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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看清楚了还是要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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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这句话,贺清都说不出,即便他就在身边,眼里,心里,却只能在每个草长莺飞的夏天,独自侥幸性别能够让自己靠近他一点。
夏天的早晨六七点钟都会让人热的出汗,若再穿多点,又得起一身的痱子。
游边一早就发信息催楚京野起床,还附带着调侃几句。
“京野公主,你和你的骑士今天几点来学校呢?”游边的声音贱贱的,听着非常欠打。
楚京野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进没水的池子里,贺清都在门口听见声音,准备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
里面的铃声又响了起来,楚京野本想挂断,结果手一滑,按了接听键。
“楚哥哥,你怎么这几天不接电话啊。”
电话那头悦耳的女声,楚京野听来却讨厌得很。
“我听我爸说了你家的事,过几天我就从国外回来了,我来找你吧。”
“别了吧陈熏,小心你爸来我这里逮你。”楚京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打开门,贺清都就在门外站着,楚京野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该不会连游边那小子的话都听见了吧。
结果两人在欲言又止的气氛中欲言又止。
徐纺木然的坐在桌边喝粥,楚京野敲了敲桌上的鸡蛋,盯着母亲的脸依旧是不发一语,本想问一下关于工厂大火的事,看这副模样也开不了那个口,现在她精神状态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些,若是现在刺激到她,又出现之前的状况就糟糕了。
贺清都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自己碗里堆满了油条,还有花姨一脸的戏谑。
楚京野嘴里咬着筷子,满眼的笑意撑着脸:“多吃点油条。”
他是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来做了吗?怎么态度跟昨天截然不同,虽然心里发毛,但贺清都还是把碗里的油条吃了个干净,除了有点腻之外倒没其他感觉。
雾城的五月底,隔着窗的阳光都能让手心出汗。
两人站在电梯门口,破天荒的今天他等了自己,电梯声响,贺清都还没迈脚,突然掌心一股温暖的触感,他错愕的停在原地,盯着那双拉着自己的手。
楚京野朝他笑笑:“快点,赶不上公交了。”
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手现在全是汗,贺清都一时错愕,慌张得不敢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出了小区门。
“你说,我们今天走过去好不好?”楚京野没松手,在路边走着有些显眼。
贺清都点头,有点拥挤的人群,让他往一边靠却又不敢太接近,四周除了早餐店的香气,只有机器运作的沉闷声音,但眼前的他,就像一幅藏在自己梦里许久的画。
喃喃开口:“小野……”
楚京野听到自己名字转了头,可贺清都却没说话了,只盯着他,目光流转之间碰触到旁人之时,又刹那间低下头,最后只剩下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心跳。
25分钟的路程,贺清都倒觉得是不到五分钟,直到游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楚京野又当了没事人一样,松开了手,跟游边一起进了教学楼,只是那一瞬间的失重让贺清都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样,野哥,我是不是猜的没错。”游边挑了挑眉。
“没怎么样,我拉他手了,他没反应啊。”
楚京野擦了擦手心的汗,除了这天确实热了点。
游边又跳到楚京野面前,倒退着走,为了更好的观察面部表情,“野哥,我说的是真的,以前他买过你东西呢。”
“球服是吧,他说了是他幸运数字。”
“也就你信,你再试探试探,肯定是还没力度还不够。”
