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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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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的夜晚是很安宁的。
至少在表面上。
更适合黑夜氛围的店亮起灯，从柔和的暖黄过渡到亮眼的霓虹，自会有人循着光去到适合自己的地方。
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高大建筑的边缘，静默观望。
如果她想，她可以看清街道上每个人的表情。
但没那个必要。
目标人物已经出现，一身标准西服三件套的男人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只在下车之后，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片刻后，他转身，却又隐晦瞥向后方的高楼，短暂停顿，才进入灯光晦暗处。
整理羽毛的鹰眨了下眼睛，没有任何阻碍地看到了藏匿着的狙击手。
是场危险的交易。
邵舟站在危险的高楼边缘伸了个懒腰，一个翻身跃下，抓保护空调外机的护栏，跳进打开的窗户里，原路返回。
防火门后的应急逃生楼梯鲜少有人光顾，但今晚它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与水泥地面接触的硬质鞋底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刺客于一片黑暗中捕捉到了另一道呼吸声。
这不就巧了吗？
还以为会多跑些路。
她短暂注视站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专心瞄准的狙击手，缩短了最后的距离，捂住狙击手的口鼻，袖剑准确无误切断他的喉管。
精心保养的袖剑在出鞘时发出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尸体最后的呜咽变成带血的呼噜。
一只手合上他睁大的眼睛。
邵舟撑着楼梯扶手越过血液落到下一层，迅速消失在阴影中。
动脉中不断涌出的鲜红漫过楼梯的边缘啪嗒嗒滴落。
阿笠博士直起身，拿着扳手有些尴尬地看着“改良”后不断滴水的水龙头，摸摸自己光滑的头顶，最终认命一样找来水桶乖乖接水。
做完这些，他走出厨房，突然觉得房间过于安静。
新一，哦，现在是柯南了，他从警局回来之后就好像没说过一句话。
“柯南，是什么事能让你都觉得这么难办？”
盯着电脑屏幕的小孩没有回话，偷偷从警局拷贝出来的监控分成九个小块，一遍遍循环播放。
沿着那个普普通通的镇静药向上，是一张巨大的网。
犯罪未遂的大叔没有说谎，他从来没想过杀死那位女士，只是想用一种更残酷的方式，直接毁掉一个人的人生——
作为这个“前女友”让他儿子堕落至死的同态复仇。
也是明晃晃的迁怒。
他儿子的堕落开始于冲动分泌的荷尔蒙之前，隐约知晓其中复杂的父亲无力对抗幕后黑手，但总要为情绪找一个突破口，于是抽刀向更弱者。
他找到的贩子是个精明的胆小鬼，没有卖给他真正的“货”，甚至连以次充好都不干，直接给了普普通通的药片。
在一定程度上居然是救了他。
警方口中断掉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一点点被拼凑出来，跟丢的目标，扑空的据点，找到时只剩尸体的线人。
似乎真正的幕后人也在有意识地消灭交易的痕迹。
他在某个时间点开始害怕。
为什么？
因为打着虚假的名号狐假虎威，才能如此迅速地在已经割据完的市场中分一杯羹。
而被借名的组织发现了他。
柯南的目光定格在左上角一闪而过的两只手上，猛地站起来。
线索接上了。
信息是真的！
“阿笠博士！我们快去警局！”
“啊，怎么了柯南？”阿笠博士一边穿外套一边问他。
“路上解释。”
柯南快速看了眼时间。
21：53
还有四个小时，还来得及！
他一脚踏出门外，与此同时，邵舟进入了目标所在的酒吧。
入目并非是想象中的群魔乱舞，相反的，只是气氛微醺，有打扮得一丝不苟的表演者在台上演奏缠绵的萨克斯。
卡座与卡座之间有精巧的隔断，不会影响自由的氛围，又提供了适当的私密。
目标就坐在角落，神色晦暗。
他靠在沙发上，拒绝了试图接近的女人，只端着一只酒杯，目送急色的客户们收起密封的小包，搂住娇笑的“伴侣”，走向包厢。
又是“平安夜”，但他依然兴致不高，随手塞了一沓纸钞在喋喋不休的女人胸口，拍拍她的脸蛋，摆手让她走开。
角落里只剩下他一个。
男人看了眼手表，有些焦躁地皱眉，一口饮尽手中的酒液，重重放下杯子。
真正要同他谈交易的人还没来。
邵舟找了个能被他看到的吧台座位，坐下，点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
又过了二十五分钟，他的耐心显然也宣告不足，烦躁表现得愈加明显，只是克制着没再去碰桌上的酒。
那群大人物们总喜欢用迟到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只是今晚过后……
哼。
他捋了一把头发，不意外看到了有意吸引他的邵舟。
虽然已经是深秋，但不妨碍女人们穿裙装。
