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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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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满城萧瑟,秋风乍起,落叶归根。
那日谈判双方你来我往,扯到了夜里十点多。最终,徐弈和裴洛双方各退一步,勉强达到各自预定期望,剩下的细枝末节就扔给法务合约处理。
无论如何,搁置许久的项目,总算得以正常推进。
裴洛亦可以从这个项目抽出身来,专心扑在对暨阳房地产的收购案上。
暨阳,算的是上世纪B市最早涉足房地产的那一批。几年前由于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董事长阮煜峰走投无路之下,丢下一堆烂摊子,爬上没钱封顶的烂尾楼,一跃而下。
彼时暨阳二把手齐宏伟力挽狂澜,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给暨阳求出一条生机,令其苟延残喘多活了几年。
无论曾经多么风光,经历了怎样的波澜壮阔,暨阳终究要被时间的洪流所吞噬。
早在裴洛尚未坐稳朝旭一把手的位置时,她便提出过收购暨阳的议案,当时自然是遭到董事会的强烈反对。
如今受到各种政策的影响,房地产市场紧缩,眼下正是收购暨阳的好时机。
不过,抱有相同想法可不只裴洛一个人,比如前几天刚翻脸的赵诚山同样对暨阳势在必得。
不知为何,徐弈一听说裴洛又要和赵诚山打交道,心里就特别不舒服。并不是男女朋友介意异性的不舒服,而是在商场浸润多年对潜在危机的敏锐。
他眼里的裴洛,不仅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更是染不得半点世间污秽的仙女。被他缠上已是大逆不道,堕落凡尘,可若是碰上赵诚山这类人,好似对她的折辱玷污。
“赵诚山的手可黑着呢,在裴洛身边多安排点人。”
徐弈又问道:“之前让你查的那件事,有什么眉目了吗?”
挂掉电话,徐弈悄悄松了一口气,真的是他多心了。
裴洛和赵诚山之前并不认识,更无交集。
裴母生下她后,一直养在南方的外公外婆身边,直到她快上小学才被接回B市的父母身边。平静的生活直到她十一岁那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击得粉碎。
父母双亡,外公外婆相继离世,十五岁的裴洛带着父母留下的巨额财产和股份,被爷爷奶奶接到北方一座小城市生活、学习,参加高考。十八岁那年,她顺利考入国内最高学府读了自己喜欢的专业,之后又不出意料地保送研究生,研二那年公费到美国留学。
那段单调孤独却不普通的岁月里,既没有徐弈,更没有赵诚山,她站在自己喜欢的专业领域,闪闪发光。
徐弈偶尔会幻想,如果……如果她继续追求自己的学术梦想,她也许回Q大执教,他经营着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司。
待夜幕降临,俩人会像普通情侣一样,站在超市售货架前讨论着晚餐吃什么;碰上雨天,他会撑着伞到实验室接她下班,俩人会烟雨中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很多次,徐弈自问,究竟是她改变了自己,还是自己影响了她?
当年她抛弃自己执着半生的追求,毅然决定选择回国,卷入朝旭的风暴之中。徐弈不止一次质问她原因,她说是想继续父亲的事业。
当时,徐弈根本不相信,相反,他直觉裴洛有事瞒着自己,还是件很大的事。
经过几年,她不仅在朝旭站住了脚,甚至一度将朝旭的市场份额扩大三倍不止,好像她放弃学业就真是为了继承裴父的事业一样。
徐弈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摆出来的假象,她是个可以为了一个不算重要实验数据苦等近一年的人,她甘心蛰伏迂回好多年,只为了心中不为人知的目的。
所以,徐弈这段时间愈加谨慎,他可以不知道她瞒了自己什么,但他必须要保证她安然无恙。
任何有关裴洛的风吹草动,他都倍加留心,做这些并不是为了窥探她的秘密,而是像永远无条件效忠女王陛下的将军一般,不惜一切为她保驾护航。
有时,比起爱情,裴洛更需要尊重。
徐弈这边被自己伟大又贴心的爱情观,感动地潸然泪下。
裴洛则是为了赶在暨阳申请破产前将其收购,忙得脚不沾地,前脚打发下属再去摸一摸赵诚山那边的出价,后脚合约部就把上一个项目拟定的新合同送来过目。
挑了几个重点条约看了看,裴洛合上文件,“行,就这样,和徐总那边约个时间,正式签约。”
“好的,裴总。”
算算,俩人从上次在徐弈公司见过一面,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过了。
徐弈一收到朝旭的消息,第一句就是问秘书,“朝旭派谁来签合同?”
