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将军皇后》我本入尘

4、第 4 章

　　相府热闹了一晚上，苏宛宛终究是没能觅到称心如意的夫婿，还被临亲王这么一闹，这下市井之中都传：临亲王爱慕苏宛宛，奈何苏宛宛心里只有当今圣上。好一出兄弟争芳的绝美凄惨三角恋！

　　不知道这传到北钰耳朵里，他青筋会不会跳上三跳。一想到他在繁忙的政事中抬起头突然听到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那个画面肯定很是有趣。

　　前有已纳入宫的德妃，后有绝代佳人苏宛宛，还有不知道多少潜在的莺莺燕燕，我这叫的上名号的情敌倒真有至少一个营了。我头上还有先皇口谕这座大山，我这辈子想嫁给北钰可真是难上加难啊！

　　其实，在大哥告诉我先皇口谕之前，我便已大致料到。皇室虽然器重我周家，但这么些年或多或少对我们有所防备。毕竟，哪位皇帝不怕功高震主的武将大臣？完全没有防备，哪天从梦中醒来，自己的江山改朝换姓了方才后知后觉。真要愚蠢至斯，这样的人想必也坐不到皇帝那个位置上去。

　　可是，先皇口谕也仅是口谕，我周家的忠心整个大越朝都有目共睹。只要我活着在一天，我定会护好北钰，也会护好我周家的耿耿忠心。到时候，我便是不当皇后也无妨，只要能以一个普通妃子的身份守护在他身旁，我也很是满意。不过，我与那临亲王可不同，我这才不是卑微的爱，单箭头的爱才是卑微而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我同北钰才不是临亲王同苏宛宛~我的这种爱，那叫伟大的牺牲，那是可歌可泣、值得写几首诗来颂传的爱。

　　对，就是这样没错。

　　最近将军府上也忙了起来，父亲六十大寿将近，府内自然少不得要隆重准备一番。更为重要的是，六十大寿一过，父亲便要卸下他这大越朝第一大将军职位，安心回家做一个闲人，享享清福。到时，我大哥自会承袭这第一将军之位，正式成为大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

　　乐政殿内。玄衣龙袍之人端坐于象征身份的龙椅上，轻抚额头，似是有什么忧心之事。俊丽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有着冬天暮色一样的沉重，外面点点星光伴随着柔和似水的月光，却照不进这昏暗的宫殿，也照不清他充满忧思的眼睛。

　　“该来的还是会来，我到底要如何保护你呢？”北钰喃喃自语道，双手却不知何时紧紧握了起来。

　　眨眼间便到了父亲六十大寿。这天，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祝贺之人，络绎不绝。我与大哥、二哥在门口暂代迎宾小厮，迎的皆是这大越朝的皇亲国戚、朝堂重臣，还有这陪伴父亲征战沙场几十年的叔叔伯伯。

　　不过呢，主要还是为了迎北钰这位大皇帝。圣上亲临，可有不亲自迎接的道理？

　　我好想和他说说近日宫外发生的趣事，也想问问他，与那德妃过的可开心？
　　不多久，便传来御林军整齐的步伐声。一驾龙辇由六匹精挑细选的汗血宝马驮驾而来，前方两排共十二位小公公各举着一把仪仗扇开路。街上顿时跪倒一片，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群乌泱泱的头顶。龙辇正停在将府门前。父亲与我们早已跪下。

