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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原来是要活得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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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温婼去世六年后的第二天让小外甥去看她了。小孩儿回来时的样子和我预想中的差不多,眼睛没有我想象般的那般红肿,状态却是一连消沉了好几天。
许元生见小孩这样,本打算给他做下心理疏导,然而他在外省几年前开的工作室遇到了麻烦事,又只能打消这个念头赶路去解决问题去了。
幸而小外甥的承受能力比我想的要好又有林竹锦成天陪着,很快就看清现实了。在他恢复状态后的第二天,两小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再过几天他们所在大学得开学了,车程估计会有些堵,要提前回去收拾东西。
他们离开的当天我送他们去了机场,看着他们登机了才走出机场。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我不用猜也知道是许元生打来的电话,我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接通了电话。
许元生离开梅坛镇已经快有一个星期了,在这期间他每天都会给我打来几个电话,他忙的时候就会打一个,闲下来三四个完全不在少数,我甚至怀疑许元生这次回来会不会变成活脱脱的一老妈子。
果然,听筒内许元生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和往常一样先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早餐吃了些什么,吃了午餐没有啊……的问题,我在他问完这些问题后笑着开口:“刚把祺宝他们送走,打算随便找个馆子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随后他又交待了叫我不要去吃平常他不让我吃的东西之类的,我听着他的唠叨笑出了声来:“行了啊。对了,问题还没解决?这都去了有一段时间了吧,事情很严重?”
许元生那边应该是有人在叫他,他调侃了我一句“小没良心的也会关心我了”后,说完让我别担心,他过段时间就能回来就让我挂电话去吃饭了,我补了句“你回来时间提前告诉我,我来给你接机”。
许元生说了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去听清,脸就撞上了一个人,紧接着我手上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机场周围这个点上人多,我对着被撞到的那人连声道了歉后就赶忙弯下腰去捡手机,可还不待我弯下腰,我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我看着手腕上无名指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不再有丝毫动作。紧接着我的手机被捡了起来,我和许元生还没来得及挂断的通话被林子杭当着我的面给按下了挂断键。我看着他的嘴唇上下张合着,他说:“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就那么喜欢和许元生聊天说话?”
我将手挣脱出来,向他要手机:“你侄子我已经送走了,有事就去问他。我的手机,麻烦你还给我。”
林子杭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把手机给我。我知道他这是生气了,气我无视他的问题,可我偏不如他得意,我笑着对他说:“林子杭,你在六年前已经结了婚,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爱和谁说话,喜欢钓着谁都和你没关系了,不是吗?”
果然,他听完我说的话后脾气就上来了,握着我手机的手上青筋暴起,我觉得现在要是没在机场附近这类的公共场合,如今的林子杭肯定会给我来上几耳光,并且说上一句“温尚,你可真他妈贱,让人恶心”。
但林子杭只是站着,手机也依然被他握在手里,他很平淡地开口:“离开这儿,跟我回市里。”
我皱了皱眉,没说话。回市里?我不知道林子杭是装疯还是真的不知道。温家在市里的那套别墅已经被我给卖出去了,公司实权也已经交给了夏家的当家人和公司几个董事,回市里我能去哪里?更别提那地方在我这儿压根就是不祥之地,这辈子都不再回去的才好。
“哦?可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去?你林子杭又凭什么又来插足我的事安排我的去向?”我尽量笑得自然一些,好掩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手机你也不用还给我了,林先生碰过的东西我温尚属实是配不上。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你扔了也好砸了也罢,这样我可以走了吗?”
