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灵童》四都中学

143、（二）被发现

　　10月21日，降央卓玛又来了，为了解决温泉宾馆的经营权的问题。阿莉知道了这个事，所以，她现在得加紧行动了，争取在巴图康把温泉宾馆送出去之前，了结他的性命。美人计行不通，得用走火入魔这个事，看巴图康的样子，他对二号观景台是有排斥的，现在都不大上哪儿去了。
　　阿莉制造点人为障碍，所以，交接没那么顺利，好在巴图康不急，降央卓玛好像也不急，可能她认为温泉宾馆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做。

　　在警务站找不到巴图康，降央卓玛问了曲妮，然后找到二号观景台。巴图康是个奇怪的人，一个礼拜总有一小半时间住在二号观景台的那个小木屋里。有传说他和温泉宾馆的老板阿莉有非一般的关系。这可不好说，阿莉还是单身，这是有可能的。而且很奇怪，这个阿莉好像有点脸熟。想想，可能是跟某个熟人长得有点像吧。
　　“听说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是吗？”降央卓玛进入木屋，弄醒巴图康，开门见山问。
　　巴图康正在房里打坐了。见到降央卓玛突然出现，有点烦，第一个反应就是：“你干嘛了，我在练功呢。”
　　“你把我当小女孩看了吧？难道我的经历没能告诉你我会是什么样的人吗？看你这个样子，说说吧，你是不是背地里还有什么女人？”降央卓玛才不关心他练不练功。
　　“就我这样，三无产品，谁会喜欢我？正常一点的女人都讨厌我。”
　　“啥，你说我不正常吗？”
　　“你......你喜欢我吗？”
　　“哦——！那行，我不讨厌你，这样行了吧。现在我决定了，我愿意跟你走到一起，尽管你不会给我长脸，可等那个鸦片鬼死了之后，我大概也成了老娘们了，所以，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实话实说了，对于这样的情况，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你可真实在，你再想想......”
　　“你这样说我会生气的。我这可是想了老半天的，那晚跟我吵架后，我替你想了想，也替我想了想。”
　　“这可真难得！”
　　“你好像一直在酸我，好像是......”降央卓玛变脸了，要发脾气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呀？我可是贵族，还是个大美女，你是什么人，灰姑娘都算不上，告诉你，我——”
　　“说什么呢，我可是男人，什么灰姑娘，不管我出身如何，我还是有底线的。再说这是个情感问题，得你情我愿，我可不想强迫什么人——你再好好想想，我们真能在一起吗？”巴图康说。
　　“哼，你当我不知道呀，除了那张脸不行，你的整个身体我都观察透了，棒棒的，你就是个宝藏呀。哈，没想到我一不小心挖到宝了。就情感嘛，我现在发现好像对你开始好感起来，相信到了鸦片鬼死了的那天，我会喜欢上你的，我这叫感情投资，哈哈......”降央卓玛真不是瞎说，她想纠正自己年轻时犯的错误，弥补逝去的青春，找不到爱情，至少找个感觉还可以的，相当于合伙人吧。很明显，现在的巴图康就是这样的合伙人。
　　这个选择跟巴图康选择阿莉一模一样。人们的讲究基本上都一个模式。
　　“啥，你搞错了吧？就我这样的？满大街都是......”巴图康感到了自己成了那个阿莉。有点委屈。
　　“别说了，再说收拾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给自己的女人让个道，真是的。”降央卓玛想掌控一切。
　　嗨，这个冲动的、蠢笨的身体，有些东西就是让你焦躁难忍。现在谈感情，为期尚早，还是生理机能在起主要作用。
　　有那么一阵工夫，她一言不发，两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头；随后，她渐渐低下头来，那双长眼睛熠熠闪光，某种难以隐藏的情欲使它越来越亮。他皱着眉，感觉她像是一只蜘蛛，而他是她捕获的苍蝇。
　　一阵翻云覆雨后，她开始大模大样地翻木屋中的东西，简直像警察在搜犯罪的证据。他站起来，跟着她向矮桌走去，她拿起了一本笔记本，对着他的脸晃了晃，然后好奇地打开看。
　　笔记本里没有很多文字，倒是有很多画，跟小人书似的。
　　“你画的，很不错，可以出一本小人书呢。”她有看了几页，说，“没想到你画画的本事倒不小，我该想到了，你给金珠捏的泥人很有艺术天分。你说是你初中文化吗？”
　　“对，顾着画画，没好好学习。”
　　“画得很好，”她笑着说，“过来，你画的这个是什么？她是谁？”
　　那是一个女人的肖像画。大眼睛美女！
　　“电视上的一个戏曲名家，看见了，就把她画下来呢。”
　　“戏曲名家吗？嗯，是有这么个人，她叫黄小雪，她身边的那个大姑娘更美，那人叫郭媛媛，台湾世康集团的大千金，我认识。你画得很传神，我再看看，你有没有画郭媛媛。”降央卓玛翻着，没找着，她说：“奇怪，那么一个大美女你看不见？”
　　“来得及画师父已经不错了，哪来得及画徒弟！”
　　“也是。不过，徒弟不是更漂亮吗？”
　　“说什么呢。我听的是戏曲，又不是选美。”
　　“你会京戏？你是谭派的粉丝吗？”
　　“会一丁点。谈不上什么派，随便哼哼。”
　　“是吗？哼一首听听。”
　　“你这是审查吗？我可不高兴。”
　　“哼，还带脾气了。不就是唱歌嘛，我可没听你唱过戏曲，很好奇的。来一个嘛。”
　　巴图康唱了，唱了一首《牡丹亭》游园春梦的经典名曲：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降央卓玛兴奋地鼓起掌来，她像个小姑娘跳着说：“你真会唱戏呀，这昆曲唱得还有模有样的，不是梅派的吧？”
　　“我可不知道它是什么派的。没事干，找点东西解闷，会的东西自然多了。杂七杂八的。”
　　“再来一首。”
　　“再来吗？”巴图康又唱了一首《贵妇醉酒》名曲选段：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那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这次，巴图康是唱腔加上身段，扭扭捏捏，有模有样，恰似婀娜多姿的小脚贵妇人。降央卓玛更兴奋了，拍着手兴奋地大叫：“天呀，你还会女人，你还会女人。真像，真像娘娘腔，呵呵，真像娘娘腔。你这是谭派的还是梅派的？你会的可真多。”
　　降央卓玛是个情绪化的人，她忍不住扑过去，在巴图康丑陋的疤脸上亲了好几口。这个场景被刚好被有些跟过来的阿莉看见了，她就站在门口。巴图康知道阿莉来了，不是在之前的一个小时，如果是那个时候，他可能会忽略掉。这个时候，他感觉他的身体各种感觉还是有漏洞的，尽管他练出了天眼、天耳、天鼻。现在这个时候，没必要唱到中途停下来，他唱歌更有模有样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降央卓玛会那么情绪化，扑上来就亲吻，这个动作可不那么好！容易引来怀疑，看来，阿莉要出问题了。

