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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亡命 ...

  •   ☆是陀的生贺,为果陀

      ☆包含大量性格捏造/奇怪设定等

      ☆人物归zw,ooc归我

      ☆是揣测一些情节的怪文,有血腥鬼扯向

      ☆祝陀思妥耶夫斯基生日快乐

      他对他的挚友有一种奇怪的感情。

      或是出自同为被神明厌弃之人的原因,果戈里固执的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与旁人不同的。

      这一点想法也在他与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断接触后,更加加深了。

      他总在心里想“这个世界上能理解我的人大概就只有陀思君”后,又洋洋洒洒的解决掉眼前可怜的警卫,随后扬长而去。

      *

      果戈里至今为止仍然记得自己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那是西伯利亚狂风大雪席卷下最为平常的一天,而在那一天里,寂静无人的雪原上却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房间内的青年,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门前,缓缓拉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鎏金色眸子无法隐藏的喜悦,“嘿,这位先生,可以让我在您这借宿一下吗?”

      他微微弯了弯眸子,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礼——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

      “当然。”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淡然的回答,侧身为果戈里让出了进门的位置。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并非普通的留宿。

      “咚,咚。”是敲门声。

      “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垂眸望了一眼自己写的东西后,将钢笔轻柔的放在了一旁。

      门外,正整个人贴在门上,试图一瞬间拥有透视异能的果戈里听到了那靴子踩在老旧的地板上不大不小的“咚咚”声。

      下一刻,眼前的门打开,一片暗黄灯光撒入了眼睛,果戈里眨了眨眼。

      有着好看瑰紫色眸子的青年微微歪头,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垂了下来拉紧了点自己的披风。

      “…您在做什么?”

      “哦哦哦哦,在偷听房东先生开门——”是故作惊讶,果戈里十分滑稽的突然后撤,“啊,房东先生!——”

      “……………”他沉默了会,幽幽的望着果戈里。

      “也许您可以叫我的名字。”

      “——哦,哦,我想我是知道的——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

      “好吧,好吧,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很高兴认识您,这么晚再来叨扰您主要是有点事情想要和您交谈——”

      “…什么事?”

      果戈里又眨了两下眼睛,满脸无辜的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向他背后看去。

      “您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吗?我是说费奥多尔君。”

      听到青年迅速又奇怪的发言,陀思妥耶夫斯基疑惑的发出了“嗯?”的气音。

      “哦,我是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他改口改的迅速,一派纯良无害的样子。

      看来福地樱痴说的这个人的确有点麻烦…和别人很不一样。

      陀思妥耶夫斯基暗暗在心里想到,领着他进了书房。

      来到书房里,果戈里也毫不含糊的东看西看,在迅速的将房间里简单朴素的格局一扫而空后,他的视线也如陀思妥耶夫斯基预想的一样,落到了他的书上。

      此刻的果戈里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眼里是什么样的呢?

      站在一旁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只平淡的想着,思考着:

      是的,被神明玩弄于股掌的彷徨灵魂,飞不出笼子的折翼白鸽。

      可悲可泣的怪胎。

      “…天呐…太意外了………太意外了!您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哲学家!——先生!我想我们志同道合!”

      果戈里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整个人看上去和刚才一副冷静的样子截然不同。

      像是得到神明神谕的狂信徒,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么的兴奋。

      “我可以叫称呼您为陀思君吗!”

      看,还是一只明知那里是火渊,但还是毫不畏惧扑火的飞蛾。

      陀思妥耶夫斯基勾唇微笑,他向他递去了一杯清茶。

      “当然。”

      [自由即死亡,死亡即自由——我想那是神明赐下的恶罚,我们每个人都是罪人,每个人都无法逃脱,是穷尽一生寻找生路的亡命徒。]

      写在书上的话还不够。

      仅此而已的,这仅是一份诱他入局的见面礼。

      于是乎,陀思妥耶夫斯基只能淡然的泯下微苦的清茶,品味着它的回甘,再一次向他赠出共赴亡途的邀请函。

      “太出色了。”

      “你是在抵抗神明,为了迷失自我而战斗的呢。”

      *

      窗外的风雪未停,短短几天,果戈里就彻底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他百无聊赖的瘫在铺着厚厚动物毛毯的沙发上,捧着手中的热茶,正盯着里面渐渐沉底的茶叶。

      一叶,两叶。

      直到热水都变成温水,果戈里终于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不过也是的,像他这样跳动的性格,前几天能静下来也全靠没适应环境和被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番宣言给迷了神。

      而现在适应环境和逐渐熟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他也已经对这里失去了新鲜感。

      “好无聊,陀思君——一起出去玩吗——!”