“裴总亲自签。”
徐弈闻言一乐,看来她也想自己了。
双向奔赴的爱情啊~
双方代表正式签字落章那一刻,为了这个坎坷的项目奔波辛苦了数月的人们,终于踏实了。
接下来自然而然就到了庆功喝酒的节目,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徐总,大手一挥,光吃饭不够,都市男女酒吧文化必须走起。
平时一个个看着斯斯文文,正儿八经,捧着酒杯不到五分钟全都现了原形。前几天还在谈判桌吵得不可开交的俩人,这会儿正搂着膀子称兄道弟。
就连徐弈身边那个整天不苟言笑的秘书小姐,半推半就地喝了几杯,就完全放飞自我不管自家老板自己玩去了。
昏暗的角落里,徐弈端着一杯清水自饮自酌,惹得过来凑热闹的酒吧老板蒋南吐槽:“我说徐弈,你可得了吧,人都没在,你装什么啊?!”
徐弈瞄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裴洛,心中暗骂蒋南嘴贱眼还瞎,人可不就你面前坐着呢!
“年纪大了,我得注意点身体健康,才能活久一点。”
好多陪陪他家亲亲大宝贝。
“艹,你是不是有病?人生重要的长度吗?!好吧,长度也挺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深度好不好?!”
蒋南的嘴一向没把门的,经常不分场合地冒出几句黄腔,徐弈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别废话。”
在徐弈那边吃瘪的蒋南,贱嗖嗖地凑到裴洛面前,“裴总,你也别光喝果汁啊,您要是看不上外边这些,我让人把我的珍藏拿出来尝尝?”
裴洛半点面子没给,“蒋总,您是出来客串酒托吗?”
“……”
“哈哈。”徐弈没忍住,活该。
蒋小爷却十分意外地没生气,甚至跟着徐弈一块笑了几声,半真半假地问道:“裴总,那您点我的酒吗?”
“???”
徐弈懵了。
蒋南这孙子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
在他眼皮底下撬墙角,徐弈端着自己那杯清水,挤到二人中间,“蒋南,爷们点,人家裴总都说不喝酒,干嘛呢?”
这次换蒋南懵了。
他在干什么?他看不出我想睡裴洛?
蒋南勉强转了转已经生锈的脑子,艹,难道他也想睡裴洛?他不是有虞语了吗???
兄弟俩在空气中进行几轮无效的视线交流,什么都没看懂的蒋南干脆把徐弈拽到安静的楼梯口,“啥意思?”
徐弈笑了,“是我,问你什么意思?”
二人光屁股的时候就混在一块,蒋南不可能看不出他这笑背后的寒意,“你……你家里不是有一位姑奶奶吗?!”
徐弈有苦说不出,心虚地挺直身子,一脸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不是忘了她当时是咋收拾刘三儿的?”
只见蒋南身子一僵,“可……可……”
其实,当时他的确被裴洛的举动吓到了,可是那天之后,那晚凌乱破碎的裴洛时不时就在他脑子里晃一晃。
蒋南自认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裴洛有想法无非就是源于男人的劣根性。等把人弄到手,玩够了就够了。
无处发火的徐弈用力搂着蒋南的肩膀,“实话实说,裴洛长得是挺带劲儿,正常男人对她有想法无可厚非。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没男朋友没p友,不奇怪吗?”
蒋南同学忍着肩膀的大力,先是乖巧地点头附和,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
“……”徐弈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抹黑’裴洛,意有所指地眨眨眼道:“她和虞语,在美国是同学。”
“啊……”蒋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在心里脑补出多少少儿不宜有违常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