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大鹏乘风由此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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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根骨清奇聪明俊秀，本身有又武艺底子，实在是百年难求的好胚子。纵然童渊被大徒弟伤透了脑筋决意不再收徒，终究敌不过爱才心切和好友的软磨硬泡，收下了这个计划外的关门弟子。
可问题是，就算已经破例收下赵云，在小衣自告奋勇申请杂役一职又不太小心的烧掉厨房以后，童渊死活也不肯顺便接管爱徒随身带上山的拖油瓶。
威震北地的枪王默然望着家中满眼焦灰，噼噼啪啪捏了一通手指节，连公孙带小衣提着领子丢出门去。
“要么她走，要么我走。”摔门之前，童渊如是说。
被扫地出门的两人贼没面子，大的那个扶起小的，摸着鼻子打哈哈，“那什么，这老头儿一年到头都闷在山里，越来越没礼貌……”
小衣难得善良的顺水推舟：“就是就是，山里除了树还是树，还没有县城里热闹喏~”
嗯嗯嗯，真上道~公孙满意了，这种不知耻是为勇的操行真对他的胃口，“既然如此，你和我回去吧。我在城郊尚有一处房舍，明日稍作打扫，我们搬到那里去。”
小衣连连点头，她不挑，只要有落脚的地方就成。
可长期相处，以诚为要，于是小丫头扭扭捏捏的拉扯帅大叔的袖子：“其实吧，我不是岚姨的女儿……啊，姨也没有女儿，夏侯兰是她儿子的名字……”
公孙景眨巴眨巴眼睛：“哦，啊，这样……”猛然看见小妹妹一双眼睛已经迅速蒙雾，眼看那雨点儿就要夺眶而出，忙安抚道：“不要紧不要紧，是我搞错了。我是要收养你，又不是收养阿岚……”话是讲的很漂亮，牵着小丫头的手下山途中还不免嘟嘟哝哝：“难怪长得都不像阿岚。”
小衣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反正当初说相像的是他说不像的还是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任性，难怪被甩……由他去吧。
再回到赵云这边眼巴巴看着小衣和公孙下山，那种殷切样让童渊恍然间产生化身银河隔开牛郎织女的错觉。为了压制心中不断升腾的愧疚感，他清清嗓子，试图唤回弟子的注意力——
“从明天开始……”
众所周知，童渊是位不世出的武者。而比起武艺，更让人称道的，是他教出的弟子。
中原枪王张绣，西川都督张任。
况且比起剑客，用枪之人的技艺本就更难传承。只因枪乃霸道之术，不伤人，则伤己。童渊门下弟子二人，个个盛名在外，足见其善为人师。
只有一件不怎么顺心——门下首席张绣下山之后，随心所欲无恶不作，伤透了师者的心。
但童渊这老头儿有个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的毛病，护短。任别人骂骂咧咧跑上门来告状，顶多只陪着人问候张绣祖宗十八代。若提到清理门户这茬儿，老头就死活不吭声。久而久之，他扛不住心火蹭蹭蹭直往上冒啊，于是包袱一卷窝进深山，老子谁都不招呼了！
如今收下赵云，也是有玉不琢不成器的意思，要求比对待二张更加严苛。
马步要蹲，加倍的时间；轻功要练，更重的绑腿；还有兵法谋略道德文章，一股脑全往赵云身上使。后来小衣有幸观摩了一天，下山以后抱住公孙牌大腿眼泪汪汪感动万分，任人好说歹说死活不肯撒手。
每个幸福的师父身后都有个默默挨打的倒霉徒弟。
赵云很烦。
遇到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有工夫就琢磨着怎么折腾弟子，将打是亲骂是爱还嫌不够拿脚踹身体力行贯彻到底的师父，是个人都烦。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路是他自己选的，师父是他自己求来的。
好在，他的小姑娘就在山下，离他不远的地方。
赵云乖乖坐在长榻上，让小衣清理早上师徒互殴后留下的伤口，按照赵云和童渊之间的武力差距，基本上，好吧，我们厚道一点，赵云同学学会了如何在源源不断的攻击下寻找伤害值最小的防御动作。