楚京野叉着腰,停下了脚步,“我试探的话,最后对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他真的是喜欢你,那你现在就是入了狼窝的小兔崽呀,得远离呀野哥。”
楚京野一巴掌拍在游边的天灵盖,“是或不是,他都是我朋友,而且我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孩子。”
他扭了扭头,贺清都远远的走在身后,今天拉着走得急,破天荒的没穿校服,高高的身子穿着淡蓝色的衬衫,站在人群里还真是一眼便看得见。
后者没看见前面的人回了头,还沉浸在刚刚的牵手中。
游边耸耸肩,肤白貌美大长腿,贺清都不白吗?不美吗?腿不长吗?野哥就是自欺欺人。
高考时间倒计时10天——
此时的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淡淡的呼吸声,大家都忙着准备10天后的高考,紧张得连空气都走慢了几分。
角落里的楚京野还在用手机搜着工厂爆炸的受害者名单,可大伯压的真是死死的,居然一个人都差不到,搜出来只有两三条关于这次爆炸案的发生地址,连这个工厂是谁的都不知道,也对,不压住的话对他收购的公司也有影响,自然是尽心尽力了。
真的一个人都找不到,甚至还有水军在那里评论说是假的,传京公司明明还在。
没好气的把手机扔回抽屉里,转眼便看见楼下的树荫下的高高的人,低着头逆着光,却还是能够让人一眼看见。
这么热,也就他爱这时候看书了。
楚京野拍了拍墙砖,嘴里吹着小调,示意下面的人抬头。
树下的人听见声音,抬头便看见窗户里的人扔下一瓶水,接住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野哥,你也爱搞这套,我以为言情小说里才有呢。”
“…………”
游边翻了翻手里的小说:“这种女主爱上树下穿着白衬衫的白衣少年的梗过时了好吧。”
楚京野白了一眼,用力抢过游边手里的小说,直接撕成了两半。
“哎哟,我的书!我错了野哥!”游边心疼的盯着自己的言情小说被生生撕成了两半扔出了窗户。
“还说吗。”
游边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
啪——
水杯滚在地上,滚烫的水顺着赤裸的脚流下台阶,水里站着的人却没反应,只是站在那里疯狂的掉眼泪。
“徐妹子,你怎么了!”花姨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徐纺站在热水里,脚被烫的通红。
徐纺听见声音骤然回神,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花姐,我……”
花姨连忙将徐纺扶在一旁的阳台上,她还在不停的掉眼泪,徐纺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除了身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问题,每次她清醒后都很恨自己做的事,却克制不住的伤害自己伤害儿子。
“这好大的水泡”花姨拿出医药箱给徐纺上了消肿的药,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妹子,你到底怎么了?”
徐纺此时被烫的有些清醒,她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花姐,你觉得小野怎么样。”
“我可喜欢小野了,又懂事又爱聊天。”花姨笑眯眯的:“我儿子也喜欢。”
徐纺坐在阳台上,她感觉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我可能撑不到我丈夫开庭了,你还不知道我家什么情况。”徐纺苦笑着,像是急着交代后事:“我害死了很多人,我丈夫进了监狱,家里也一无所有。”
花姨除了有点惊奇之外倒没有多余的情绪,面前这个苍白柔弱的女人,只觉得她害了自己。
徐纺:“如果我还清醒的话,你一定要教我做甜品,我好久没跟小野正常的说过话了,我后悔了,很多事情。”
“妹子,咱不想以后的事。”花姨没打算说一下自家的悲惨故事去博得共鸣,除了增加怨恨还能有什么用。
徐纺听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花姨倒退了两步:“如果我死了,您能帮我多照顾照顾小野吗?”
徐纺满眼的恳切,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这楼里跳下去,吓得花姨拉住她纤细的胳膊,生怕一眨眼就没了。
“我会的,你快起来!你还得去见你丈夫呢,可不能想着这么早没了。”
徐纺连连点头说着谢谢,而后眼睛朝着窗外又开始变得空洞起来,无论花姨怎么叫也没有回应。
楼下小区传来吵闹声,保安大叔拦住个流浪汉,非不让他进去。
“去去去,这也是你能进的?”
