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光同暖》慕浅年

5、5.自习课

　　度日如年的时间在忙碌和疲惫中走到周五，而不管高一的小可爱们怎么嚎，这天下午他们还是不能回家，明天的自习也还是不能取消。

　　鬼哭狼嚎的闹腾声在宿舍响到后半夜，大概连宿管都觉得他们可怜，象征性地喊了两声也就不管了。

　　于是次日一早，早就习惯的学长学姐并没有什么反应，高一整栋楼却都是垂头丧气的游魂样儿。

　　不过要是硬要比出个高低的话，那七班应该还算幸运的，因为他们迎来了一个绝对不敢想的‘家长’！

　　刚放下书包的女生余光一顿，“哎哎哎，快看！那不是上周校运会让老张和光头笑疯了的学霸吗？叶思言？”

　　那天校运会闭幕式之后，好多人还特意去荣誉榜凑了热闹，回来后都是满脸的羡慕惊讶带佩服。

　　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同桌艰难地爬起来，顺着女生的手指看过去，一个激灵立马清醒。

　　赶紧摸出眼镜，“对面那个是叶思晨吗？他俩怎么看上去很熟的样......”

　　叶思晨？叶思言？对视一眼的两人瞬间明白，忍不住瞪大眼睛暗啐一声，她们居然没有想到！

　　早上七点钟的太阳暖洋洋的，橙黄色的阳光透过教学楼前面的大树，落进走廊。

　　抬手接过一盒切好的水果，叶思晨抬眼，“姐，老妈今天很忙吗？你来看班，会不会耽误事情？”

　　“妈最近都挺忙的，店里事情很多。”叶思言摇头，“我没事，周六又不用上课，而且我答应张老师了。”

　　“老张干嘛突然叫你啊，还要大老远地回来。”

　　“怎么说话呢？不许没礼貌！”叶思言瞪他一眼，又道：“你这话说的，没有张老师我就不用回来？”

　　“我......”想起家里那个酒鬼，叶思晨摇头，“不是。”

　　骚动很快在教室里响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侧着头往外看，有人刚想出去凑热闹，就见张建脚步轻快从另一边过来。

　　“思言。”果然，能让老张笑成这样的也就这位大学霸了，他三两步走来，“怎么过来这么早？”

　　边上的叶思晨侧步让了让，叫了声老师好，叶思言跟着问好后才答：“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好了。”

　　他们的周六自习是七点半正式开始，前面的早读并不需要家长必须到场。

　　张建点点头，笑的十分开心，“早一点也好，有空指导一下这群小子，一个个真让我头疼，跟你们这届可不能比。”

　　因为上届突然拔尖的超高水准，高兴是高兴，可与此同时压力也随之而来，就算他退下来带高一，也不是完全没压力。

　　今天他过来就是带辅差班，不过这些都没必要跟叶思言说了，笑笑，“走吧，先进教室。”

　　在大半个教室期待又好奇的目光中，张建带着人走上讲台，抬手拍拍桌子示意他们安静。

　　“这位是你们的同门师姐，今年高考理状元叶思言，你们应该都在荣誉栏见过。”他介绍，“思言是咱们班叶思晨同学的姐姐。”

　　对于自己的得意门生，不光是张建，棋塘的老师们都很在意，所以在叶思晨入学报名的时候就有人察觉出了内情。

　　而之后被分到自己的班级，张建好奇之下第一时间就去问了，果然，这两个人真是姐弟俩。

　　所以这次的家长陪读，在叶妈妈打电话说周末没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反正本来也不是每位家长都有空来的。

　　于是张建试探性地和叶妈妈提了一下，又跟叶思言联系，没想到后者特别痛快，听罢立马点了头。

　　“你来这才是真的陪读，看看，这可都是你的亲学弟学妹。”他对着身边的姑娘眉开眼笑，转头难得笑意未敛。

　　这话倒是不错，他带了叶思言高中整整三年，现在这群又是他的学生，可不就是亲学弟学妹。

　　“你们呀，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来问问思言学姐，她的水平，教你们绰绰有余。”

　　“老师太夸张了，哪有这样。”正瞧瞧打量教室众人的叶思言回身，不好意思地弱弱反驳。

　　却得到张建连连摆手，“夸张什么？要是学生都像你和浩杰......算了，要是都像你们，我们就该失业了。”

　　叶思言更不好意思，“您这就真的夸张了，要不是老师们，哪有我和秦浩杰现在的成绩啊。”

　　“张老师。”门外传来一声轻喊，两人转头，年轻的男人站在门口，“张老师，杨主任在叫开会了。”

　　“哦，好。”张建一拍脑门儿终于想起来，他就是过来拿资料的，遇到叶思言聊起来就给忘了，“我还有事，今天麻烦你了。”

