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笃笃笃......”
俞晨曦站在林应公寓的门外，心怀忐忑地敲着房门。
下午林应看着她有些惴惴不安的神情，以及离开会议室时的小心怯意，都让她为自己的表现懊恼不已。
自己今天第一次与林应见面，表现地实在太差了，简直像个毛躁丫头。
说好的再见林应的时候一定要沉稳的，可见到她的那一刻，沉稳也不知道抛到了哪里，自己仿佛还是当年那个站在她面前连喜欢都说得磕磕巴巴的小女孩。
林应走后，俞晨曦又后悔让林应太早出去，早知道就让林应在会议室里坐着，让她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不然总觉得心口的地方空落落的，仿佛林应随时就会消失不见。
毕竟自己接下帮忙审问的任务，林应又是主设计师，自己留着她单独问问，了解了解细节，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等她回业务部开完会议回来，又了解完泄密事件的来龙去脉，想再去看一眼林应时，设计部却早就人去楼空。
回到酒店里，俞晨曦只要一闭眼睛，脑海里就会冒出林应躺在血泊里的模样，所以她实在等不及明天早上，只想在睡前再见林应一面，否则今天晚上都不敢睡着。
于是她通过私人关系，很快就弄到了林应的真正住址，然后混混沌沌地开着车，停在林应小区的门口，出神地望着林应家的房门。
本以为只要看着那个亮着的窗户，就足够慰藉心里那束不安的情绪，谁知道她看着看着，心里的想念越发深重，鬼使神差间就迈开步伐，冒冒失失地跑到林应家的门外，又头昏脑涨地伸手敲响了房门。
刚敲两下，她心里的后悔就被敲门声蓦地惊醒，然后恼怒于自己只和人家见过一面，就来敲人家房门的疯狂行为。
可她又不敢就这么直接转身就走。
因为房门她已经敲过好几下，林应要是闻声打开，却见门口空无一人，万一吓到可怎么办？
如此担心着，俞晨曦便老实站好，心里则默默祈祷林应压根没听到敲门声，这样她再站一分钟就可以悄悄离开。
但事不如她愿，祈祷的神仙不在家，她只站了几秒钟，面前的门就“吱呀”一声，被林应从里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泛着一丝难掩的尴尬。
俞晨曦：“......”
她现在要是跟林应说，她其实是糊里糊涂就敲了门，是不是太过混蛋？
就在俞晨曦的理由快要编完，微讶的林应见俞晨曦没有说话，礼貌地率先开了口：“俞经理，您......是要找我吗？”
俞晨曦思考两秒，果断抛弃了前面编好的理由，露出恰好的笑容：“是，我......我是来找你的。”
她原本想随意编个理由，然后挥手告别，可她突然就不甘心只看上这么一眼就走掉，于是就顺着林应的话往下说。
林应抿了一下嘴唇，好似有点紧张：“俞经理，您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嗯......”俞晨曦僵硬地撑着笑容，脑袋飞速地运转起来，胡乱接道，“哦是这样的，我找你是想跟你再了解下细节，然后想说......我，我是相信你的！”
她说完，看见林应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底的惊讶，赶紧补充道：“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公司相信你是清白的，你要是想起什么细节，一定要记得告诉我，然后我也相信你是清白的......”
看到林应的眼里越来越深的疑惑，俞晨曦后悔地直想咬断舌头。
她这说的都是什么呀，这理由扯地也太牵强了吧？林应会不会误会自己心怀不轨？
虽然自己确实是......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女生，林应的表情倒很显正常，她只稍顿了会，然后就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说了“好的谢谢”四个字。
林应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领导下班后还出现在她家门口，并不是要来通知说要辞退她的，而是来鼓励她的，这让她默默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气氛再次凝结。
俞晨曦感觉自己的脚粘在了地上，挪不动了，她的心里明明很想转身就走，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想贪婪地和林应多待一会。
于是两人就这么站着，大眼瞪小眼。
又过三秒，空气安静地林应都忍不下去，她贴心地为俞晨曦找台阶下：“俞经理，您刚刚是想问我什么细节呢？”
面对暗恋多年的人，俞晨曦也变成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紧张地脑细胞都死的差不多，此时哪里还想的起什么细节。
甚至刚才又快编出来的话头被林应一问，再次散成了乱七八糟。
她卡了一会，厚着脸皮豁出去道：“我能......进去说吗？外面的风有点大。”
她说完，见林应似乎有点抗拒，就摆出亲切的笑容，想缓和下这种紧张的氛围，实际上她的心跳已经不可抑制地疯狂飞窜。
另外，她的心里还有两个声音吵的不可开交。
一个说：俞晨曦，你也太不要脸了，你怎么可以在下班的私人时间上门审问别人，还请求要进别人的家里？
另一个回怼：你都开车过来了，难道就不想进去看看她住的地方？然后再跟她解释解释？让她消除对你的不好印象？
......