流浪汉带着黑色口罩,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跟保安多争辩,就站在门口,保安也不敢真的动手,他这老骨头经不起一拳。
花姨拿上早上剩的早餐下了楼。
“齐叔,没事没事。”
“老东家,这流浪汉我看他好几天。”齐叔觉得此人根本就是心生不轨。
花姨将装着早餐的袋子放在流浪汉手里:“吃吧,你别介意,只是怕来来往往的有点不方便。”
流浪汉接过早餐出了小区,齐叔吐了吐口水,“东家,也就你,是我我就赶出去了,浪费早餐。”
“活着都挺不容易的。”
流浪汉出了小区,转头就撞见放学回家的楚京野和贺清都,把帽子拉的更低了一点,路过时楚京野还多看了两眼,又是他,怎么又在这里。
他想上前又不敢,看着那背影,想上前问问他是不是他杀了那只猫,问问他是不是受害者……
如果,他上前了,能改变什么吗。
“你怎么了?”贺清都疑惑的看了眼远处的黑衣男人,也觉得有些眼熟。
楚京野抬眼,伸手摸了摸那高高的头,头发软软的,暖乎乎的,贺清都又是一愣。
“你这么高,以后摸摸头都挺难的。”
贺清都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弯了弯头,小声说道:“我可以一直低头。”
面前的人听着这句话,头上的手停顿了一下,便无趣的收回手。
手机震动了一下,游边发来条消息:第一:摸头杀get!
客厅里,徐纺听见声音,拉了拉衣袖隐藏好伤口,跟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一动不动,楚京野也不想打扰她,从搬下来到现在,他们很久没说过话了。
灯光下,楚京野在距离她三四米的沙发一角,半侧着脸,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喜剧小品。
以前那个疼爱她,无话不说的母亲,现在成了三天说不了一句话的同檐人。
花姨端来水果,开心的问道:“小野跟阿煜准备考哪座学校啊?”
贺清都也想知道,他要去哪里。
“可能去南大吧,离这里挺近的。”
“南大好啊,也就一两百公里,以后还可以常回家来。”花姨说着,吃了口苹果,眼睛瞥了一下一旁的儿子。
贺清都继续翻动着手里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在楚京野的瞳孔里,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开心的东西,勾了勾唇轻笑了一下。
突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是陈熏。
楚京野调高了音量,按下了接听键,“喂,小熏。”
“楚哥哥,我改了航班早点飞回来了,是不是很惊喜啊。”电话那头笑的跟铃铛似的。
花姨苹果还没咽下去,就开始吃瓜。
“那,我倒时候去接你。”
“好呀,我把航班号发你。”
楚京野挂了电话,随后便收到了信息,还没来得及看,啪的一声,贺清都关上了书,起身回了房间。
连关门的声音都比平常重了许多,花姨当然知道自家儿子怎么了,以前只要他在学校里吃了他照片上那个男孩子的瘪,每次回家都把自己关在房间。
楚京野收好手机,看了眼毫无表情的母亲,也回了屋里。
贺清都一口气喝了三瓶牛奶,喝得直打嗝,坐在床边闷声不说话,这次他怎么这么生气呢!
之前在学校看见楚京野跟其他女孩子勾肩搭背都没有这么生气,牛奶盒子滚在地上,碰上床角的盒子,贺清都拉开,满满的是自己收集的所有关于他的东西。
以前,可都是要摆满了屋子才满意,现在却在角落里积灰,因为他在自己身边,所以有些得意的忘形了。
自己明明还是那个默默暗恋的人,怎么突然有点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隔壁房间黑黑的,楚京野没开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游边发了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声音吵的耳朵疼。
“野哥,没错的,他肯定是吃醋了!”
“信我,我是感情大师。”
“野哥快跑吧,别等自己沦陷了。”
鬼才会沦陷,楚京野索性关了机,现在验证还有最后一招,天灵灵地灵灵,千万别被游边那乌鸦嘴猜中了。
楚京野穿了条短裤就敲开了贺清都的门,听到开门的声音,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这还有大人在家呢,自己可不能弄出太大动静。
贺清都黑暗中没看见他穿着短裤,只是问了句怎么了。
结果下一秒自己被扑倒在床上,手本能的去扶住,却不小心摸到了身上人纤细的腿,连忙弹开手。
“你……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从身下传出,楚京野半睁着一只眼,怎么被压出电音了这孩子。
“你寂寞吗?”
“…………”
贺清都摸不着头绪,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又吃错什么药了?