　　“嘿，你们关系不一般呀，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这个情人怎么不知道呢？”阿莉两眼冒光地说。没想到巴图康还是有点货，戏曲唱得有模有样，能称得上铁粉级别。
　　见到阿莉，猛然间，降央卓玛才想起他们的关系可不能大白于天下。她赶紧解释说：“阿莉经理，没想到吧，这个巴图康真有料。你瞧戏曲唱得这么好。他还会昆曲了，没想到吧？”
　　降央卓玛不想让阿莉在男女关系上谈论下去，她说的是戏曲的事：“一个新发现。”
　　“戏曲不错。有那个味，我想问的是你们是不是情人？我可不想当第三者。”
　　“不......我只是......我只是太兴奋了，我们没什么。他跟我之前也经常闹着玩的，这一点你大概听说了。你别误会，我不会影响你们的，你知道我是个有家室的人。”降央卓玛豁出去了。这话说得还比较顺当，也从侧面证明她先前说的话是真的，她的精神和他的精神还没勾搭上。
　　巴图康说：“别听她的，卓玛现在已经看上我了。将来看上我的人会越来越多，阿莉，你突然间找上门是不是也已经发现我还是不错的，要不要考虑一下。”巴图康对阿莉的到来的时间点有把握，知道她没看出多少门道，坏的只坏在降央卓玛扑过来的那一下。
　　“去，我也是跟过来的，怕土司夫人遇到危险。没想到你唱戏能唱成这样，有点专业水平。不好意思，打搅了你们的雅兴。我走了。你们继续。再见。”说着，阿莉转身走了，转过身的那时，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她是有怀疑的。
　　这边，降央卓玛可不想就此放过巴图康，她是认真了。她觉得阿莉和巴图康之间有点不清不楚，于是，她想闹点事，让巴图康长点记性，免得将来被别人拐了去。人就是这样，没人要时，她也不会重视，有人抢的时候，她就开始重视了。他们现在的关系还不确定，这事得先明确下来，也许通过闹点事能解决这个问题。她是见过世面，也是经过风雨的人，知道怎么拿捏分寸。
　　“亲爱的，看来你看不上我这未来的寡妇，想要个剩女？”
　　“瞧你说的，我跟阿莉能有什么？她已经有人了。”
　　“别蒙我，我看她脸色古怪，不就是你们有一腿吗？”
　　“别胡说。她脸色古怪是怀疑我们有一腿。说实话，要是我和她有什么，她能逃出我的金箍棒么？”说这话的时候，巴图康有一种挫败感。阿莉真是那个例外。看来情感比身体高级。
　　“哎呀......你这个流氓。”降央卓玛开始捶打，“你以为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吗？你真是个流氓......”
　　现在危险了，至少阿莉已经有所触动，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本来阿海一伙人就想对他不利，现在遇到唱戏这事，要是阿莉把这事捅出去，那么一定会传开了，像有心人金安生那样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一个人可斗不过山口组。不过阿莉应该没那么快反应出去，她对他还不了解，遇到的也是个偶然事件，也就是那样一吻。一个吻，她会不会刻意把这种事夸大，然后汇报上去呢？估计不会，可是以后聊天，她一定会把这事捅出去的，而且添油加醋，因为新奇。不信的人当然更多，只要有人信，那就惨了。
　　巴图康跟降央卓玛说起他正在思考的这事。
　　降央卓玛鄙夷地说：“瞧你胆子小的。想要女人，又怕惹事，你们这些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
　　降央卓玛想跟阿莉合伙做个旅行社生意，以此来堵住阿莉的嘴。她觉得阿莉还是一个财迷的女人。她太想当然了。阿莉真把这个怀疑跟何野说了，何野也真把这事跟金安生说了，金安生把这事当回事了，可是她反而怀疑巴图康的身份了。资料中的陈蛋蛋毕竟四十好几了，不可能像何野说的那样猛，降央卓玛也不可能对一个丑人那么着迷。金安生判断何野说的肯定夸张，他想利用她对付巴图康。反过来说如果巴图康跟降央卓玛真的搞上了，那么反而说明这个巴图康不是陈蛋蛋。那种人，躲在阴暗角落里还怕来不及，更没理由招惹土司少夫人，这不是给自己找大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