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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醋是不能乱喝的 ...

  •   赵云取了桂阳,张飞攻下武陵,远在荆州的关羽也坐不住了,要求把剩下的长沙交给他来解决。有这样上进的弟弟兼下属,刘大耳很欣慰,再加上他和诸葛亮现在一看见赵家两口子惨白惨白的脸色,心里就莫名其妙愧得慌,于是调了赵云代守荆州,让关羽腾出手来打长沙。
      小赵将军心里明白这明贬暗升;一来是让他们出去散心,二来,诸葛亮答应他要兑现的事情,最好没有衣小一在场。

      不过他们夫妻俩双双把家还,身后还跟了个非亲非故的庞统,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庞统手一挥,挺自觉自愿的跟在俩人屁股后头跑:“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要理我,我自个儿找乐子!”
      赵云闻言,坐在床上冲他翻白眼。

      他所谓的乐子,就是率领群众围观病中的小赵将军。

      其实赵云的身体素质很强悍,大病不犯小病也很少拜访,可他最近劳心劳力,赤壁之战后又是媳妇孩子出事,好不容易从诸葛那里抠来了一点点带薪假,路上妻子娇弱,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成了受惊的兔子,蹦跶几尺高去找大夫。
      如此几番反复,衣小一活蹦乱跳祸害人间,赵云却心力交瘁开始发烧;剑眉虎目被一团红晕硬生生逼出了桃花色,眼角一勾,那点病红色就带着几分水汪汪。
      衣小姑娘惊觉大尾巴狼一夜之间成了哈士奇,看得她恨不能捶桌子,伺候大爷一样鞍前马后端茶倒水,然后俩枕头叠在一起,扶着他半躺在床头喝药。
      那场景倒是挺好看的,雪白雪白的床铺上,一对璧人头靠头依偎着窃窃私语。虽然赵云本人心里很不舒服,一大老爷们儿,又不是缺胳膊断腿,怎么能成天赖床上?可惜从小姑娘角度望过去,他现在就是那薄命的卫玠卧病的周郎,心中母性彻底爆发,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她冲客栈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今天还是喝粥?甜的咸的?”
      赵云从桂阳带了一队骑兵出来,养病这几天早上习惯坐在一旁凳子上看小的们操练,他还没说话呢,周围的人先咋呼开了。衣小一支起耳朵听到一片参差不齐的嚷嚷——“甜的”“咸的”“我都要”“我喜欢豆浆”;然后是赵云一声轻咳,万籁俱静。
      衣小姑娘捂着嘴偷着乐,出去逛了一趟,抱着一堆吃的来找他们,白粥咸的甜的都有,背上还用小布袋包了个罐子,里头装着半满的豆浆,周到细致,令人叹服。庞统伙同众人抢了东西一哄而散,留下赵云坐在原地对着她微微笑。

      他们倒是自在,可诸葛亮和庞统师兄弟两个飞鸽传书联络感情时,才知道这些个懒东西居然一路上自个儿玩起来了,遂气急败坏给小赵将军寄来一封言辞激烈的谴责信,内容大致包括三个部分,以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为论点,以历代名臣良将有国无家为论据,最后在结尾提出了对于未来蜀国栋梁小赵将军的一片殷切期望。
      赵云从庞统手里接过信,略略扫了一遍,没说什么;倒是小姑娘臊得慌,问赵云你身体好点儿了吗,明天可不可以上路了?
      赵云心想早就可以走了,不都是你非要我养着么,我在战场上几番血火,哪有这么娇……
      不过他还是没说出口;衣小姑娘本来就够提心吊胆的了,何必再给她添堵呢;于是点点头,说那行,我们明天就上路。

      说是上路,其实也还是顾虑着小衣身体不好,放缓了脚程;再加上庞统在一边摇头晃脑说曹操孙权正忙,如今风景甚好,正宜迟迟归去……

      诸葛也不是真的想催他们上路,只是找个由头,一天一封信报告进展——
      樊氏晚上被女鬼吓着了,到哪里都得带着一大群人,大晚上的也抓着护卫不放手,深更半夜男女共室,名声坏透了;
      樊氏最近觉得精神恍惚,先是连着打了几个厨子,现在又翻了新花样,吵着要回河西老家;
      赵范府邸不宁,只好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嫂嫂送回河西,岂料路上遭了强人,虽然捡回一条命,可再也嫁不了好人家,樊家匆匆忙忙将归家的嫡女连嫁妆送给一花甲老头儿作续弦;信中还特别热情洋溢地赞扬了这位老人家人老心不老,一树梨花压海棠之事,他后院本就争斗不断,樊氏此去,也算有了发挥她特长的地方……

      赵云冷哼一声,回头看看熟睡的妻子,卷起信撕碎了丢出窗外;他坐在床前握住小姑娘的手,目不交睫看着她;明明灭灭的烛光下照在她睡容上是暖意,打在赵云脸上却是一片清冷。

      你使我痛失幼儿,重伤妻子,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算苍天有报,轮回开眼;但我赵云发誓,此事不死不休,终有一日,必手刃仇人,慰我儿于九泉!