现在，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见那对随着主人碎碎念不断颤动的长长睫毛：“只是练习而已，有必要弄得全身都是伤吗？我说你也是，机灵一点嘛，打不过不会躲啊……喂，我跟你说话呢！”
赵云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回答却风马牛不相及：“在这里住的习惯吗？要不然我再去和师父——”
“得了，”小衣在赵云胳膊上一使劲，满意听到抽冷气的呼痛声：“我不是自虐的人，何必跑上山找打。”
“那我教你一套防身术如何，如果有黄鼠狼胆敢毛手毛脚，你就——”五指并拢斜劈下去，颇有来一个没一个来两个干一双的彪悍之气。
“那倒不用~”公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笑盈盈靠在门边：“也不是只有他童大爷才有好东西教徒弟。”一个响指，“小衣，耍一套女子防身术给你赵家哥哥看看~”
“好嘞！”小衣也很兴奋，一股脑爬起来，跳到房间正中的空地上。花架势倒是摆了个十成十，可就算赵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也看得嘴角抽抽。公孙凑过来，一边拍巴掌一边叫好：“左扭扭，右扭扭，先插眼，后咬手……扭完上头扭下头，踢他下身不用愁……”
赵云这边看得心惊胆战满头冷汗，下意识夹紧双腿，“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公孙以过来人的口气藐视赵云：“你懂什么，这是我张仲景几十年的智慧结晶。”
哎？
这下连小衣也抽抽了：“大叔你不是叫公孙景吗？”
公孙、啊不、张仲景先生相当地理直气壮：“你可以叫夏侯兰或衣一一，我为什么不能叫公孙景或张仲景？”
两个小辈很心虚，迅速低头转移话题。
送走抱着金创药一步三回头的赵云，小衣回到药庐，以某种见者恶心闻者呕吐的眼神骚扰张仲景。张神医无耻归无耻，但一山终有一山高，出来混迟早要还，于是还是成功受到了来自某未成年异性的视线侵犯。他放下手里的医书，无奈而深情，慨叹且感伤：“小姑娘，别这样热情的看着我，我承受不来……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已属于阿岚……”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悲剧啊……除非，你传我医术以作补偿！”小衣面不改色心不跳，趁机敲竹杠。
张仲景拖着下巴想了想，摇头：“悬壶济世，须以医德为先……你？啧！”
“……那您觉得，您有这种东西吗？”小姑娘脸上明明白白挂着“医德会哭的”几个大字。
“说的也是……”虽然很想厚着脸皮大叫我有医德无奈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的无良大夫搓了会儿腮帮子，“行，那你收拾一下，跟我到县城坐诊吧。”
说是坐诊，其实也没什么事儿。童渊不愿意用银枪指着自己的徒弟，对付那些到赞皇惹是生非欺男霸女的流贼却从不手软。因此县城内居民安乐，像是夏侯护佑下的真定，岁月流金，安然恬静。
小衣蹲在门后拍了半个多时辰的苍蝇，总算看见有夫人抱着孩子上门求诊，忙过去套热乎搞公关，“夫人里面请，给孩子看病吗？呀，小公子长得真俊！”
那妇人身着齐腰襦裙，绸缎质地，看上去便是养尊处优的脾性，一个白眼翻过来：“这是我家姑娘！”
“……”马屁拍在马腿上，小衣出师不利，灰溜溜抿着嘴将妇人迎了进去。
“小儿风热罢了，”张仲景收回把脉的药包，笑眯眯摸摸小姑娘扎的马尾巴，“怎么给孩子用这么硬的发带？”
“因为，再有人夸奖她是个多么俊俏的小公子的时候，”妇人斜了小衣一眼，“我就可以用这发带抽她一顿了。”
“……”
“……”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大鹏乘风由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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