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价铁只存在于强酸中》沈剪灯

5、第 5 章

　　饱饱睡过一觉之后，施语感觉好多了，身体恢复了力量，头脑也清明了。
　　一早上阳光就特别好，似乎冥冥之中要助他重整旗鼓，再战江湖。
　　施语从床上爬起，走进浴室，用凉水认真地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刮干净胡子，喷上味道好闻的须后水。
　　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新衬衫，剪掉标签，搭配上银制袖扣。又仔细地选择了西装、领带、领带针，打叠好精神。
　　今日本市一家乳制品企业举行招标会，这是个触底反弹的好机会。
　　施语对镜打点好自己，出了门，驱车抵达会场。
　　这家乳制品公司在行业内规模并不算大，招标说明会也是小型的，但推出的产品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有不少忠实的消费人群。
　　为了配合前方屏幕，会场内的灯光已经调暗，深色地毯吸去大部分脚步声。靠门边的展示台摆放着这家公司在年初发售的一系列新品，小小的瓶子，容量不大，但包装很精致，颜色和设计特别抓眼球。
　　台子上放着一排试喝小杯，施语上前，取过一杯放到唇边抿了抿。清新的牛乳味，带一点香芋的甜，两种口感融合得恰到好处，不至于甜得过分。
　　他从小就乳糖不耐受，对纯牛奶一直很抗拒，乳饮料也很少喝。这种淡淡的口感反倒令他心安，巴掌大的一小瓶也不会引起严重的不适反应。
　　放下手中的杯子，向后退一步，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人，这一退正好撞到那人怀里。
　　“对不……”施语转身刚要道歉，就看见一张，嗯，他最近特别非常十分不想要见到的脸。
　　真是见了鬼了。
　　本打算下午再去庙里拜祭，不过迟了几个钟头，佛祖立马要自己好看。
　　那张脸的主人挂着标志性的微笑，双目灼灼望来，道一句：“施先生，这么巧。”
　　施语干笑两声，“好巧好巧。”嘴角颤抖。
　　叶先生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言语间意味深长。
　　施语努力维持波澜不惊的面部表情，岔开话题道：“叶先生是做什么的，也对乳制品行业感兴趣？”
　　对面那人微笑道：“其实并不了解，过来听听，长长见识。”
　　施语道：“叶先生太谦虚了。”这条老狐狸，不知暗地盘算什么鬼主意。
　　会场灯光彻底暗下，乳制品企业的相关负责人已经站到台上，准备开始讲解招标事项，施语和叶先生也落了座。
　　首先开讲的是市场部经理，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公司目前的生产计划，预计投入的资金，及目标客户群。
　　“我们主要还是开拓年轻人市场，迎合学生、白领等年轻一族的喜好，在包装和设计上更新换代很快，还会推出季节限定产品。饮品的容量仍然保持在250毫升以内，对口味更加细分，以求满足特定人群的需求。现在许多年轻人嗜甜如命，又怕不健康，对糖分恐惧，对口感却要求多多，对我们的新品企划和生产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顿了顿，“这些年轻人属于价格不敏感人群，并不在意标价上几块钱的提升，愿意用稍高的价格换取更新颖的包装，更奇特的口感，极度追求个性化。因此我们需要更加灵活的生产线，能够满足各种功能和组装，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速度，在提升生产效率的同时降低残次品率。”
　　施语认真听着，不时低头在笔记本上做出记录。
　　接着上台的是乳制品企业的研发人员，身后的大屏幕也更换成研发中心的各项数据，“我们目前的工作还是以客户的需求为导向，研究集中在饮料主剂，天然香精，天然色素，乳化剂，甜味剂和果浆等方面。目前公司比较受欢迎的产品集中在草莓牛乳，香蕉牛乳，香芋牛乳，抹茶牛乳，巧克力牛乳这几种口味，但我们的想法绝不会止步于此。对饼干，冰激凌，布丁，酸奶这几种产品，我们也有初步的企划。公司对生产精度的要求较高，对食品安全也非常重视，具体数值稍后通过资料分发给大家。”
　　施语在本子上快笔如飞，大脑也在紧锣密鼓地思索着相关方案。叶先生坐在一旁，双手交叠，不徐不疾，自然而然地看着他。
　　施语被看得略微不自在，停下笔，抬头道：“叶先生似乎胸有成竹。”
　　叶先生笑眼盈盈，道：“施先生多虑了，叶某对乳制品行业一窍不通，今日真的是来学习的。”眸光深邃。
　　施语干笑两声，呵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信你才有鬼。
　　说明会一结束，施语收拾好东西去前台领资料，叶先生一同跟随过去。
　　方才在台上发言的科研人员被几个竞标商围着，正在交谈着什么。那人推了推眼镜，问：“您提到的食用珠光，可以具体介绍一下吗？”
　　施语耳朵不经意捕捉到“珠光”二字，耳朵立时竖起，脑中警铃大作。
　　只听那个竞标商道：“食用珠光是我公司最近主推的一种可食用颜料，由天然矿物质制成，易于上色，用于修饰食品，产生独特的珠光效果。每一口都是视觉享受，这种东西很受年轻人欢迎，特立独行，正好与贵公司的理念相契合。”
　　研究人员有些感兴趣的样子，问：“具体运用案例有哪些？”
　　竞标商道：“糖果，冰激凌，烘焙食品，饮料，巧克力，甚至口香糖，使用途径非常广泛。虽然目前还没有和牛乳配合使用的先例，但衡天生命愿意提供相关技术支持。”
　　施语在一旁默默听完二人对话，不发一言。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老是你。
　　叶先生见施语半天不动，奇怪道：“怎么了？”
　　施语将食指竖起放到唇前，轻声道：“嘘。”指了指不远处那几个竞标商。
　　叶先生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呢，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施语放下手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叶先生有所不知，我上次就栽了大跟头，现在跟衡天集团有不共戴天之仇。”
　　“哦？”叶先生感兴趣地眯起眼，颇有内容，“施先生与衡天有过节。”
　　施语不满地：“要不是衡天，我至于出现在这里吗？”
　　叶先生闻言笑道：“要不是衡天，我今日岂不是无缘见到施先生了？”冲施语调皮地眨了眨眼。
　　施语内心翻个横跨东非大裂谷的白眼，转身就走。
　　大步迈入停车场，掏出钥匙打开车门，跨坐入内。
　　叶先生小跑两步追过来，弯腰在车窗旁道：“施先生对在下似乎有什么误解。”
　　施语摇下车窗，面无表情道：“没有误解。”
　　我求您这尊神快走吧，我马上还要去庙里烧香。
　　叶先生笑道：“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哈哈哈，真好笑，见你个大头鬼，我要跑路了。
　　施语手握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预备风驰电掣离开此地。预想中的发动机声并没有响起，车子也丝毫未移动。他忍不住蹙眉，抬脚再次对准油门踩下去。
　　车身依然纹丝不动。
　　施语眉头大皱：上午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油箱也是满的，怎么突然启动不起来了？
　　叶先生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站在车旁，看着车内那人满头大汗地弯腰到处找问题。观察半晌，摸着下巴，思索道：“施先生，你的车，可能电瓶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