      一行人半走半歇,一路上且行且乐,才不情不愿进了襄阳。
      这里就不得不再称赞诸葛亮一句,虽然他在赵云庞统眼里都是没什么形象可言的,但内政才能,却是实打实让人钦佩。荆州几经换主,只不过几月光景,便又是一番繁荣景象,甚至隐隐有超越刘表执政时候的态势。
      庞统眯着小眼睛瞄了一圈,嘴里不说话,心里还是很服气的。

      赵云等人进入州牧府办理了交接,便又换上布衣,偷偷在襄阳街道上溜达。庞统臊眉低眼地跟在后头,赵云走他也走,赵云一停他就回头左顾右盼装路人。
      小赵将军无奈,说军中无事,我才能白日偷闲;但方才给事中告状说衙中公文堆积成山,先生不去看看么?
      庞统理直气壮一挺肚子,说都是诸葛孔明,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看把那群文官给惯的!老子才不做这样的事!你们休想丢下我自己跑去自在!
      赵云低头想了想,觉得在这种时候,他特别怀念一封闲置公文就能摆脱的诸葛亮。
      他神色复杂看了庞统半晌,低头对衣小姑娘,说,我还以为就赞皇风水有问题呢……一山终有一山高,水镜山庄出来的,也没一个是好人!
      衣小一颔首称善,说大哥你真相了。

      三人一合计,衣小一和庞统想挖八卦,赵云喜欢看衣小姑娘全神贯注的模样,于是一路进了茶馆,找个清静地儿坐下。现在也没什么新话题,全是绕着赤壁大战和孙刘联姻说事,还被说书的编成了故事,什么孙小妹洞房吓新郎,关云长义释曹孟德,讲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当时真蹲那块儿瞅着似的。
      衣小一推推身边俩男人,笑说,怎么听着好像没你们什么事儿啊;赵云不置可否,说兵者凶器,不谈最好;庞统却嘟嘟囔囔,附和着抱怨,说可不是么,连环计是我出的主意,这下风头都被诸葛和周瑜小子抢去了,人长得好看就是有好处……

      “我大哥也好看。”衣小一笑眯眯地看赵云扭过头,脸色没怎么变,耳朵尖儿倒是红了;庞统一挥手:“咳,你个小丫头能见过多少男人?我跟你说,我流离半生,最好看的那几个,都在曹公那头呢!”

      郭嘉~
      小姑娘马上抛弃了赵云,眼冒红心地点头。

      郭嘉……
      知小衣者莫过赵云,他干咳一声,自我安慰说算了算了,人都死了……

      庞统摇手指,说郭奉孝天生鬼才,不过我说的那个,是曹公的小儿子,曹植曹子建,啧,那才是芝兰玉树,一见误终生的人呢……
      衣小姑娘捧着脸遥想,喃喃自语说我对这种文学小青年的感情很复杂。
      感情?还很复杂?赵云脸黑了。

      其实衣小一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透过文化人在回想自己当年挥斥方遒怒点江山的模样。

      想当年,衣小姑娘也是文艺女青年一枚,只可惜被生活这个大后妈狠狠幽默了之后,才立地成佛顿悟道大俗即是大雅,化身愤青;如今被庞统这么一描述,觉得吧,文艺青年的气质也很不错,于是又开始在文青和愤青的定义中挣扎。
      这本来和她垂涎曹植美色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她还没有变态到对一地方阵营的小正太感兴趣。可看在赵云眼里,这长吁连着短叹,眼光迷离,神色不定,可不就是那什么年华春心动的标志么,于是气场越发凛冽。

      庞统多识趣的人儿啊,寻了个由头说子龙,军中虽无大事,还是要有主将坐镇才行,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小赵将军心领神会,这是要给自己开辟战场呢,于是眉眼一挑,算是承了这个人情,牵着尚且不知哪里错误的小混蛋往回走。

      途中,赵云也曾想给此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问说,媳妇儿啊,你是喜欢文臣,还是喜欢武将?
      衣小一的理智正在和情感中的风花雪月天人交战,一时没有体会领导的良苦用心,随口那么一答,说,乱时武将好,安稳,平日里嘛,还是文人比较善解人意。

      行了,不用再问了。
      赵云笑得阴风大起凉气四溢,一路上人畜回避。

      回去以后,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武将的善解人衣……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醋是不能乱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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