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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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整个长安城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花灯如长丝带一般遍布街道，一眼不着边，再往前看，尽是缥缈。一盏盏孔明灯被放上了本漆暗的天空，顿时间灯火辉煌。
宋府似乎显得与皇城格格不入，没有灯笼，没有炮竹，也没有孩童的欢声笑语。
至少年十四的六皇子殿下站在院子里是这么想的。
李延小声地拍了拍手上的雪和灰，手插着腰，更仔细地端详着老师的住处。
他撇撇嘴，轻喃道：“老师的宅邸还真是跟他本人一样……”看上去太冷清了。
李延蹑手蹑脚地上了矮阶梯，敲了敲老师的房门，又赶忙躲在那棵梅树后听着动静。
宋徽闻声，快步走至门前，透过薄纸，正想看看门外影，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诧异地拉开了房门。
院内空荡荡的。
此时。
烛花爆响，一道火影迅速划过了天空，炸开了七彩的花。一道又一道，一朵又一朵。
见宋徽看得有些入神。抬头时，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与清晰可见的下颚线，他的目光渐渐舒缓，薄唇微抿，不再像在宫中那样凛若冰霜，眸中映着满天星光。除了私下，老师的这种神情着实少见。
李延也看得入神。
等李延反应过来，见宋徽还在观赏，便从树后跳了出来。
“老师！”他朝着宋徽笑弯了眉眼，酒窝分别布于脸颊两侧，嘴角咧笑也露出了一颗虎牙，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兴奋，“除夕快乐！”
“殿下怎么来了。”宋徽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神情，却也没有惊讶，“宫中应有家宴不是么?”
宋徽看着李延，突觉屋外还是冷的，便让他进屋说。
屋内。连光都是暖的。
李延略显局促，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坐在椅子上，手指绕来绕去，也不敢抬头看着老师。
“说吧，殿下。”
李延声活像苍蝇叫，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偷偷溜出宫翻墙进的宋府……”语罢，抬头瞥了一眼老师，看不懂老师的表情，又沮丧低下了头，“老师，我知道错了……”
说完，他有带着一丝丝希望盯着宋徽看。
宋徽也凝视着他。
“殿下不在宫中待着，溜出来做甚?”
李延轻扯着宋徽的广袖：“老师，母妃不在了，皇宫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他们也不想看见我。
宋徽叹了一口气，还是拗不过他。
他伸出手，揉了揉李延毛茸茸的发顶：“既来之，则安之。”
“我就知道老师最疼我了！”李延眼底晶晶亮，像一个收到糖的孩子，蹭了蹭宋徽的手心，拉起了宋徽的另一只手。
“老师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呀?”李延期待的看着宋徽。
宋徽看着他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噗笑了一声，他不语。
李延顿时不好了，拉着宋徽追问。这些在宋徽眼里，就是撒娇罢了。
“我知道。”宋徽含笑，毕竟孩子不能逗过头了。
“生辰快乐，阿延。”
宋徽说完，李延心里好像无修无止地淌着蜜，马上就要溢出来。老师记得他的生辰，他也可以被别人放在心上了。
老师是在母妃去世后唯一一个待他好的人。
十四岁的六皇子殿下心中的志向不止于为母妃复仇了，他想，他要保护老师，不惜一切代价。
冬天。
似乎也没这么冷了。
“老师，我要回宫了。”我舍不得你。李延笑不出来了。他讨厌皇宫，讨厌李昌，讨厌宫中所有人。他们像幻化后披着人皮的妖，是洪水，是猛兽，而他唯一的避风港，只有老师。
“殿下早该回去了。”
李延若是有条尾巴和耳朵，现在定是无精神耷拉着的。活像被人抛弃的狗崽。
………………
又是新的一年了。
李延想，从老师想到皇位。
他总不能叫老师失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