　　那熟悉的身影自龙辇上缓缓步下，一袭黑金龙袍华贵而不张扬，却叫人挪不开眼睛。

　　“众爱卿平身，今日周老将军六十大寿，大家尽兴便可。”往日威严的声音今日听着温和许多。

　　“圣上亲临，老夫不胜感激。”父亲有些动容，开国至今尚未有皇帝亲自参加过老臣的生日宴，大多是送上份贺礼以示皇恩。

　　“将军快快请起吧。”北钰亲自扶起父亲，无不向全天下人昭示着将军府在其心中的分量，这明目张胆的宠信是叫有心之人不敢再来离间圣上与将军府之间牢固的君臣之心。

　　众臣纷纷起身，以皇帝为首，向将军府内走去。内已设好宴席，静待圣上入座，即可开席。

　　父亲今日穿的是一身暗红袍，与往日领兵时不同。往日行军练兵，父亲只着军服或者黑袍，以至于家中衣裳除了黑色，再无他色。但是想着六十大寿加上卸任以颐养天年之喜，娘亲特意早早定制了一袭暗红色的袍子，说是穿着喜庆、穿着让人欢喜。父亲虽不喜红色，但熬不住娘亲的唠唠叨叨，还是很不情愿地穿上了这身暗红袍。早上还在我背后吐槽：“你看你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今天二婚。”我看我二哥在角落里喝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我这老爹爹言语之间很是嫌弃，但脸上还是一副夫人之命不敢不从的乖顺模样。

　　我故意落在众人之后，想去看看北钰又赏赐了什么些好玩意儿。往年爹爹寿辰和我的寿辰，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些他从各地搜刮而来的好玩物件儿，比如会唱歌的小鹦鹉，会根据天气变幻色彩的床幔。

　　正当我在各种各样的金光闪闪的箱子旁边好生翻找时，一个圆圆的“肉团”出现在眼前，我定睛一看，是一双白白胖胖的小肉手。我顺着这双小肉手往上一看，是一个笑的好甜的男娃娃，只不过这“男娃娃”身长七尺，皮肤嫩白得可以滴出奶，双颊微微泛着红光，看起来十分健康。

　　“三小姐这是在找什么？”“男娃娃”发出的声音却不像个娃娃，倒比正常男子的声音还要沉上三分。

　　“你是谁？怎的一副童颜老声？”我着实惊讶了一番，眼前这人顶着一副叫人看了都要上去摸一摸的乖嫩模样，出声却是老沉之声。

　　“在下决明，乃圣上赏赐给将军府的御厨。”“白娃娃”双手作揖，微微向前躬身，这么一双小肉手还能是宫中御厨？这小肉手怕是雕个萝卜花都费劲吧。我心中的很是怀疑，面上却还是一副“欣喜”的表情，“那以后就劳烦决明大厨了！”

　　见我这般欣喜，决明很是满意，然后背着手走向了后厨。这么迫不及待的上岗，这位小厨师到很是有职业操守。我在心里为我刚刚对他的怀疑自罚一杯，等会儿定要多吃几道他的大菜以表歉意。

　　决明今日之命不过是为圣上一一验毒，将军府今天鱼龙混杂，少不得小心一些。圣上与周老将军的菜肴样式都一模一样，决明奉命查验圣上与将军的菜肴，看着银针刺入都未发生异样，他小心的将验过的菜递予上菜的下人。厨房各菜已查验妥当，决明也入了宴席。

　　“周老将军，今日你六十大寿，你为我大越国征战沙场一生，平叛乱，守疆土，朕知你一生为了大越国抛头颅、洒热血，今日这一杯，朕敬你！”北钰举起手中一杯，仰天而饮，“今日除了这世俗尘物，朕还带了个礼物过来。决明。”

　　决明立即从旁起身，“见过周老将军。”