尽管心里嘈杂如菜市场，俞晨曦的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等待林应的回答。
林应纠结了几秒，也觉得把领导就这么堵在门口不大适合，何况还是个有可能会还她清白的领导。
她错开身子，将房门开的更大一些：“好，那您进来吧。”
俞晨曦开心地从林应错在的门缝挤了进去，心情雀跃地就差昭告天下，她美滋滋地换了拖鞋，踏进房间后，第一眼就看到林应桌子上还冒着细细白烟的稀饭。
她眼睛变得柔亮，在林应讶异的目光中走到餐桌，旋即想起现在的时间点，抬眸看了眼墙上已经八点的时钟，思绪猛地冷静了下来。
她转过身子，眉头微蹙道：“你还没有吃饭吗？你才刚刚到家？”
傍晚她开完会议下来，设计部的大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就以为林应已经回家，可看林应桌上稀饭的热度，明显才刚煮不久而已。
林应不假思索，应了一声，随后往前几步侧身去更换拖鞋。
“公司的人让你待到这么晚吗？所以你下班后没走？他们又接着审讯你了？”俞晨曦急的提出三连问，看到林应不解的目光后，才察觉自己的失态。
她假装自然地回身拉开椅子坐下，微敛语调，继续道，“你不是这几天没有什么工作项目吗？不用待到那么晚，明天时间到了就可以下班了。”
“我明天，会跟你们苏总监说的。”
林应淡淡地又应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领导的客套话。
俞晨曦独自在椅子上呆坐一会，看着面前那碗热腾腾的稀饭，心底溢出的温馨很快就将她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心情替代。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林应煮的东西，今天如果可以蹭上一碗吃食，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也算今天没有白来。
等到林应走到她的身边，她敛下脸上的所有表情，鼓起勇气摆出亲和的笑容来：“你不是还没有吃饭吗？我也还没有吃饭，我可以蹭你一碗饭吗？”
她似乎生怕林应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稍顿后又补了一句：“我就是刚好有点饿了，我可以吃一点吗？”
林应只停顿须臾，看了眼眼巴巴望着她的俞晨曦，就默不作声地转身往厨房里去。
虽然俞晨曦的行为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但来者是客，自己的锅里又还有稀饭，给她一碗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不多时，林应就端出一小碗稀饭，放在俞晨曦的面前，她自己则拉开俞晨曦对面的椅子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粥。
俞晨曦不敢将自己的高兴表现地太过明显，生怕吓着林应。
她偷瞄林应一眼，确定她没有注视自己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碗里的稀饭舀起放进嘴巴里，那稀饭顺着喉咙进入胃里，比她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来得窝心。
一碗稀饭很快见了底，两人又聊了些泄密事件里的细节，墙上的时钟很不给俞晨曦面子地飞到了十点。
眼见林应欲言又止地快要下出逐客令，俞晨曦急的得寸进尺地又开了口：“其实......我今天晚上来找你，还有一点别的事情。”
有了前面这些事情做铺垫，林应的表情倒还算镇定：“您说。”
俞晨曦红着耳尖，难以启齿地扯谎道：“就是......我今天出门的时候，钱包掉了，酒店房卡身份证银行卡全部都在钱包里面，现在酒店也进不去了，听她们说你住在酒店附近，所以我就就近到你这来看看。”
明明最开始，她只想看林应窗上的一盏光。
可看了光她又不满足，又想亲自见一见林应，看看林应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见到人以后，她又产生新的奢望，竟然贪心地想跟林应待上一晚。