      “果戈里,如您所见,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出去,毕竟…暴风雪并没有…”

      “停…………!……止。”

      指间发白的纤细手指仍然握着做工精致的钢笔,只是和刚才景色截然不同的,这里一片白雪皑皑。

      陀思妥耶夫斯基僵硬了好一会儿,茫然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他又是恍惚了一阵,没忍住的抬手去轻咬自己的手指犯难的想着。

      看来这就是果戈里的异能力[外套]了…可………

      “果戈里?”

      青年淡漠的声音,也被晶莹剔透的雪花摇摇晃晃所坠落下后发出的声响给吞没了。

      他是在茫然的。

      即是心里绝对的笃定果戈里并不会将自己扔在荒无人烟的雪原,可陀思妥耶夫斯基依旧觉得不舒服。

      他抬手,自己本该老老实实待在头顶的白色绒帽鲜已经消失在了原处。

      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受到极其的不习惯与十分的寒冷。

      他恍惚了一下,下一刻却又觉得温暖了起来,紧接着,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陀思君,陀思君,暖和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眨了眨眼,回身看向青年,“…暖和的。”

      “好——”

      一切都太过突兀,但陀思妥耶夫斯基静默的承受了这些小小的意外。

      他和果戈里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行走着,一步又一步,没有尽头。

      实际上相比大多数电视剧里那些浪漫唯美的雪景,在真正的雪地里行走是一件十分考验耐力等等问题的事情。

      就比如说…

      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累了,不停的重复把靴子从雪里拔出,不停的深深浅浅的行走…

      天地良心,他只是一个坐在电脑桌前敲敲打打电脑的文职人员,更何况他本来就十分体弱,这样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就是在锻炼体力了。

      果戈里也并不是什么愚钝的人,他偷瞄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好几眼,十分坏心思的等着他的房东先生先行发话。

      果不其然,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没有忍住的被迫下了套。

      “果戈里…”

      “我在哦——陀思君,怎么了呢?!”他满脸都是阳光明媚的笑意,仿佛十分恶趣味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弄到这种地方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算是明白了,这位主闲出心来报复了他。

      “您若是玩够了我们可以回去,我想…我们不只是有雪地可以散步的…”

      “哦哦——好问题!那么在此提问!除了雪地,我们还能去哪里呢?”果戈里唉声叹气了下,“毕竟,陀思君——我们两个不是在躲避暴风雪吗~”

      啊,遭到报应了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目睹对方那带着丝丝凉意的微笑,心里无奈的想着。

      他只能艰难的在一片雪地里站稳,看向唯一能带他出去的人。

      “那就一起去莫斯科吧,那里正热闹着呢。”

      果戈里弯眉大笑,“哈哈啊哈,不错的提议!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以十分离谱的姿势抱了起来并且被盖上了披风。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迷茫的睁开了眼,身旁除了风不停的吹动声还有张开双臂向下看的果戈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麻木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来越向下面坠落,而身下的房屋逐渐清晰。

      “陀思君…?”

      陀思妥耶夫斯基怔了怔,恍惚的回头,一张脸本就白皙的脸更显得惨白。

      金色的瞳孔微缩,满是诧异。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见了这些,而就在下一刻,他的手又一次被对方抓住一齐消失在了空中。

      *

      灯红酒绿,喧嚣不矣。

      这是莫斯科的一家酒吧,陀思妥耶夫斯基正坐在酒吧的角落处淡然的观察着周围。

      “陀思君不喝一点吗?”果戈里无辜的说着,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酒杯里装的还是高浓度的伏特加。

      对比起十分适应这里的果戈里,显然与周围格格不入,穿着十分朴素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看起来就不像一个会喝酒的人。