我转过身就往前走,林子杭没再跟上来。我拦下路边的出租车,坐进车后座,报了个地点后出租车调了个头经过机场门口站着的林子杭,我终是没忍住,侧过头隔着车窗玻璃往窗外看去了——他将我的手机塞进大衣口袋,转身走进了机场。
出租车司机是位老大叔,他叹了口气从前座小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我,很是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啊,你这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听叔一句劝,你现在年纪也不大,虽说小情侣之间吵架是正常的吧,不过找对象也是要慎重一点,人这一辈子就那么长,活的快乐才是要紧的。”
我听着大叔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随便解释着林子杭和我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恰巧认识罢了便没再说话,这位思想开放的大叔也就没再多问。
我依旧侧着头看着车窗外,在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手机店时,我让司机停住了车。
先前我跟林子杭说的话确实不假,那部手机是我和他在一起时他送给我的,当时我和他的手机还是定制的情侣款,这手机我一用就用到了现在。我在老宅不怎么用手机这类的电子产品,可这部早就过了时的手机我却一直留着,手机里保存着的有关我和林子杭还在一起时的所有回忆我也没舍得去删——那是我还能找到,能够证明我和他在一起过的东西,让我别忘了那些以前过好现在。
手机店的销售员不停向我介绍着新上市的各款手机,我却听不进任何一个字,满脑子想着如果林子杭看见了那手机里的东西该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他如果发现我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相册里却还保存着两个人曾经的聊天记录截图,备忘录还记着一切有关他林子杭的喜好和习惯,肯定会觉得我是一个变态的吧?
销售员应该是问了一下我的意向,见我没反应就叫唤了两声“先生”。我冲销售员笑了笑,从钱包里取出身份证和银行卡,伸手指了指柜台上展放着的一款手机:“就这部,刷卡。”
办理好所有相关手续后,我将至今还有往来的人的电话号码全部存好,又给许元生拨了个电话。
他说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我这边一直都没接通,终于接通了,说话的却不是我本人。他问我是不是和林子杭待在一起,林子杭这次来又是想搞什么把戏,让我乖乖待在家等他回来。
我轻“嗯”了一声,告诉他那部手机被我还给林子杭了,让他以后别再给那部手机打电话后,我听见他那边又有人在叫他了。
我下意识就想开口让他去忙然后挂断电话,可电话那头的许元生开口打断了我的话,我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莫名的不安,他说:“小尚,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答应我,别离开。”
“嗯,我不走。”我看着马路对面在闹分手的小情侣,笑了笑,没由来地说了句:“那如果哪天我死了,你答应我,帮我把尸体火化成骨灰也埋在一棵合欢树底下,,好不好?”你若不答应,我再努努力去找其他人帮我。
意料之外的,许元生这次真答应我了,尽管知道他看不见,我仍是笑着点了点头。他那边是真的很忙,就这会儿功夫又有人来叫他了。我挂断了电话后打车只想早点回老宅,这样想着我也照做了。
回老宅的路上,我全程都没抬过头。我将社交账号重新登陆在刚买的手机上,把账号的绑定号码换了后才放下心来。
随后我竟在出租车上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熟。这可能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太累了,精神绷得太紧了,不然平时在生活了几年的老宅里都会失眠到要做疏导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睡着?估计就算是许元生,听了我这样说也会不相信的,他比谁都清楚我对外界环境的抵触,他不会相信,也没人会相信。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但却能感受到这段时间内早应该到古宅了。我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司机:“我就在这儿下了。”
司机笑了笑:“马上到了,去那边我正好调头接下一单。”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睡了三个小时,计程器上的数字都可以从古宅去机场好几趟了,再说古宅那边路窄,这司机应该也是本地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块地方压根就没什么人居住?正常点的司机也压根不会往那里去。
出租车在古宅门前停了下来,我推开车门就下了车,没付钱。司机可能也没料到会有那么一出,在我还没走了几步路就喊道:“等等,你还没给钱!”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长得丑是丑了点,可四肢健全也没比常人少了什么,为什么会帮着人做了坏事,还反过来觉得自己是受了伤害吃了亏的那个?
“我都陪着你演完了戏,没片酬就算了还要给钱啊?还是说,找你做事的人难道没付足钱?”我礼貌笑了笑,手往古宅门前一指:“人现在应该在我家里,要不你去找他再要一点?毕竟放药这种事,搞不好该是要吃牢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