纵然知道自己很是过分，可重生后的第一晚，她还是希望可以跟林应待在同个空间里，这样就算明天醒来发现只是一个梦，她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毕竟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和林应靠地如此的近。
林应总觉得俞晨曦刚刚说出的这些理由，似乎哪里不大对劲，可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她静静地看了俞晨曦两秒，然后目光下移，稍微打量了俞晨曦一圈，发现俞晨曦浑身上下确实只有手里拿着的那部手机，其他什么都没有。
思考片刻，林应有些为难地拒绝：“俞经理，要不，我帮您联系下公司的其他人？因为我家里就......就只有一张床铺，实在不好意思。”
这个林应倒不是在说谎，她家里确实就只有一张床铺。
而且现在是早秋季节，夜里多少有些清冷，让领导睡地板或者睡沙发多少都有些不尊重的意思。
可让领导睡床，她自己又有些为难，她不仅认床且还有中度精神衰弱，她若睡了沙发，明天的状态定是无法见人。
跟领导同床而眠更是不可能，不仅和领导都会尴尬，效果和她睡沙发也差不了多少。
因为精神衰弱让她的睡眠更是清浅，容易被不重的声响惊醒不说，惊醒之后还很难再入眠，所以根本无法与其他人同床共枕，仅有的几次也是相对熟悉的人。
她这样的状态，为了不给领导糟糕的体验，还是拒绝为好。
“我知道......我睡沙发或者打地铺就行，没关系的，不用.......不用再联系其他人。”俞晨曦显然是误会了林应的意思，脸颊边微微漫红，摆了摆手，“我......我没有想要睡床，我......我本来已经是打扰你了。”
俞晨曦想到跟林应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画面，她的心跳就突突地加快跳了两下，激烈地她耳根上的粉红都悄悄深了些。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奢望，若是有一天会变成真的，她怕自己会高兴地发疯。
俞晨曦竟然愿意屈尊降贵地睡沙发，这是林应万万没有想到的。
传说中这位姓俞的分公司业务经理，年纪轻轻就在分公司稳坐第二把交椅，能力卓然，听说她刚毕业就进入分公司实习，短短三年内就走到现在的位置。
平时待下严苛，为人冷肃，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高贵冷厉的，可林应看着面前这个对她扯着不知名笑容的女孩，怎么也无法跟同事间传闻的那个人联想在一起。
现在领导都已自降身份，她若还不识抬举，就很伤彼此的面子，毕竟公司还未决定将她开除，她就暂时还不能得罪这位俞经理。
何况对方也是女生，还是非常漂亮的女生，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如此想着，林应便应承下来，她站起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偷偷再次打量俞晨曦。
除了手机，俞晨曦身上就只有白天穿着的工作服。
看来俞经理今天确实把东西都丢光，说不定是连晚饭都没有吃上，不然她刚才怎么觉得，俞经理吃着她的那碗稀饭，眼睛好像在放光。
收拾妥当后，俞晨曦问林应借了洗漱用品去往浴室，等她出来时，沙发上已经铺好了被子，还有一床叠地整整齐齐的薄被放在上面，让她顿生暖意。
她望了一眼已经关灯的卧室，悄声将薄被摊开，把自己卷了起来，之后没忍住用力地吸了一口薄被上的阳光味道，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卧室里的林应却还睁着眼睛，她已经许久没有与别人同处一室，虽然那个人和她有着一墙之隔，可她总觉得自己能听到她的呼吸，能感知到她的热度。
她闭着眼睛回想白天的一切，顺着会议室的场景又想起客厅外的俞晨曦。
心里正惋惜着俞晨曦丢掉的那些东西，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俞晨曦说她丢了钱包，可是她的手机还在呀！她为什么不用手机支付或者联系其他人？非要在自己家将就一碗稀饭，然后又将就沙发？
想到这里，林应刚刚才积攒起来的一点睡意一扫而空，再也凝聚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