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东》九块

18、一样

　　每首歌的大组要分为两个小组，便于公演比拼。
　　方笙理所当然地暂任大组组长，领导其余九人进行下一步流程。

　　舒双成默不作声走在队伍最后，不过这也不影响前方队友时不时的回头打量。

　　走在方笙身边的自然是裴绒。她们公司一共送来五位练习生，初舞台时她站在最边缘，穿着打扮像极了伴舞。
　　是vocal导师陈礼点到了她的名字，叫她加试一首歌，才有了裴绒公司唯一一位A等级练习生。

　　剩下几人舒双成并不熟悉，基本都是方笙和裴绒商量着选的。

　　进入练习室后，众人围坐成一个圈。方笙拍拍手，带动气氛让大家先自我介绍。

　　舒双成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个环节，让她将大组成员认了个大概。

　　长直发乖巧可爱还戴眼镜的是裴绒，同样戴眼镜，但是笑起来十分可爱性格活泼的是米米。
　　卷发浓颜的叫卫微，坐她身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是胡梦珂，将刘海全部梳上去，露出光洁额头，眉尾一颗小痣的是李也清，长得一副生人勿进模样的短发女孩叫路鸣。
　　剩下的两个是同公司的，看起来关系很好，单马尾有刘海的叫宁新芮，低双马尾的是徐理，也是那天送表格到她们宿舍的女生。

　　一共十个人，要分为AB两组。暂时的领头羊方笙提出一个分组方法，先推举出两个小组组长，然后再选择组员。
　　没有人反对。于是方笙再一次理所当然地成为A组组长。

　　接下来，要在剩下九个人里选出B组组长。

　　裴绒和胡梦珂同时举手放弃，理由是责任太大，没有经验。舒双成和徐理紧随其后，准备好当一个躺平的组员。

　　五分钟后，B组组长落到路鸣手里。

　　十分钟后，剩余人选好了自己想跟的组长，完美结束练习前的分组任务。

　　舒双成选了方笙的A组，剩下三个人是裴绒、卫微和李也清。
　　AB两组对比明显，一组气氛沉沉，一组欢声笑语。
　　她们五个人都不是太活泼的个性，尴尬的面面相觑两分钟，还是方笙开了口。

　　分part，选中心位，这些既定流程经纪人已经叫她们看过许多遍。舒双成从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在票选中心位和killing part人选时，将自己的票投给方笙。

　　不过这结果有她没她都没什么异议。方笙本就有A班光环，嗓音唱功也很OK，一个人包揽一切重要角色，放在vocal担身上，实在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舒双成挑了整首歌里最稀松平常没亮点的part，开始安安静静地练习。方笙对她格外放心，甚至整整一天都没找她说什么多余的话，因为她忙着给李也清和卫微指点发声技巧。

　　等到夜幕笼罩整座城市，时针静悄悄指向10的时候，方笙宣布就地解散，明天再继续练习。

　　舒双成慢吞吞地比较着墙角的衣服们。节目组发的羽绒服都一样，每次她都担心会不小心穿到别人的。
　　路过她时方笙抬起手冲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挽着裴绒的手先行离开，舒双成冲她们友好笑笑，继而低头整理裤脚和鞋带。

　　“一起走吗？”B组的米米大方地上来同她搭话。
　　“谢谢，不用了，我要等人。”米米的热情几乎把凛冬寒气融化，她只是站在她面前，就能感受到蓬勃温暖的火焰。
　　“好，那改天一起呀，拜拜！”蹦蹦跳跳的米米快跑两步，追上前面形单影只的路鸣，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舒双成垂头看一眼有些发白的手，又偏过头看斜对面练习室的门缝。

　　那间练习室就是田斯鸢在的练习室。门缝里泻出白炽灯的光，混杂着音乐和鞋底敲打地板的规律声音。

　　十点半，田斯鸢第一个推开门出来。

　　“对不起双双，”她微微喘着气，额发因为汗湿，打着卷贴在额头两侧，“等了很久吗？”
　　“没有，我们也刚结束没多久。”舒双成原本倚着墙，看到田斯鸢的那一刻便不自觉站直了身体。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田斯鸢整理了下裤脚，又将羽绒服拉链拉好，拍散团在一处的羽绒，拉起帽子扣在头上，抬脸笑着和舒双成说：“走吧双双，去便利店。”

　　舒双成一路上都在发呆。她能感觉到，田斯鸢现在的心情不知为何莫名很好，以至于对她都热切上几分。

　　夜晚又簌簌下起小雪，无声地填补着前人的鞋印。

　　暖黄的路灯给雪景镀上金黄色，连黑色的羽绒服落在肉眼里，都透出滤镜的做旧感。

　　一眼看过去，不算长的小路像是柜子上木框包着的老照片。

　　“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舒双成终究是没忍住，问出声。
　　“嗯……”田斯鸢偏头思考片刻，“有呀，和南楠分到了一个组里，很开心。”

　　舒双成的心情微妙地有些落空，却又在心脏昏暗的角落松了口气。

　　“双双你呢，今天过得怎么样？”田斯鸢的声音穿过落雪和流动的冷空气，支离破碎地送入舒双成的耳朵。

　　“我也很好，”舒双成盯着前方便利店开开关关的门，轻声说道：“和方笙在一组，我也一样。”

　　深夜相机的闪光灯有些晃眼，她习惯性提起衣领，又将帽子下压，只露出一双眼睛。

　　风送来前面背影的交谈声，夹杂着相机背后的喊声。

　　那些声音里依旧听不到她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