      也的确如此,他的酒杯里装的就是十分平常简单,一滴酒都没有的苹果醋。

      “我推荐您喝苹果醋。”他道,“对比起伏特加这种烈酒,苹果醋健康许多。”

      “可这里是酒吧哦,陀思君——大家,不都是来玩的吗?”半倚在背后暗红色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的果戈里微微一笑。

      然而并不是这样的,这家酒吧里现在就有一个不是来玩的,这个人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诚然,陀思妥耶夫斯基可真的是对这种混乱的场所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对他而言,人们迷恋这种地方,无疑就是多巴胺上升造成的原因罢了。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泯了口杯中的苹果醋,看向身旁只是静静喝酒的果戈里。

      “您这是在追求刺激才来这里的吗?”

      “哦哦哦——好问题。”他打了个响指,“那么,又是有趣的提问时间了!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您想要杀什么人?”

      “…哇哦,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在果戈里呆滞的几秒钟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站了起来。

      “走吧。”他拢了拢自己的披风,随意整理了下衣服道。

      果戈里还拿着酒杯,他疑惑歪头,“您已经找到了?”

      “嗯。”

      “——这可真是厉害。”

      十分钟后,陀思妥耶夫斯基独自一人坐在了吧台上,手中仍然是那杯价格低廉,硬生生被他喝出红酒一般感觉的苹果醋。

      只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一个长相艳丽,涂着红唇的女人替代了果戈里的位置坐在了他的身旁。

      女人抬手掩嘴笑道,“哦,果戈里先生真是说笑了,我也并不年轻。”

      陀思妥耶夫斯基回以她一个笑容,“并不…夫人,请相信我,您看上去十分年轻且极具魅力,我都忍不住为您倾倒了。”

      “天呐,我的上帝,能在这里遇见您这样有趣的人儿,这可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事实并不如此。

      两个人表面上的“巧遇”实际上都不是巧遇。

      陀思妥耶夫斯基望眼欲穿的微笑,即使知道自己手中的水已经在自己没有察觉的地方而被放下了不干净的粉末,但他依旧倘若未闻。

      举杯,饮下。

      他仍然不慌不忙的与女人交谈着,直到…

      “咚。”他栽倒在桌子上。

      吧台的调酒师什么也没说背过了身去,而女人则是瞬间收起来了笑容。

      “这可真是一个又傻又单纯的好货色。”她评价着,在嘈杂的酒吧里和自己的同伙熟练但拙劣的演着戏。

      陀思妥耶夫斯基醒来的时候是被惨叫声惊醒的。

      除了他明显感受到身体被下药后的那股难受以外,他最直观的闻到了血腥味。那股铁锈的味道特别的大,也的确应该大。

      看着自己脚旁死相惨烈的尸体,就算陀思妥耶夫斯基早有预料,可他仍然觉得十分不舒服。

      也是,谁能接受自己一睁眼不仅是在死人堆里,而且死人被分尸的十分触目惊心呢?

      默默的伸手帮那人合上了眼睛,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惨叫的来源。

      是那个和他喝酒后在他酒里下药的女人。

      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了,那女人身上的浓烈的香水味只剩下了血腥味,她精致的妆容也全都花了。

      而且…

      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眯了眯眼。

      他静静的看着果戈里从女人红色的皮质小包里取出女人的口红,在她的嘴角两边恶劣的画上了两道上扬的曲线。

      他揪着她的头发,喜笑颜开。

      “夫人现在的样子也很美哦~”

      “哈哈哈,别害怕嘛——我想您当初从我手上逃掉的时候,也该想过自己现在的会是什么样子的吧?”

