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光同暖》慕浅年

7、7.出乱子了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讲台上头碰头的两人还没讲完，叶思言停下笔，冲程雨茵点头示意，“等一下。”

　　铃声刚停，热闹的尾巴还留在空间里飘飘摇摇不肯走，两声指尖叩响桌面的脆响就在这个时候插进来。

　　“要开始自习咯，今天教导主任和段长都在学校，随时可能来巡逻，你们要认真一点。”

　　看着他们很快安静下来，叶思言想起自己高中那会儿，不免失笑，摇了摇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子，压低声音，“我们去外面。”

　　有了程雨茵的开头，班里有几个也开始跃跃欲试想要出去，棋塘是重点高中，能进来的都是些拼命三郎，现在这么好的资源摆在面前，不用就太浪费了。

　　于是，回来的叶思言刚踏进教室门边，迎面又被挡了回去，班长也抱着书凑上去，“学姐，我也想问一个。”

　　“啊？哦哦，好。那我们去外面吧。”

　　“顾哥，我......”转身的宋渝话头一顿，怎么今天顾哥总是在发呆？他抬手在顾乘舟眼前挥了挥，“你发什么呆呀？”

　　顾乘舟回神，捏着手上转着的水性笔落在依旧空白的试卷上，挑眉：“有事？”

　　“你看。”宋渝扬扬下巴示意他看窗外，讲台上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走廊，“还真有人去问。”

　　教室外面的走廊比腰高一些，微微弯腰趴上去刚好，而从教室里看出去，就只能看到两个背影。

　　映在光影里的两人倚着栏杆站，一个手上拿着笔写写画画，另一个频频点头，后脑勺都透着愉悦。

　　他们刚看过去，满脸开心的女生已经抱着书转身，不等她进来，靠门第二排又窜出一道身影。

　　里面的人赶紧拽着已经落座的程雨茵，“怎么样？怎么样？”

　　“超酷！”程雨茵满脸钦佩，“不愧能让老张笑成那样的，她讲的好厉害，同样的东西感觉学姐讲就超容易懂。”

　　班长也回来了，“不愧是理科状元，那个什么鬼的稀释我一直没弄明白，现在立马豁然开朗了。”

　　其实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如果叶思言不在，大概就是回去查资料或者下周问老师，再不然就是拖延症。

　　但现在来了个学霸姐姐，有人是真的想问，也有人就是纯粹的好奇，于是抱着书或试卷的确实不少。

　　宋渝转身直接趴在桌上，“顾哥，你跟她真的没见过啊？那她刚才干嘛让你分糖，不让我分啊？”

　　“......滚。”顾乘舟一个冷眼砸过去。

　　外面刚出去第三个的时候，楼上辅差班的张建夹着本书晃悠过来，从里面只能看到他和叶思言聊了几句，脸上是对他们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张建这张脸还真称得上帅啊，跟对着他们的阎罗样儿判若两人。

　　其实说起来，张建还不到四十岁，这他们学校大片已经秃顶啤酒肚的男教师里面也算鹤立鸡群。

　　他回办公室拿东西顺路过来看看，看到他的得意门生没被班里那群臭小子欺负也就放心了，很快又转身上楼。

　　这边的叶思言继续低头讲题，程雨茵又跑了出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学姐，会不会打扰你看书？”

　　“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叶思言摇头，刚才张建特意叮嘱，可以的话让她帮忙指导一下。

　　指导谈不上，但回答两个问题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张老师可说了，这是亲学弟亲学妹呢。

　　她学习靠的是超广知识面和方法，这么多年早就总结出了自己的套路，所以讲起来逻辑清晰，由浅入深，而且简单易懂。

　　里面小小声的讲话根本传不出去，外面的叶思言也一心都在面前的试卷上，细细解题讲解。

　　直到——砰！

　　平地炸起的闷响声惊得两人抖了抖，叶思言差点儿把手里的笔都给扔出去，赶紧扭头。

　　映入眼帘是已经被踢翻的桌子，轮廓分明且冷硬的少年正挥拳扑上，后侧靠窗的位置乱成一团。

　　叶思言瞳孔猛地放大，一把将笔塞给身边愣住的同学，脚步飞快跑进去，刚到门口就听见：“你TM再说一遍！”

　　“住手！”抬高的音量挡住欲落的拳头。

　　没时间听他们吵吵嚷嚷说些什么的叶思言眉头紧皱，快步挤过去，一把拽住又要落下的手，“你在干什么？”