　　她笑笑，“应该的，说不上麻烦。老师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张建从讲台桌角拿起一叠不知道是练习还是试卷的东西，冲她点点头，“费点儿心，他们可闹腾了。”

　　转头又招呼着同学们赶紧开始早读，等出了门才想起来，“对了！思言你先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不明所以的叶思言放下包，冲好奇的同学们笑笑后转身追出去，背影消失在拐角，安静的教室猛地炸开了锅。

　　叶思晨前后左右的人立马扑了过去，“我去！那是你姐？你姐这么牛逼的吗，你怎么都没提？”

　　后门，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推开半闭的门，眼睛都没睁开的顾乘舟凭着直觉把自己扔到椅子上，俯身趴桌。

　　低声的热闹也在铃声响起后终于渐渐安静下去，虽然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是一丁点儿都没少。

　　直到自习开始的铃声已经停了十来分钟，随着放轻的脚步声，一双浅白色帆布鞋出现在七班门口。

　　手上提着个小袋子的叶思言走上讲台，见大家都在认真学习，脚步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讲台前已经放了张椅子，她走过去先抬眼扫了一圈，并没有见到自己熟悉的脸，反倒先看到一颗黑乎乎的发顶。

　　与此同时，好奇抬头的同学们也正看着她，窸窸窣窣的动静渐渐响起。

　　叩叩~手指轻叩桌面的脆响打断还未响起的交谈，眉眼清丽的女孩儿笑着，“现在是自习时间喔。”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总是对成绩好、尤其是好到让自己仰望的那些人，有种莫名的敬佩和信服。

　　偌大的教室很快安静下去，对上那双笑意浅浅的眸子，他们好像不自觉地想要听从她的话。

　　叶思言五官中带了些浅淡的冷意，但她身上更多的，却是毫无攻击力的舒适和自在。

　　开口时尾音微微上扬的声线似乎也透着笑意，放在她那张脸上或者说在她身上，让人莫名地升起一股亲近感。

　　就连现在敛起了笑，周身也带着一股轻轻浅浅的安静，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轻柔温和，却又好像带着无法想象的力量。

　　怔愣的片刻，七班的同学们就看着讲台上的女孩抬步走了下来，不管是走神的或者已经专注的，接二连三抬头看去，只见叶思言脚步轻巧，目标明确。

　　众人的视线跟着看过去，浅白色的鞋子停在后侧靠窗的位置边，那里两张桌子却只坐一个人。

　　更准确地说，是趴着一个人。

　　“同学？”顺着浅蓝色的校服看上去，修长漂亮的指尖搭在少年肩膀轻轻推了推，“同学，醒醒。”

　　在叶思言出声的瞬间，原本就安静的空间好像突然之间更寂静了，叶思晨瞪大眼，按着桌子就要窜起来，“姐、”

　　未完的话被挡在喉咙里，趴着的同学也已经曲肘撑桌猛地抬头，阴沉着脸，带着浓重的起床气，“你、”

　　“不舒服吗？”如脆玉坠入山涧的清响浅浅入耳，温和又暗带凉意。

　　半梦半醒的顾乘舟一个激灵瞬间彻底清醒，僵硬的脖子猛地抬起，视线中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面前的女孩一双帆布鞋踩在地上，浅蓝色牛仔裤，白色单衣外披着件薄外套，过肩长发落在眉眼两侧。

　　再往上——睡眼惺忪的眸子像是寻到猎物的毒蛇倏然放直，眉间怒火顿住——是她！

　　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直直落入眼底，柳眉杏眼，鼻梁微翘架着圆圆的镜片，唇角微微勾起。

　　绸缎似的墨发直直落下，随着她的低头，两侧耳边的小辫子落在身前，俏皮感拉低了她的疏离。

　　叶思言看着他愣愣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目光发直的少年柔和了轮廓带来的凌厉，像只没睡醒的大猫。

　　她刚才就猜这是顾乘舟，实在好奇，这哪有早读人影都不见，一上自习又开始埋头睡觉的啊？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弯腰低声：“现在是自习时间，今天你们段长和教导主任都在，会来巡视的。”

　　叶思言真的算不上美女，眉眼只能说俏丽而已，但她笑起来时，笑容里的真诚和干净让人很难不为之动容。

　　“......好。”拉高的衣领挡住上下滚动的喉结，少年低眸，开口似乎有些喑哑：“我知道了。”

　　隔着两排座位，一脸见鬼的邵晨跃抬肘撞撞同桌，“什么情况？你姐认识顾哥？我顾哥今天居然没有起床气？”

　　可叶思晨也是一脸懵逼，“不、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