      毫无颤抖的声音溢出了冰冷的杀意与怜悯的一丝哀叹。

      “哦,别担心,美丽的夫人…”

      “您会一直定格在现在永远美丽下去的。”

      他抬手,锋利的小刀赫然出现于指尖,死死掐住女人的脸,他一点又一点的对着女人脸上的两道划痕割下。

      果戈里掐的实在是太用力了,用力到女人所以的挣扎都没了效果,用力到女人痛苦的嘶哑声只能被遏制在喉咙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目睹的是恶魔将恶人哄骗,欺诈入深渊的样子。

      最为可悲的是,白发圣洁如天使一般的恶魔,在挥刀降下处罚时也在痛苦的拷问自己。

      他流着满腔热泪,无情残忍的杀死了女人,结束了女人悲惨的一生,让她得到了自由,解脱于这个世界。

      ……神的孩子怜悯的放走了罪人,最终独自承受了处刑人的罪果。

      他终将被神厌弃,悲凉的踏上亡命之路。

      实乃可悲之至。

      女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小,直到她彻底停止了全部的动作,果戈里才停了下来,松开了刀。

      他将一朵艳丽的红玫瑰放到了女人的身旁,轻声念叨。

      “请相信我哦,夫人,您一直都十分美丽。”

      语落,他再次回首看向了站在不远处房间对角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看着他。

      看见了金色眸子的忧伤,看见了脸上刺目的鲜血,看见了滑过脸颊的清泪…

      还有…青年欢愉的微笑。

      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果戈里像是人类情感有趣的交织体。

      他不像某些杀人犯没有负罪感,也不像一些杀人犯在杀人时从不感到兴奋颤栗。

      他二者皆有。

      他施以残暴构筑自己的暴力美学,更施以怜手解脱罪孽的灵魂。

      陀思妥耶夫斯基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也残暴终结。

      滑稽的杀人表演落了幕,现在,杀人犯理应退场。

      “果戈里,时间到了,回去吧。”

      “好哦。”

      *

      第二天的新闻报纸上女人的尸体被发现了,而放在旁边的玫瑰已经腐烂,女人的样子也触目惊心。

      果戈里笑眯眯的喝着咖啡,坐姿嚣张的可怕,“哈哈哈,怎么可以相信小丑的话,哪些又有哪些是真话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静默无言,只望着窗外飘散的雪花,看着那些一点一点落下,掩盖掉周围所有的东西,更掩盖掉他们回来时走出的路。

      实际上从神明开始剥夺美丽后,就意味着祂也会剥夺更多的东西,而为了自由冲出牢笼的鸟儿…

      只会撞的头破血流。

      与神为敌,即使曾经是祂最忠臣的信徒,也只会沦为亡命之徒。

      *

      陀思妥耶夫斯基收到了一条围巾。

      ——在这个只有果戈里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他将那条围巾从礼盒里拿出来的时候,里面还掉落了一张卡片,上面画的是有着诡谲笑容的Q版小丑。

      翻转卡片,这是一封邀请函:

      [嗨,草率的向您问个好。

      请问您有没有空和我一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微楞。

      他着实是又看不读这位先生的新一步的想法了,但陀思妥耶夫斯基绝不会拒绝果戈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向来是一个十分纵容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的人,这也就意味着…

      他并不介意这小小的插曲。

      于是乎,他围上了围巾,推开了被薄雪堆积,险些隐藏起来的房子,望见门口那一双眸子。

      过个节的肩膀上也已经有了一层雪,他却仍然站在雪中等待着他。

      不过…这下似乎不用等了,毕竟,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推开了那扇门,向他走来了。

      漫天大雪尽收眼底,目光所及之处,青年恭敬的行了一礼,微笑道,“那么——旅行现在开始!”

      黑色向面前涌来,一切尽被吞噬。

      在旅行里,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北国,教堂,医院,商场,酒吧还是图书馆和游乐园…

      说实在的,就连随波逐流,单纯是被果戈里拉着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恍神过后也迷茫了一会。

      当时已经是深夜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物钟一直都古怪的离谱,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之前果戈里送他的围巾,而一旁是喝的烂醉,已经倒在宾馆床上呼呼大睡的果戈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果戈里沉思了会,他无意识的去啃噬着自己的指甲,一点一点的,直到咬到了肉,感到了疼,才停了下来。

      他就这样坐在床旁边,狭隘窄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也仅一扇窗,而那窗子装着外面的明月。

      有星不见月,有月不见星。

      月亮的光挡住了星星,因此…他们二者鲜少一同存在。但其实也有例外,也总会有一两天是例外的。

      是突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意外觉得这月亮并不孤独,她总能遇见自己的星星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位病态的佝偻病人,不明意外的看着窗外,兴致缺缺,却又望着那些东西。