身上的人蠕动了两下,光滑的腿在自己双腿之间快速的划过,差点就撞了上去。
楚京野疑惑的睁开眼睛,随后弹开,站在床边,好像没什么反应嘛。
贺清都胸口一阵闷,差点憋了过去,但是一想到自家那个妈现在肯定还没睡又忍住了,连忙翻身拿被子盖住自己:“你...这么晚有事吗?”
楚京野没留下一句话,也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出了门,等贺清都反应过来都出门半天了,花姨在沙发上看见自家儿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还有穿着短裤的小野从房间出来,简直比小品还刺激。
“儿子!都这样了,你还不追?”
贺清都:“……”
还是被这个最强八卦王看见了,不过,确实已经追上问个清楚!
慌慌张张的换了鞋就出了门,可这时候小区里早就没了人了。
贺清都嫌弃电梯太慢了,直接跑的楼梯,可下了楼周围都没看见人,这么晚了他出来能去哪。
昏黄的路灯下,映着一高一矮的影子。
“野哥,高。”
楚京野穿着短裤,这唯一一条短裤,自己翻了箱底才翻出来的,游边靠在路灯旁,拍了拍面前这细嫩长腿,野哥就是野,居然用这种方式,以身诱敌。
“少废话,你输了,他根本不喜欢我。”楚京野伸出手,示意游边将钱转过去。
“心服口服,你都这么大牺牲了,不过我真记得他买你东西的。”
“我都试探他这么多天了,你也消停吧,人家好歹是我朋友,少拿这种龌龊的思想看别人。”
游边讪笑:“这还不是为了野哥你的安全着想,你希望身边有个天天惦记你的男的呀。”
“危险解除了,你以后少拿你的言情小说里的东西来烦我。”
楚京野挑挑眉,一巴掌拍在游边的头上。
夜深风寒,微黄的灯光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惨淡不堪。
贺清都身上套着单薄的外套,领口敞开着任由冷风灌入,在听见对话的时候喉结明显的哽咽了一下,侧脸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的清晰,清晰的看得见明显的悲伤。
那时候他想起一句话:爱你的每个瞬间,都像飞驰而过的地铁,我站在不知道是否正确的站口,而你注定的会停下再开始。
眉头轻轻的皱起,略微有点失神,此时自己脑子有点嗡嗡的,慢慢的扣上了帽子上了楼。
楚京野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下意识拉了拉短裤,这么短的裤子以后是不会再穿了。
花姨在沙发上坐着,楚京野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房间,瞥了眼旁边房间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贺清都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大概是昨天没盖好被子。
“妈!”
楚京野拿着水杯站在门口,漫不经心的开口:“别喊了,花姨跟我妈出门散步了。”
“哦。”
“你感冒了,今早上都被你的咳嗽声吵醒了。”楚京野将水杯和药放在桌上。
窗口的树枝无力的吱呀吱呀的响,贺清都拿起药咽下,房间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你吃早饭了吗?”
楚京野挑眉:“没有,你要起来做给我吃吗?”
“好。”说着,贺清都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楚京野连忙按回去,“别了,兄弟,你要是倒在厨房我还抬不起来。”
“我怕你饿。”贺清都又说了一句:“我妈逛街很慢的。”
“也不用麻烦你这个伤员。”楚京野关上门,准备自己做碗面吃,怎么突然有点负罪感呢。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厨房里的人却走了神,水溅起到手背上才缓过神,一双手急忙关掉了火,贺清都披着外套站在身后。
“我来吧。”
楚京野靠在一旁,开玩笑的开口:“你说你以后找女朋友了,还会给我做饭吗?”
贺清都抿着嘴,想着他昨晚说的话像赌气一般的回答:“不会了。”
说完看了眼楚京野有点黑黑的脸色,又想收回刚刚那句话,自己生病了有些不清醒。
楚京野笑着锤了一拳,“重色轻友。”
大概,就这样了,听着他调侃轻松的语气,贺清都欲言又止的站在那里。
那种看清楚了还要继续喜欢的感觉,或早,或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