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之外》绘鱼

3、第 3 章

　　季念谣在华国国内出道今年不过第二年，《谜碟》是自己第二部华语作品。要说是自己对家下的手，范围其实已经很小了。
　　小双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立马答道：“会不会是当初拍《清烟》的时候…？”说着她看向敏姐。
　　敏姐当然也想到了，事实上刚才那通电话就已经验证了她的猜想。
　　要说到《清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部影片的幕后，毕竟她就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也是因为这部戏，她签下了季念谣。
　　刚刚公司技术人员打电话过来就是告诉她，他们查到这个@818贵圈正是一家营销公司的账号，而这个公司的长期合作对象之一，就是当初和季念谣一起竞争《清烟》女主角的演员李梦。
　　要说到李梦那边对这个角色的执着和对季念谣的厌恶，大概在季念谣拿下华锦奖最佳新人女演员时达到了顶峰。
　　这部戏的配置本来就很好：知名大导、拿奖无数的编剧、以及制作过多部票房过十亿的知名制片人，这样的组合准备打造的电影放在哪里，都是各大经纪公司必须要争取的资源。
　　但当初导演和制片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部电影的主演，将全部采用新人！
　　这可乐坏了无数经纪公司和各大影视院校的学生，投递简历的人选就有超十万名。孙敏至今还记得当初筛选简历的时候，她一个大名鼎鼎的制片，都得没日没夜地盯着电脑筛掉不适合的简历。
　　经过长达半年的筛选和初面，最终仅有五百名新人进入到线下试镜阶段。
　　孙敏现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季念谣时的场景：清丽非常的女孩亭亭地从门口走进，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优雅；自我介绍时语速不急不缓、不卑不亢，声线语调都与其他试镜的选手不一样，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若直击听众的心灵；而最让人惊艳的无疑是她的演技，简直就是在场主创们心目中的女主角！
　　在季念谣试镜完毕之后，她和导演、编剧又仔细看了一下念谣的简历，更是确定了女主的人选。后面的试镜也只是走个过场，珠玉在前，之后的演员都没能给大家带来更深刻的印象了。
　　孙敏依稀记得李梦是在季念谣后面四五个出场。
　　她的外形条件无疑也是出众的，还是华国最知名的影视学院出身的科班生，在校期间成绩优异，也参演过几部知名影视剧，圈了不少粉。因为没有主演的经历，倒是也可以算作新人演员。
　　李梦还未毕业就签下了圈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星恒影视，这次对于《清烟》的女主，星恒是势在必得的。
　　孙敏承认，如果没有季念谣的出现，他们或许会考虑李梦。但更出色的人选确实存在，他们就真的没有退而求其次的道理。
　　选角定下之后，星恒还找过她和导演，愿意对《清烟》投资，用以交换女主的人选。不过他们当时不缺钱，而且只想制作出一部几人都不留遗憾的作品，便拒绝了星恒。
　　再后来，孙敏签下了季念谣作为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星恒表面上没做什么，暗地里使绊子却也不少，这次《谜碟》的角色还险些没拿下来。
　　而这次事件刚好给瞌睡的星恒送了枕头，简直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时机，他们这么做动机太充分了。
　　“所以柳明悦那边是相信了这个说辞？”季念谣想到之前敏姐对自己提出探望柳明悦时不自然的表现，淡淡问道。
　　敏姐矢口否认：“你和明悦平时在剧组的关系随便拉个工作人员问问就清楚了，他们那边也不傻，倒不会产生这个误会。只不过我之前和柳明悦的经纪人聊了一下，这次的事故闹得有些太大了，警方也介入调查了，所以很多事情还得再商议一下。”
　　季念谣没有吭声，一时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小双听得懵懵懂懂，最终没忍住，还是把自己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那我们现在不能澄清吗？放几张剧透照或者花絮，证明一下谣谣和明悦姐的关系不行吗？”
　　“事情有些复杂了，有警方介入的情况下，澄清的事情只能和警方还有剧组商量之后才能进行。”季念谣解答了小双的疑惑。
　　敏姐安慰道：“不会等很久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各方面处理的效率就会提高，说不定今晚就有结果了。我现在就是让公关部的员工把这些造谣的帖子取证、冷处理，控制舆论不要发酵，等剧组那边协商好了澄清一发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至于李梦和星恒，”敏姐提到这两个名字，就恨得有些牙痒痒，“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我找个机会一定要还回去。”
　　“敏姐，”季念谣开口，暂停了敏姐心中的算计，“还是要麻烦你跟明悦姐的经纪人提一下探望的请求。”
　　“好的，没问题。”