裁剪得体的鱼尾摆长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披肩式开衫外套遮掩住上半身，身材若隐若现。她戴着网纱质的黑色手套，只露出手腕，在灯光下透出一种莹润的光泽，五官是妩媚的，神情却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淡。
或许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男人用舌头顶腮，再一次不耐烦地看过手表后，端起一杯酒朝着吧台边的女人走去。
这张脸真好用。
邵舟见目标人物就位，撩起靠近他那一侧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脖颈和流苏状的碎钻耳饰。
坐到她旁边的人挑了下眉毛，目光顺着漂亮的肩颈线上滑，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
女人显然不在意周围人看向她的视线，只是又召来调酒师，点点酒单上色彩讨喜的特基拉日出。
“这款酒更适合夏日，”男人适时开口，对看过来的女士微微颔首，“不如尝尝他们家的招牌。”
年轻的女士抬眼，灯光在她眼底印下鎏金一般的色泽。远看时冷淡的神色此刻更像是微醺后的放空。
“是什么？”她问。
“大都会。”男人将酒单推向调酒师，后者识趣cos起背景板。
待他讲述完这款鸡尾酒的历史，色泽类似于西柚气泡水的酒品也恰好放在了两人之间。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这里最美丽的女士喝一杯呢？”他将酒杯推向身旁的被他用一个故事勾起兴趣的年轻女人，压低嗓音。
已经被划归在“好下手”范围内的女人扫了眼面前的鸡尾酒，抬眼，目光中带着考量和一丝并不惹人讨厌的轻慢——她有这样的资本。
大概过了几秒钟，她举杯示意，“普里斯卡。”
“犀川茂伴。”
气泡音真的很伤耳朵。
邵舟怜悯了一下自己将要遭罪的耳朵，装作被他引出的新话题吸引的样子，余光掠过某个角落，捕捉到若有若无关注这里的目光。
他会是哪一方呢？
日本公安、FBI、还是……那个组织？
信息顺利送达的话，无论如何都被至少三方势力盯上了呢，并不可怜的家伙。
对话在两个人皆不怀好意的情况下顺利进行，邵舟套话套得正顺利，房顶突然出现一些细微的异动。
口水一样粘稠牵丝的猩红色液体滴在犀川茂伴的杯子里，接着是手上，肩上，脸上。
可他毫无感觉。
灵感低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
邵舟抬头，整个酒吧以最中的吊灯为界限，她所在的那一边墙壁开始液化，散发出食腐动物消化道的气味，某种东西在这样的液体中游拽，带出波动。
视线中熟悉的面孔双手合十，用肢体语言传达出请求帮助的信号。
Fine.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了。
犀川茂伴注意到她的走神，顺着她目光的朝向看到了抱着小提琴退场的表演者。
“这也是一点属于夜晚的特色，你猜他会去为哪位女士独奏呢？”
邵舟明晃晃的走神显然让他有些不悦，他暗示性的语言带上了不怀好意的贬低。
这位普里斯卡小姐不知是否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地回了个模糊的字眼，然后扫过他的脸，突然露出一点笑意。
好看。
但冒犯。
犀川茂伴喉结滚动，有关自尊的怒意勾起更强的征服欲，他将手边的威士忌端起，道：“我想比起口感单薄的小烧酒，陈酿才配得上你的品味。”
“优质的原材料才能酿出高品质的酒，劣质品只能制造出除过时间一无是处的废水，不是吗，犀川先生？”
女人端起酒杯与他轻轻碰杯，吐出的话语却让人不那么愉快。
她半眯起眼睛，似乎是透过皮囊看到了自己并不值得称赞的内里。
怎么可能呢？
这个不知被谁养出傲慢性格的年轻女人连最基础的警惕心都欠奉，浅薄的喜欢亮晶晶的玩意和只有色彩漂亮的酒，想来对人也只是以貌取之罢了。
该受些教训。
暗中观察的安室透清楚地看到了犀川茂伴阴沉下来的脸色。
已经浅醉的年轻女性目光短暂离开酒杯，看向墙上的抽象派画作，犀川茂伴也乘此机会悄悄碰了一下那杯大都会的杯口。
完美融入环境的波本酒稍作犹豫，还是站起来，选择在这个时候接近目标。
白色的粉末很快溶解在液体中，距离某些肮脏目的只差一步的男人敲了敲木制的台面，对注意力再次回到他身上的年轻女人最后一次举杯，一口饮尽，作为知趣结束对话的信号。
出于礼节，这位普里斯卡至少也该喝一口做回应。
只是在那之前，另一位男士不小心撞到了她举杯的手，酒液打湿了她的裙摆，玻璃杯也宣告退休。
“抱歉。”
金色的头发率先映入眼帘，其后是带着混血感的一张娃娃脸。
藏在屋顶反重力粘液中的眼球在这时突然直直冲着那张脸落下。
刚刚在邵舟的暗示下收回抽象画中危险品的一部分的调查员看到这一幕，手语快到险些要翻出残影。
邵舟在那颗分裂绽开吐露尖牙的眼球咬到金发男人之前，快速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带向自己。
眼球擦过他的发丝结结实实啃住地面，伪装成服务生的调查员装作滑倒抓住祂后，连连鞠躬离开。
安室透还维持着被人捧住脸的姿势，邵舟在他面上惊讶但随时可以拔枪给自己来一下的情况下对上那双紫灰色眼睛，拿出自己最真诚的态度，说了句：“你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