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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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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庆祝新的度假区落成,达居集团决定在自家酒店开办一场宴会,邀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本县县长谷繁直保——安室透本次的任务目标也在其中。
他最近很不安分,自然需要敲打。
只是这任务本应由阿玛雷托他们负责,但朗姆以她上次行动有疑点为由,截下了任务。Boss没有反对,琴酒似乎也乐于看见这样的场面,兜兜转转,就落到了他这个情报人员头上。
朗姆在派出他之前还不忘敲打一番,又把上一次犀川茂伴的假U盘拎出来说,那本来可以让他更早掌握到谷繁直保的情报,更早有所部署。
这次依旧交给他来办,多少带点将功折罪的意思。
安室透披着服务生的伪装,自然接下送餐的活计。
收到邀请的人提前三天来到了这里。
这场所谓宴会,其实也只是一个噱头,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商讨下一笔交易,下一场合作,才是真正重要的活动。
而谷繁直保的身份地位,代表他会在这样的场合中,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
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待在自己的套房里,也会有人投其所好,送上礼物。
只是今天,惊吓大于惊喜。
房间餐桌上白陶瓷的盘子里,赫然躺着一只断手。
那个来送餐的服务生看起来对此毫不惊讶,甚至整理了一下领结,坐在他的对面。
“这是什么意思?恐吓?”他一把将餐盘盖住,拿起一旁的手机作势就要喊人进来。
“如果你不介意自己违法犯罪的证据立刻出现在警视厅,还请随意。”
他缓缓放下自己的手,撑在桌面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长相再普通不过的服务生,强装镇定地坐回去。
“是你们。”
“谷繁直保,你很清楚自己是如何坐到现在的位置上,你的上一任又是以何种方式‘退场’。”服务生用带着手套的手敲敲桌面,“放聪明些。”
谷繁直保地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又回到对面的人身上,他表情颇为浮夸地变了两变,压低了声音:“哎呀,不瞒您说,我们好歹合作了这么久,但我这边啊,对各位还是没有什么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这是我的失职。”
“来,我先赔个罪。”他拍拍胸口,站起来去拿来酒和杯子,“这个是前些天才收到的尊尼获加,本来是想着拿回去收藏。”
他说着,打开瓶塞倒了两杯,自己先品了一口,夸赞起口感。
安室透看着他演完这场独角戏,端起自己的酒杯,直接将蜂蜜色泽的液体泼到谷繁直保脸上:“希望你还清醒着。”
“别那么着急嘛,品酒是要慢慢品的。”他也放下手里的杯子,看起来脾气很好地抽出纸巾擦擦脸,“人啊,也是要慢慢互相了解的,这其中免不了误会和吵架,但最后还是坐下来说开了,对双方才都有好处。组织家大业大,要处理掉怀疑的人自然轻轻松松,但兔子咬人也是会见血的。”
“犀川不愧是你的下属,话术都一样。”安室透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看来跟你学了不少。”
谷繁直保目光游移,再从那金属制餐盘盖上挪回来,对上乌沉沉恍若没有高光的眼瞳,放在桌下的手不住颤抖起来。
那个没脑子的东西不是进局子了吗?怎么是落到了这些人手上?
他用力握拳,面上借着喝酒挡住那让人背后发冷的眼神。
难道说……
“这‘药品’可不是什么容易的生意,”谷繁直保感觉自己好像又窥见了这个神秘组织的更多秘密,他心里打着算盘,收起笑脸,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这其中啊,有太多需要打通的关节,我这不是想给各位分忧嘛。”
“是分一杯羹吧?”
那人看起来完全不想在这次对话中给他留余地,句句尖锐。
“能赚更多钱谁不乐意,”他明白险中求富贵这个道理,克制住恐惧,“我身边也有其他人也想干,组织人才众多,但能吸纳些新人,让他们再拓展拓展其他领域,想来也是不嫌弃的。”
眼见面前的人还是不为所动,他又左右看看,然后越过桌子凑近:“已经有人盯上了你们的生意,派了……卧底。”
这个词终于让他认真起来。
谷繁直保心下一喜,开始挑挑拣拣说起自己知道的信息,未曾注意安室透手底下的小动作。
无人知道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达居的现任总裁带着自家长子在人前露了露脸,受了一圈夸奖,心情上佳,拍拍肩膀让他去和其他年轻人也接触接触。
几个长辈相视一笑。
达居有继礼貌告辞,进到电梯的那一刻,长舒一口气。
他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
电梯只上升了一层就停下,门自动打开。
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士站在电梯口,看到里面有人,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站到了他的右边。
这理应是位见过便不会忘的客人。
可能是他的目光过于专注,身侧的人似有所感,回以疏远的微笑。
达居有继忙收回落在女士侧脸的眼神,直直盯着电梯门。
我们的目的地好像一样?