　　也不清楚孙敏是怎么和柳明悦经纪人说的，总之她们那边还是同意了季念谣的请求，并且把时间就定在了下午。
　　“柳明悦的经纪人说，明悦还没有清醒，所以咱们就送点东西过去表达点心意就好了。”
　　敏姐还特意吩咐人去市区买了最新鲜的鲜花以及各种名贵的补品，虽然她心里一直觉得去医院搞这一出没什么必要，但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给人留下话柄。
　　“还有啊，我让张师傅把车停在酒店后门，小双，你等会带着谣谣从后门走，小心一点。”
　　“啊？为什么啊？”小双有些不明所以。
　　敏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这个呆呆的助理，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窗口看看。
　　季念谣就站在落地窗旁，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酒店外的广场上，一些人拉着横幅抗议着什么。
　　小双眯着眼睛看清了横幅上的内容，不由自主地读了出来：“请《谜碟》剧组对坠楼一事给出说法；明悦剧组遭霸凌是否属实…？”
　　还有些内容一看就很气人，小双赶忙闭紧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季念谣的脸色，没再开口。
　　“走吧，早点过去。”季念谣拉上窗帘，隔绝外面的一切，然后转过身对敏姐说道。
　　敏姐把帽子和墨镜递给她：“我就不去了，等会张导请我还有柳明悦的经纪人开会，估计是有结果了，你们自己注意一些，别在那里待太久，送完东西就回来吧。”
　　季念谣点点头，跟着小双出门。

　　医院那边只有柳明悦的助理在，小双事先和这个助理打过招呼，得知了病房的位置和最佳的路线。
　　路线还是比较靠谱的，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省去了大麻烦，毕竟医院门口还有大批柳明悦的粉丝在等消息。
　　一个拐角过后就到柳明悦的病房了，本来小双以为还要对照门牌号一个一个查，但当她们转过拐角，便看到某间病房门口站了四个人，分外显眼。
　　“警察怎么在这啊？”小双看清了被警察围住的柳明悦助理，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她们没犯事，但心里怎么这么怵得慌呢？小双默默想着。
　　那边四个人很快就发现了站着没动的小双和季念谣，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季念谣抱着手里的鲜花，提醒了一下小双，两人向他们走过去。
　　“我是来看看明悦姐的，听说她还没醒？”季念谣摘下墨镜，冲着警察点了点头，随后问柳明悦的助理。
　　助理点点头：“明悦一个小时前醒过一次，但现在又睡过去了。”
　　季念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情景：柳明悦躺在病床上，腿上和胳膊上都打了石膏缠了绷带，不过万幸脸色似乎还算正常，远看没有那种发青发紫的感觉，大概状况不算差。
　　“谢谢你们啊，不过明悦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太方便让你们进去，把东西给我就好。”助理不好意思地说。
　　“嗯，理解。”季念谣微微一笑，把鲜花交给了助理，小双也把几大盒子的补品放在走廊旁的座椅上。
　　“明悦姐看上去恢复的不错，我心里也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先离开吧，不打扰你们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医院人多眼杂，当然不便多停留，季念谣便提出要离开。
　　“稍等一下季小姐。”
　　发话的是与两位警察站在一起的身着便衣的男子。季念谣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两位身穿警服的男人身份当然不必多言，而这位虽然身穿常服，但周身气质非凡，挺拔地站在这里即使不说话也无法让人忽视存在，更何况他长得也俊朗凛然。
　　在季念谣无声的询问下，男人笑着问道：“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我们聊一聊？”
　　听到男人的要求，小双不由自主地捏住季念谣的袖口，正打算开口拒绝。
　　季念谣拍了拍小双的手以示安慰，随后望向男人的眼睛，同样笑着说：“可以，但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
　　男人笑意深了些：“我知道一个地方，不远，很适合我们之间的交谈。”
　　“那就烦请你带路了。”季念谣重新戴上墨镜，点点头。
　　男人让一位警察留下，和剩下一位警察一起带着季念谣和小双朝一个方向走去。

　　男人所指的很适合说话的地方是医院的一处露台，也许是地方偏僻，如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个僻静的好去处。
　　他让那位警察和小双留在露台唯一的通道口处，自己领着季念谣走到不远处的一处木制长椅上坐下。
　　这里位置开阔，身后的两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们在做什么，但不会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刚才事发突然，没有做自我介绍。现在正式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邵朗，这是我的证件。”邵朗从夹克里拿出一本证件递给季念谣。
　　季念谣摘掉墨镜接过证件，只是象征性的扫了一眼他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就还给他了，这种东西没有质疑的必要，毕竟警察证很难做假吧。
　　不过想起他的工作单位，季念谣心里有些疑虑。
　　“邵…队长，请问你想聊什么？”
　　邵朗把证件重新放回夹克，又把随手拿着的笔记本摊开：“季小姐工作繁忙，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是想了解一下你所知道的关于柳明悦坠楼的事情。”
　　于是季念谣简短地描述了一下当天事故发生前后的场景。
　　邵朗在本子上简单记了几笔，又问：“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我们之前也询问过当天在场的所有剧组人员，无一发现威亚出现问题。但季小姐，你是如何发现威亚出现问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