　　“决明从朕三岁便一直负责朕的饮食，今日，朕赠予你，决明从今往后便是相府的大厨，供你日后卸甲颐养天年。”我看着决明，又看看北钰，发现他竟也在盯着我看。

　　“臣…臣叩谢天恩！”父亲立马起身三叩九拜，感念圣上隆恩。

　　随即又是一片歌舞丝竹，波光流转间，我看着座上黑金龙袍之人眼神已是有些迷离。

　　他胃不好，今日做什么饮这么多酒？

　　我连忙跑到后厨，“林大娘，可煮了醒酒汤？”林大娘是周府后厨的管事。

　　“自然是有的，夫人早就命奴备下了。”林大娘掀开大锅的盖子，一碗碗醒酒汤放在温水中保着暖。

　　我连忙端了碗醒酒汤从大厅后门绕了进去。

　　“噗呲~”我小心翼翼地躲在屏风后，扔了块小石头到北钰身上。

　　察觉到背后轻轻一击，北钰还未回头便知道是她来了。

　　“朕今日有些乏了，诸位尽兴就好。”北钰在公公的搀扶下起了身，往侧门走去。

　　众臣起身行礼却也不敢追上去关怀两番，他们这个皇上喜怒无常，平日本就是惜字如金，最讨厌与人多费口舌，他们想拍马屁都无处下手，各各儿都只敢目送皇帝出门，而不敢多言一句。

　　北钰一出门便命令护卫在原地等候，独自一人往花园走去。还未走到花园，便听到旁边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刚刚不是还让人搀着吗？”我从旁边的一棵树后冒了出来。

　　北钰没有说话，嘴角却微微上扬，眼神还是醉了那般朦胧而深邃。

　　“来，赶紧把这碗醒酒汤喝了。”这大晚上的是笑什么？我赶紧把醒酒汤递了上去。

　　北钰也没接，依旧只是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

　　“你这酒量怎的如此之小，方才看你也没喝多少啊？”我担忧地踮起脚尖摸摸他的额头，赶紧让他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这家伙站着比我高上几个脑袋，坐下我才能与他平视。

　　“来，赶紧喝了，我刚刚给你试了，没毒！”我气不打一处来。

　　他却突然抓紧闭上了眼睛，仰着头对着我，薄唇微张，“啊~”

　　耍酒疯啊，当今圣上居然对我一小女子耍起了酒疯！可是为什么这人耍起酒疯来还是这么好看呢？月光洒在他脸上，似是一层层光晕笼罩，让他本就生的“妖孽”的一张脸显得更加勾人起来，纤长的睫毛上像挂着一颗颗闪闪的星星，叫人见了只想沉醉。

　　真是耐不住这小孩儿脾气！

　　我一勺勺的将汤往他嘴里送，他每每吞下一勺后便又张开嘴巴，呆呆的模样，像是一个等着我喂糖吃的三岁小孩儿。一碗汤喂他喝了好久，可是他一直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

　　“好啦，喝完啦。”我拿勺敲了敲碗，示意他可以睁眼了。

　　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近日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低沉的嗓音被美酒浸润过后，带着一丝微醺的温柔，飘进我的耳朵。

　　“我跟你说…….”
　　我说了很多，从我二哥相亲到苏宛宛同临亲王，滔滔不绝，像是想一股脑把我生活中的乐事全数告诉他。他静静地听着，不打断我，却微微笑着，鬓角一束发丝在春夜的晚风飘荡着，衬的他像画中人一般。

　　“那你呢？你……你与魏…你与德妃娘娘相处的可开心？”我满是期待的看着他，却又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我既盼着他开心，又盼着他没那么开心，我内心像一团扭了八扭的麻花，不知什么滋味。

　　“自然是…开心。”北钰望着我，说这话时眼神之中浮上一丝悲凉。

　　“开心便好。”那种胸口刺痛的感觉微微袭来，叫我在夜风中不禁打了个颤。

　　像是不忍我一瞬落寞的神情，北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笛，送到我面前，“这是我专门找人做的，你吹吹试试。”

　　我放入口中一吹，传出的竟是一段旋律，像是风刮过湖面，一阵水珠四溅之声，甚是悦耳。

　　“可喜欢？”

　　“自然喜欢。”

　　“我不在的时候，这小笛子代我陪着你可好？”北钰摸了摸眼前这个小人儿的头顶，发丝滑过指尖让他有片刻失神。

　　好想你一辈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围绕在我身边，好想我可以把你护的周周全全，好想你在我面前永远嬉嬉闹闹、无忧无虑，安儿，你可知我有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