      …那些人。

      他轻叹一声,连衣服也没有换便躺了下来和果戈里一起,躺在这小小的,长长方方的屋子里,一起闭着眼,一起在夜里沉沦。

      他们两个不会永远宁静沉默下去的,也不会永远闭上眼睛。他们两个都是世界的怪胎,都是无法停下的亡命之徒,更是不得不承认的同类。

      但,没有人会后悔,自从踏上那片道路,追寻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时,便已经无路可退,一无所有了。

      若要说有什么,那便是被蚕食透彻的心脏和执着于手中…

      血淋淋的灵魂。

      罪孽洗不清,也无法清洗,赴邀的那一刻,灵魂已然割舍不开,丝丝线线纠葛不清,赠与灵魂,送予心脏,无疑是疯子最浪漫的爱。

      陀思妥耶夫斯基收到了这样的礼物吗?

      ——没有人知道了,大家都在寂静的深夜里睡着了,也没有人睁开眼睛去窥视这一切了。

      所有的情绪无声藏匿于阴影中,或是溃烂,或是发芽,又或是无声的疯长,荆棘藤蔓缠绕蛮整个房间…

      那是爱意还是一些什么?

      总之,被缝上嘴巴的缄默者无言的明白那些是疯子滚烫不可触的灵魂,于黑夜,此事封存。

      *

      后来的旅行仍然继续着,果戈里就一直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走着,不管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当初随口的邀请,还是什么,果戈里一直笑着同意了那些。

      他们一直都在兜兜转转着,一起寻找又或努力完成着自己的梦想。

      在果戈里加入天人五衰后,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就减少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离开了西伯利亚的那间小屋,任由那里被冰封,果戈里也是。

      他们一个去了横滨的异能者之都,一个在环游世界,寻找自由的路上顺带做着组织的任务。

      在很久之后,他们才再次重逢相遇,可重逢的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只留下了一个消息:

      陀思妥耶夫斯基入了狱。

      当时的果戈里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条消息的时候哭的十分新奇,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大笑就停了下来。

      这其实是一个好机会。

      证明自由的好机会,这也就意味着,他终于可以达成解救自己可怜的挚友,帮他脱离苦海了。

      于是果戈里去找了西格玛,在天空赌场坠落之时,救下了那个灵魂,并且无时无刻都将西格玛带在身边,只为了用最快的速度去解决掉这一切。

      在时机成熟的那一天里,他走向了那间监狱,扣上自己白色坠着菱形的面具,恶魔登场了。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惨叫着失去生息,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又凶狠毒辣。

      只能跟在他身后的西格玛早就蹙起了眉头,在西格玛的眼里,果戈里不仅是五衰里他最受不了的男人,也是他认为最为疯狂的怪人。

      实际上他也明白,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福地樱痴这两个家伙做出的事情可更加可怕,但好在…西格玛也没有被这两个家伙正面荼毒过。

      望着犹如被猎人虐杀的警卫们,西格玛无话可说的一步一步迈过那些身体余温未散的尸体,和果戈里来到了那里。

      然而果戈里也没有想到这是什么鬼情况,他抬头一望,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被对面的狱友,似乎是前港口mafia的干部,现任武装侦探社成员的太宰治…

      给扔了一个鸡蛋?

      西格玛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他惊恐的看着身上的果戈里笑容卡在了脸上,莫名其妙的气温下降了好几个度,就连耳边骚乱的声音都变轻了——

      等等,这是什么鬼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被扔了一个鸡蛋,你就又想杀人了吗!

      ……………你暗恋陀思妥耶夫斯基???????????????