他再次确认了层数,落后一步踏出电梯。
酒店最高的三层都是专门为了宴会改造过的,更多的休闲娱乐设施设置在下层,中间这里,是交由他布置的小型展厅。
除了最为老套的达居企业发展年历,其余都是富有本地特色的艺术品。
他特意嘱咐过,为了展厅氛围,顶灯不必开。取而代之的,是形态各异的鱼缸中发出的淡蓝色微光。
伴着水波,光就像在这些艺术品上流动一样。
这一层的客人不多,也都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中放轻脚步压低声音。
他享受这一点。
整件事情都很仓促,从确定要举办宴会到改造完成,他的父亲都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以至于这层让他非常满意的作品也只在验收时匆匆看过。
现在终于有时间好好欣赏了。
达居有继在一副浮世绘前驻足片刻,向旁边挪动一步,让波纹状的光投在其上,点点头。
恰巧一尾鱼短暂留下自己的影子,他更满意了。
回头,飘逸的鱼尾摆动,露出浴缸另一侧的人影。
是刚才那位。
他感觉自己像被蛊惑了一样,匆匆快走两步绕过浴缸,停在那人两步远的地方。
“需要一位解说吗?”
“……好啊。”
接下来的结伴同行顺理成章。
他确实有很认真地在做解说,也从这位普里斯卡小姐补充的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一个逐渐清晰的形象。
自己的解说可能在这位女士看来没有必要且幼稚吧。
他想着,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感到些窘迫。
“你很可爱,”偏向冷淡的声音带有笑意,“这样说会冒犯吗?”
“嗯?不会。”他想到这位女士长期生活的地方,理解这种直白,只是面颊不住发烫,“我在留学时就很喜欢那里表达感情的方式。”
“这可不是随口的夸奖,我在陈述事实。”
“谢谢。”年轻的学生突然感觉自己的语言有多贫乏,但听到这句话的心还是雀跃。
他清了清嗓子:“你也很喜欢这些吗?”
“嗯,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件,可能比有些生命都更值得欣赏。”
达居有继眼前一亮,他想,他希望和普里斯卡再多相处一些时间。
于是他发出邀请:“其实宴会厅也设有作为装点的艺术品,想去看看吗?”
“但宴会不是明天才开始吗?”
“人一多,吵闹起来,就没有这样的氛围了,我可以带你提前去转转。”
“那却之不恭,我的小向导。”
达居有继背过身,努力控制了一番自己的表情,想显得更加镇定成熟一些。
宴会厅空无一人。
如他所说,零星设置有一些用玻璃罩子保护住的工艺品。
他这次没再自己说,开始学会用一些必要的社交技巧让两人展开以工艺品为中心的对话。
而普里斯卡,也就是邵舟,已经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她在谈话的间隙,顺手捞走了一只带有黑色纹路装饰的红酒杯。
这场双方都很愉快的交流最终还是画上了句号。
邵舟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莫佳就黏黏糊糊贴上来。
真·黏黏糊糊。
她抓住这摊缠上她的液体里似乎是脑袋的部分,向外一丢。
莫佳也趁机捞走了那只杯子。
“真是辛苦你绕这么一大圈帮我拿到她。”那摊猩红的液体举着杯子翻涌,“直接潜进去取走对你来说应该更省事才对。”
“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这里。”
那滩液体又滚了两圈,突然停止运动,颤颤巍巍晃了两下酒杯:“……这好像是假的。”
“看来要再加一双眼睛了。”
“一定会出现在这里,不会别人发现,嗯?”
液体在质问中越缩越小,卷住杯子就一下拉开出现在房间中的门,快速缩进去,丢下一句:“需要帮助随时叫我!”
邵舟放走了她。
不是出于那点可怜的同学情。
是监听的耳机里,在混乱的杂音过后,传来一声清晰的:“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