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序逢缘》祝有余

58、第 58 章

　　季晨听到刘太妃的话，顿时瞪圆了眼睛，当场愣在了原地。金门五卫趁机上前走到刘太妃身边，一掌劈向刘太妃的脖子，哭闹声戛然而止，刘太妃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解决完刘太妃以后，金门五卫转身对季晨道：“娘娘，废太妃刘氏看起来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身体应该无事，我们先出去吧。
　　季晨此时还因为刘太妃最后的那一番话而陷入混乱，她见刘太妃倒在地上突然没了动静，心里一阵紧张，以为金门五卫把她杀了，急道：“你把刘太妃怎么了？”
　　金门五卫道：“她没有事，微臣只是暂时把她打晕了，一会她就会醒过来。”
　　季晨听了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一阵羞愧涌上心头：她居然把金门五卫想的这么坏，季晨于是放缓了语气问道：“等她醒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金门五卫道：“微臣会把这件事情禀告陛下，之后怎么办全凭陛下吩咐。”
　　季晨闻言不由看向倒在地上的刘太妃，从刚才她最后那番话来看，景帝和陈太后以及刘太妃只见一定有很多事情是季晨不知道，季晨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插手这件事，只好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金门五卫点头应下，然后道：“娘娘，这里气味难闻，还请您赶快离开吧。”
　　季晨不放心地又看了刘太妃一眼，然后点点头：“好的。”
　　季晨和春燕和金门五卫一起离开了思过阁，他们刚回到了院子里，就听到只听落霞宫门外传来几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兰芳提着灯笼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季晨站在里面，立刻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转头冲外面的人激动地喊道：“找到了！娘娘在这里！”
　　说着兰芳快步向季晨走去，她看见了地上的尸体，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连忙绕开他快步跑到季晨面前，拉着她的手担心地问道：“娘娘，奴婢总算找到你了，您没事吧？刚才那几个人有没有伤害您？”
　　“我没事。”季晨看到兰芳也十分激动，她高兴地问道：“你呢？你刚才没受伤吧？”
　　兰芳一边仔细打量季晨身上一边回答道：“奴婢没事，金门五卫大人救了奴婢。”话音未落，兰芳眼尖地瞅见了季晨胳膊上包着手帕的地方，顿时惊叫一声，轻轻抬起季晨的胳膊，语气慌乱道：“娘娘您的胳膊受伤了，我们快回去找太医！”
　　季晨道：“我的伤没有这么严重，春燕刚才已经帮我把血止住了。”
　　兰芳大呼小叫道：“只是把止血了怎么行？娘娘快跟我回去看看吧，步辇就在外面。”
　　金门五卫走上前来，对季晨道：“娘娘，兰芳说的没错，娘娘受的伤很严重，必须让太医看看。”
　　兰芳看到金门五卫，想到他救了自己，连忙道谢：“刚才时间仓促，奴婢还没有来得及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金门五卫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时间不早了，你护送娘娘赶快回去吧，再晚一会，太医就不好进宫了。”
　　兰芳答应道：“是。”说完她走到季晨身边，小心地扶着她受伤的手臂，对她说：“娘娘，我们走吧。”
　　季晨听了跟兰芳一起朝外面走了两步，突然停下看向春燕：“春燕，这里还有尸体，你今晚和我们一起回昭华宫吧？”
　　兰芳闻言暼向春燕，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她刚才进来时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宫女站在季晨旁边，但当时兰芳心里装的都是季晨，并没有特别注意她，没想到季晨会突然开口让她跟着她们一起回去。
　　自从兰芳出现以后，春燕就自觉站到了一边，她没想到季晨会突然问她这一句，顿时呆了一下，然后目光开始思过阁飘：“可是太妃……”
　　金门五卫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跟着娘娘一起走吧，这里有我就行。”
　　季晨附和道：“金门五卫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跟我们走吧。”
　　春燕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里不再犹豫，立刻跑到季晨身边，重重点头道：“好，奴婢跟您回去。”
　　季晨对金门五卫道：“那我们就回去了，这里就麻烦你了。”
　　金门五卫拱手道：“娘娘路上小心。”
　　一行人告别了金门五卫，回到了昭华宫。兰芳走进昭华宫大门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让人去请太医，季晨把春燕交给宫里的其他宫女，让她们带她下去休息，然后便走进了自己的寝殿，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
　　季晨前脚刚走进去，兰芳后脚就跟了进来，她转身关上门，然后走到季晨身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杯茶送到季晨手中，对她说道：“奴婢已经吩咐人去请太医了，娘娘再忍耐一会，太医很快就能过来。”
　　季晨听了点点头，捧着茶杯低头喝了几口茶，然后慢慢问道：“现在距离我被刺杀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太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兰芳压低声音道：“什么动静都没有，奴婢刚才回来找人时派人悄悄去查探过了，据说永康宫看起来就跟平时一样。想必那些刺客迟迟没有回去复命，太后应该已经猜到事情败露了，所以打算装作对此事并不知情的样子，从而撇清关系。”
　　季晨忍不住冷笑：“在这宫里恨我想要我死的人只有一个，太后想要撇清关系怎么可能呢？”
　　兰芳想到她们今夜的遭遇，面色凝重道：“奴婢虽然知道太后因为小陈大人的事一定恨极了娘娘和奴婢，但是却没想到她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敢假传圣旨公然派人行刺娘娘，要不是金门五卫及时出现诛杀了刺客，恐怕这个时候娘娘和奴婢已经不在人世了。”
　　季晨听到兰芳的话，回想起自己这一晚上经历了种种事情，也是感到一阵后怕。这时只听兰芳疑惑道：“只是奴婢不明白，奴婢今日还听其他宫的宫女们说小陈大人的身体似乎好转了不少，陈相也开始来上朝了，太后为什么还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向娘娘下手？难道太后不怕陛下会因此彻底和她决裂吗？” “你不明白，就是因为小陈大人没事了太后才有心思下手。”季晨放下茶杯：“我以前还以为太后没有动手是不想破坏景帝的关系，现在看来她这个人睚眦必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说完，季晨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她于是问道：“兰芳，你知不知道太后一共有几个孩子？”