      光是从西格玛内心想法后面的十五个问号就能体现出他的茫然和错愕。

      在西格玛焦急的看着那边的二人又焦急的转移视线看着果戈里的表情后,他渐渐…转累了。

      “这是多么美妙的提案。”

      西格玛看见陀思妥耶夫斯基低笑。

      “我完全同意。那么…差不多,该越狱………”

      西格玛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话,可下一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都没说完,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随即,耳边传来了声响。

      他扭头望过去,只见果戈里正抱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而且…

      还是公主抱。

      西格玛:?…

      西格玛震惊,西格玛诧异,西格玛沉默。

      三人怪异的对视了一眼后,果戈里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眯眯的迅速将陀思妥耶夫斯基放了下来,又一次挥动了披风。

      很快,伴随着太宰治从高处掉到地上的一声惨叫,果戈里笑着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越狱魔术大获成功——”

      慢了一步从后面追出来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披上了某位小丑先生给他带的外套和帽子。

      他十分惬意的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对于果戈里不给别人反应时间,直接开始的行为而言——他显然已经十分了解,并且习惯了。

      不过…

      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偏了偏视线,在他眼里的果戈里,正幸灾乐祸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太宰治而忍不住大笑着。

      是报复吗?

      是报复啊…

      自问自答的式的想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走到了果戈里的身边。

      “西格玛,好久不见。”他顿了顿又看向果戈里。

      还未等陀思妥耶夫斯基把招呼打全,果戈里就道,“陀思君——好久不见——”

      还真是难得了,时隔许久的,又听到这标准拉长尾音的声音。

      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莫名没忍住的勾唇微笑。

      “嗯,好久不见。”

      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副好友相逢的场面,可西格玛看着左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又看着右边的果戈里…

      他觉得自己又像进了狼窝,又像是情侣间的…………

      电灯泡…

      西格玛沉默了,他觉得自己似乎累了,但他不敢说,也不敢跑,毕竟刚才那一个个警卫被残忍虐杀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

      西格玛可不认为自己像是一个能和小丑五五开的体术大师…不过…

      就算果戈里你这么自信自己的强大,可也不要在别人的老巢和你的挚友这么轻快的叙旧吧——陀思妥耶夫斯基你也是!不要笑的像开了花一样!刚才那个和武装侦探社成员交谈,满脸阴沉笑容的人是谁啊!!!!!!

      ——西格玛在内心无能狂吼。

      总结:西格玛累了,他觉得天人五衰内反成这样还没散,也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

      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这样被救了出来,什么伤也没受到,甚至他本人都觉得在监狱里居住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对于挚友这样的回答,一时好奇心占据大脑的果戈里撑着自己的下巴,装乖似的眨了眨眼睛。

      “在此提问!监狱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呢!”他兴奋的拍案而起,期待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回答。

      又像很久之前一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停下了手中“簌簌”写着的笔,他微微思考了下。

      “其实说是很新奇,也没有什么别的…在监狱里无时无刻都被人盯着,就连和太宰君沟通也需要用暗语…”

      “总体而言,还是住在家里舒服。”

      “哦哦哦——所以,所以——陀思君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吗!都闷了那么久了不是吗——”

      “嗯?也是,好。”

      果戈里欢呼雀跃的转了一个圈,又向后一仰跌回了自己的座椅,高兴的看起了报纸。

      唯独被留下在一旁的西格玛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他甚至不清楚这个时候应该先吐槽为什么这两个人都像是老夫老妻一样的生活…

      还是先吐槽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要杀了果戈里,但失败后,看见没死的果戈里没有诧异。

      又或者是吐槽果戈里刚邀请他一起背刺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什么现在就突然高兴的邀请陀思妥耶夫斯基约会。

      西格玛一直在懵,不是在去懵的路上,就是在已经懵的路上,他左想右想,最后醒悟了。

      果然,他无法理解这些怪物的想法。

      事实上被称之为怪物的二人也对脑内战争自我安慰的西格玛干了些什么,而心知肚明。

      不过西格玛脑补对了一件不大对但又挺算对的事情……就是…

      他们要去“约会”了,意思就是不会带上西格玛。

      这实际上称得上是重逢,虽然也许有些狼狈,但互相出现在对方回忆中的事情,终于停止了下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一如曾经的随着果戈里到处乱走。

      他从不担心果戈里挥舞起外套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会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又或者是别的东西。

      相反,这是礼物。

      ——这是魔术师精心策划的礼物。

      穿过结满苹果的树林,走过安静无声的教堂,又或是迈过水声不息的沟渠。

      又是这样了,一直在路上,一直未停止,即使是如同闭环的重温,却仍然承载着足矣融化北国冰雪的暖意。

      同类也许就是这么相互依恋的?