　　“姐，你别......”多管。

　　话还没说完的叶思晨硬生生顿在原地，看着他姐一只手握在腕上，就轻轻松松挡住了顾乘舟的拳头。

　　仰面倒在地上的男生左侧下颌骨处已经微微泛红，衣口凌乱地撑着翻倒的椅子，瞪着少年的眼睛又怒又怕。

　　正拽着人往后退的叶思言余光掠过乱糟糟的地面猛地顿了顿，倒地的男生抬手揉脸，低着头目光闪烁。

　　一闪而过的视线来不及细看，顾乘舟已经被她拉着退开，手下僵硬的肌肉没人在意，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疑惑。

　　大概是因为张建的‘亲人论’让叶思言对这个班的同学们确实多了股熟悉和亲近感，现在自然也就更加无语又生气。

　　“为......”唉~

　　她张了张口，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口不悦，“把桌椅恢复，好好自习。”

　　正低头等骂的两人同时愣住，抬头时叶思言已经移开视线，抬手叫叶思晨和他同桌，“小晨还有这位同学，麻烦你们帮忙整理一下。”

　　然后才扭头看过来，面上一片平静，“两位同学，有没有受伤？需要去医务室吗？”

　　“我......”被打的男生刚因为惊讶抬起头，又立马低了下去，落在额前的发丝刚好挡住眼睛。

　　他看上去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惊讶之下应该还有点别的什么情绪，只是叶思言并没有看的太清楚。

　　不敢对视？叶思言拧眉看着他，这人嗫嚅着，垂在裤边的手指揉搓校服裤边，“我、我不用去。”

　　话音还没落下去，叶思言余光就扫到了顾乘舟从胃部挪开又捏紧的拳头，她赶紧一个错步挡上去。

　　“好，那就先上自习吧，如果不舒服就去医务室。”叶思言点头，然后转眸看向顾乘舟的手背，“看来你需要去医务室。”

　　顾乘舟顺着她的视线抬抬手，可能是刚才碰到椅子或者什么锋利的东西，一条红色的血印明晃晃摆着。

　　“不用。”他不在意地摇头，这点连伤都不算的东西，没必要。

　　说着就要伸手去抹，指尖触上伤口的前一秒被叶思言眼疾手快地挡住，“还是去吧，消毒。”

　　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书桌和椅子底部的铁片，还是去校医那里看一下、消个毒才保险。

　　“我说不用。”出口的声音大概是僵硬，也可能是冷漠，总之和刚才短短两次的对话判若两人。

　　“你......”叶思言双唇刚启，面前的顾乘舟已经一个转身冲了出去，好像连背影都带着浓重的怒气。

　　弯腰正要帮忙的同学都跟着顿住，视线落在已经看不到人影的门边，眼中或惊或惧或不屑，什么情绪都有。

　　突然被甩开的叶思言也愣了，本来就皱起的眉头又蹙了蹙，满头的雾水把那些仅剩的无奈和生气都冲散干净。

　　“姐~”身后的叶思晨颤巍巍地叫了声，顿在半空的手透着无措。

　　她回神，看看或坐或站但都怔愣的同学，眉头不自觉地松了些，“没事，收拾好就自习吧。”

　　话是这么说的，可这会儿是自习课，办公室里还有杨主任和段长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出来看看，而且毕竟发生在她眼前......

　　眸底的纠结绕来绕去，叶思言转头看看空荡又安静的走廊，片刻后像是无奈像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这边不过是扶起桌椅而已，收拾的很快，叶思言看了一眼不安地揉搓书角的男生，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

　　大概已经猜到些什么的叶思言也就没多做停留，抬步走向前面正扭着头的马尾女孩儿。

　　这就是刚才问过她问题的班长，“同学，麻烦你看一下纪律，我出去一下。”

　　“好的。”

　　叶思言刚转身又想起来，“如果待会儿老师过来，就说是我把顾乘舟叫走的，需要的话晚点我跟老师解释。”

　　不敢出声的众人又瞪了瞪眼，满脑子都是：这要不是他们两个早就认识，那学霸姐姐是不是也太温柔了点儿啊？

　　班长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好、好的。”落在桌上的阴影立马撤去。

　　“我去~顾哥和学姐真的不认识？顾哥今天怎么这么乖？还是，心情太好了？居然都没发火？”

　　“认识个屁啊！”叶思晨难得这么暴躁，“我姐初中就是棋塘的，顾乘舟在城北，怎么可能会认识？”

　　空气莫名地静了静，终于有人想起来，“对了，那顾哥心情好才听话，可是又为什么要动手啊？”

　　话音未落，一群人十分默契地扭头看向正在整理衣服的‘受害者’，宋渝抬脚踢了踢椅子脚，“喂，什么情况？”

　　低着头的男生打定主意装死，在宋渝开口时似乎手指停了一下，埋下去的唇角紧抿，不肯开口。

　　这副闷葫芦的样子看得宋渝翻了个白眼，不耐地撇嘴，“我说你TM......”

　　“宋渝同学。”清亮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也阻止了又要踢去的脚尖，“麻烦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