　　兰芳诧异地看了一眼季晨：“太后只有陛下一个孩子，娘娘为什么要这么问？”
　　季晨听了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太后就算再喜欢小陈大人他也不是他的孩子，太后何至于为了他和陛下闹成这样？”
　　兰芳道：“陛下和太后的恩怨由来已久，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我想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以外其他人谁都不会清楚。奴婢记得刚开始陛下和太后的关系好像还没有这么糟糕，陛下还没有登基的时候，性子比较阴郁不爱说话，但是对太后还算亲近。直到后来先帝意外去世，陛下仓促即位，随即不久便遭遇了一场刺杀。从那以后陛下就开始变得敏感多疑，沉默暴躁，他和太后之间的摩擦也开始多了起来。刚开始还没有很严重，直到后来陛下突然下令把抚养他长大的刘太妃关进了冷宫，陛下和太后的关系才彻底走向恶化，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好转，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听兰芳提到刘太妃，季晨心里一动，问道：“兰芳，你知不知道当年刘太妃抚养陛下时对陛下怎么样？”
　　兰芳道：“奴婢没有伺候过陛下和刘太妃，这个奴婢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奴婢想刘太妃对陛下应该是非常好的，不然太后也不可能放心把陛下送到她那里。”
　　季晨听到这个回答，脑海中却不由响起刘太妃刚才说的话，刘太妃说的很明白她在景帝小的时候曾经虐待过他，而且还是受到了陈太后的授意。陈太后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景帝？
　　兰芳看见季晨眉头深皱，陷入了沉思，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在这时，太医拎着药箱终于来了，他仔细检查了季晨的伤口，给她把脉后开了几服药以后就走了。季晨喝完煎好的药，便心事重重地睡了，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季晨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落霞宫的院子里，眼前是正握着匕首向她冲过来的轿夫，而这一次金门五卫并没有出现，季晨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扎进了她的胸口，一阵剧痛瞬间从她的心脏蔓延开来！
　　下一刻，季晨仿佛溺水了一般张开嘴用力地喘了口气，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按住胸口，一阵强烈的心悸令她忍不住将身体蜷缩了起来。等这阵心悸过去以后，浑身都是冷汗的季晨无力地将身体靠在床头，慢慢平复着呼吸，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臂上，情绪依旧沉浸在刚才那个梦境里不能自拔。
　　很久之后，季晨才从梦魇中摆脱出来，她费力地用一只手脱下被冷汗浸湿的里衣，重新换了一件，然后随便披上一件衣服，没有叫任何人，自己走到桌边坐下，随手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然后开始静静地等待天亮。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院子里渐渐开始有了声音，又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兰芳敲了敲门，声音不高不低道：“娘娘，奴婢进来了。”说完兰芳等了一会，然后便打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已经起来坐在桌子边的季晨，忍不住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床铺，走到季晨身边问道：“娘娘，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季晨回答道：“我睡不着，就起来了。”
　　“您坐在这里多久了？怎么起来了也不叫奴婢来伺候您？”兰芳见季晨穿的单薄，里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衣服，于是试探地摸了一下季晨的手，结果那只手冷冰冰的，一点温度也没有。兰芳立刻惊叫一声，紧紧地攥住了季晨的手：“哎呀，好冷的手！娘娘您穿的太少了，奴婢这就服侍您穿衣服。”话音未落，兰芳又眼尖地瞅见了桌子上喝了一半的茶水，顿时急道：“娘娘，这茶水是昨天晚上喝剩下的早就凉透了，您要喝茶为什么不叫奴婢给您去烧壶热的？这样多伤身子啊！”
　　“好了好了，”季晨站起来对兰芳道：“我就喝了两口茶，没事的。你先帮我把衣服穿上吧，其他的话一会再说。”
　　兰芳听了于是不再啰嗦，连忙帮季晨穿戴整齐，然后让人送上一壶热茶，重新倒了一杯递给季晨。兰芳一边看着季晨喝茶对季晨说：“我已经催厨房的人了，早饭很快就能做好送过来了。”
　　季晨喝着茶，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说话。
　　兰芳问：“娘娘，您为什么睡不着？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季晨垂下眼帘，手指慢慢划过杯壁：“我梦见我被杀掉了。”
　　兰芳面露了然，叹了口气：“难怪娘娘会做这样的噩梦，奴婢昨晚回去以后也是一夜都没睡好。昨天的事之所以会发生都怪奴婢们太大意了，今后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一点，不能再随便出昭华宫了。”
　　然而让兰芳没有想到的是，季晨听完她的话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一会打算出去一趟。”
　　兰芳听了顿时大惊失色：“娘娘千万不可！万一太后知道了再派人来杀您怎么办？”
　　季晨摇摇头，笃定道：“不会的，昨天的事情陛下一定已经知道了，太后现在一定正在着急撇清关系，没有精力再针对我，更何况我现在身边有金门五卫保护，还怕什么？”
　　兰芳虽然觉得季晨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仍然不免心惊胆跳：“娘娘你想去哪里？”
　　季晨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我要去见陛下。”这是她昨天就有的想法，她受够了现在的日子，她一定要尽快和李文昊还有姗姗他们会合，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兰芳听到季晨要去找景帝，于是没再反对，而是道：“好的，那奴婢这就去让他们把早饭做出来，娘娘吃完以后就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