      坐在酒吧角落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同于之前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杯中透明的液体。

      ——那是伏特加,少量下肚就能让人醉死的烈酒。

      身旁的果戈里这次倒是的确清闲…

      甚至闲到偷偷给陀思妥耶夫斯基酒里放了点东西。

      摇晃着自己的酒杯,那白色的粉末融化的极为缓慢,陀思妥耶夫斯基瞥了眼旁边的果戈里,不出意外,果戈里已经挂上了一张苦瓜脸。

      很尴尬,但对于果戈里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而言就不是这样的情况了。

      “果戈里,你也许该换一家店购买迷药。”轻轻将杯中放到桌上,陀思妥耶夫斯基斟酌两下后给出建议。

      果戈里虚心接受建议,乖极了点头道好………………………虽说第二天里世界就传出了某组织全员被虐杀而死的消息,残忍程度直逼天人五衰小丑的营销号消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么,您为什么要给我下迷药呢?”

      “啊啊——啊啊啊——”果戈里抱住了自己的头敷衍一样的打断这场对话后…

      就没了下文。

      直到身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没了动静,他才抬头瞄了眼他。

      不出意外,果戈里直勾勾的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咕嘟。”不知道是谁坏事败露,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满脸想要逃跑的意思。

      这场无声的拷问截止于囚犯忍受不住压力的逃跑,就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眼睛底下,果戈里的精神一步步的崩溃。

      ——他挥动了自己的披风,就这样消失了。

      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无奈的笑了声,将酒杯放了下来,又顺手处理了自己带来的药粉。

      实际上他知道果戈里会干什么,也知道那会是万无一失的…不过,他要做的正是打破果戈里的万无一失。

      在一切处理完毕后,陀思妥耶夫斯基才终于离开了那个声音嘈杂,喧嚣不已的酒吧。

      他一个人走在路上,速度不慢不快,也不显得迷茫。很显然,这一次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什么,更清楚自己该要什么。

      在天空皎洁明月的辉光下,他来到了那里——路的尽头。

      果戈里正站在月光下,背对着他,不知道抬头在看些什么,不过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猜的到…

      有人在看月亮,而有人看的不是月亮,看的是看月亮的人。

      果戈里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次就站在一块儿,他们隔着的距离不差半分星点,但他们就是能感觉到,倾听到…

      对方的血液,顺着密密层层犹如墙壁上爬着的槐蚕更加密集的血管…

      正在流动着。

      那里的鲜血在奔流,那里正散发出足矣驱散凛冽寒风的温热。他们站在一起没有人说话,但却都在想着自己抱住对方的样子。

      那样一定是会更暖的,说不定凭着这暖,便足矣蛊惑,煽动,牵引那些被藏起的爱意喷涌而出。

      果戈里对他的挚友一直有着一种奇怪的感情,他想去吻他,想去拥抱他,更想去和他大梦一场,而在梦里醉生梦死。

      他殊不知有这样感情的人不止他一个人。

      此刻站在他身旁的黑发青年远远的,要比他更加的想要去希求着份温暖,想要去偎依他。

      可惜他们都太含蓄,可惜他们都习惯了寒冬,在亡命的路上不再畏惧这刺骨的凉意了。

      不过…

      这也足够了,足够证实神明的不仁慈,足够证实他们是同类,是一路人,更足够证实了他们脚下坎坷不平的路至今仍长。

      纵使那是亡路,路上没有月亮,没有暖阳,但不畏死亡的亡命之徒,也永不会停下。

      ——亡命天涯,也是种浪漫。

      1.“自由即死亡,死亡即自由”引自《死亡诗社》。

      2.“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也残暴终结”引自《罗密欧与朱丽叶》。

      文写完啦!很高兴能和各位太太一起给陀思妥耶夫斯基过生日!(撒花,撒花)

      因为最近期中考试,所以写文十分痛苦,不过还是终于写出来了(躺下)

      不知道为什么,写果陀就喜欢顺手迫害西格玛哎……

      所以彩蛋还是西格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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