩子过不去，这钱拿出去，就不好拿回来了。
　　章希滔也说：爸爸，你可别犯糊涂，换个角度想，你要是需要用钱，大伯是不是会把他的家底都拿出来给你呢。
　　樊丽接着说：大哥可是给乐源买了小公寓了，我们家还没给滔滔买呢，滔滔也不小了，现在女孩子，谁家不提前给买个房，做婚前财产。大哥着急用钱，怎么不把乐源那套小公寓卖了呢。
　　章遥说：乐源那套房还没交房，什么手续都没有怎么卖？
　　樊丽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让你别脑子一热，就办了傻事，事后后悔都来不及。
　　章遥说：我想了好几天了，不会后悔的。
　　樊丽着急的说：章遥，你是不是这些年真的心里没有老婆孩子？我们关系一直冷冷淡淡的我认了，可是，起码得为孩子着想吧？现在小女孩谁不想吃穿用好的，家里早早给买个车，买个房的，你要是把钱都拿出去，滔滔不是也要跟我们过苦日子。
　　章遥说：我想过了，以后多争取出差机会，放假时候多接点私活，再说哥会还我们的。
　　樊丽越发急躁了，说：章遥，怎么我怎么说，你都油盐不进呢，你是一定要把钱拿出去是吧，那我们家这个日子以后还怎么过？
　　章遥说：樊丽，你觉得我们的日子多了这二十万和少了这二十万还会有区别吗？你就继续当不知道好了。
　　樊丽再也忍不住了，大吼：章遥，你别太过分，我好说歹说，你就是要置我们娘两个于不顾是吧？就算我当年有错在先，可是终究给你生养了一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这些年还跟你过什么好日子了吗？我不是也在努力上班，弥补以前的过失吗？大嫂几年不上班，做家庭主妇，我身边当初跟我一批工作的小姐妹，也有不少早就不工作，在家里等老公养，我没用你养过。就算我当年瞎折腾，糟蹋了家里的钱，可里面也有我的一半，我也心疼啊。我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的每一样都是我们一点一点置办起来的，我们走过弯路了，不能再有闪失了。
　　说着，樊丽捂着脸，嘤嘤的哭了。

　　换了十多年前，章遥早就心疼的赶紧去哄老婆，唯老婆为大，不能惹老婆生气。现在他的心是又冷又硬，反而有一种过瘾的痛快。反正一直不快乐，大家都不快乐，他经常有一种憋忍到极致，又无处发泄的膨胀感。他是那种性格温和，既不张扬，也不会失态的人，小烟小酒有，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不上瘾也不过度。朋友有时候拉着打牌，他跟着玩几把，有人顶替或者有事要忙，就下桌，并不迷恋。他是一个既随大流，又保持清醒的人，有什么不好情绪会自己消化，既不卖惨也不抱怨。这样性格，有好处，也有坏处，就是什么事情都憋在心底，积沙成塔，终究有一天，流沙陷落，他无能为力，只能认命，任由自己被吞没。

　　章遥说：樊丽，你是没跟我过过好日子，我能力有限，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要是觉得和我看不到希望，那就找你的幸福去吧。前半生，我一直顺着你，让着你，后来，我以为我们努力一把，能回到原处。但是这些年我们实在也不像夫妻，都不快乐，很多事情，破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樊丽呜呜的哭，不回答。
　　章遥说：你该知道，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樊丽哭着说：这些年，你是不是还想着她？
　　章遥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他冷哼了一声说：那我是不是也要反问一句，这些年，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樊丽的哭声，卡了一下，又带着哭音吼了一句：你走吧，你走吧，你愿意去哪里随便你，愿意把钱给谁也随便你。
　　她抽泣着说：如果你需要我去办个手续，我也奉陪。
　　说完，哭着跑回卧室，把门一摔。

　　在屋里偷听爸妈谈话的章希滔，把暖宝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