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凶猛》fiveseven

13、回家

　　回到车上的一路好似梦游，周砚的司机被发现死在车里，凯迪拉克车底也被装了炸弹，当时如果他们逃出来开车，照样走上一条死路。周砚留下易准清理现场，坐冯治卿的奔驰回去，冯治卿亲自开车，他身上那条五彩斑斓的印花衬衫看着有点不靠谱，不过车还是开得稳当。
　　老马坐副驾驶，车子开动之后回头跟周砚说话，老马说：“给范中宇打过电话了，他会赶过来。”
　　更多的话老马就没说了，顾忌小匀在场。这些装备精良的越南人显然是冲周砚来的，不太可能是警方动手，应该是在生意上跟周砚有冲突的人。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怎么准确知道周砚的行踪。
　　其实最可疑的是小匀，偏偏周砚跟他在一起时出了事。冯治卿显然对小匀有疑心，隔一会儿瞥一眼后视镜，唯恐小匀对周砚下手，他越看小匀，越觉得小匀不是好人，在心里愤愤想：看着就像一个狐狸精！
　　小匀感受到冯治卿的目光，觉得莫名其妙。冯治卿正准备瞪小匀一眼，发现周砚看自己之后立刻正襟危坐，眼睛只看前方的路。
　　冯治卿专门挑商业街走，这样安全，经过一处嘈杂的夜市，小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远离了西桥区往东，这跟他回家的路是相反的，于是问：“我们去哪？”
　　外面的街市有点吵，周砚没听清，偏过头听他讲话，小匀差点跟周砚撞一起，嘴唇堪堪停在周砚耳边。
　　如果现在躲开太过刻意，小匀只好重复一遍：“我们去哪？”
　　“我家。”
　　周砚等了一会儿，问道：“介意吗？”
　　如果真怕他介意，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等他上了贼船才说。小匀无言以对，把脸扭向一旁。
　　周砚继续看前方，在黑暗中抓住小匀的手，一直没放开。小匀默默挣扎，周砚反而抓得更紧，最后小匀终于默许了。比力气他比不过周砚，也没法下车逃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小匀老实下来，周砚也安定下来，除了攥着他的手没有别的动作。
　　车里的氛围平静又古怪，冯治卿忍不住偷看一眼后视镜，后座二人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在冯治卿心里，未来嫂子有各种模样，反正没想过是个小狐狸精。冯治卿纳闷，这狐狸精怎么看着挺老实，没撒娇，也没亲亲抱抱。

　　周砚住在东桥新区最贵的地段，小匀在房地产宣传单上看到过，别墅区取了一个洋名字半岛花园。车子开进镂花铁门，走不远可见一栋美式别墅，红墙红砖，墙壁上攀满了茂盛的爬山虎，在夜幕下有些阴森，高大的松树几乎遮天掩月。小匀留意到外墙装着监控，大门也有人把守。
　　车子停在白色大理石门廊下，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早就在等周砚了，他看上去气质文弱，但冯治卿居然立定站好，乖乖叫了一声哥。冯治祥没看他，只跟周砚说正事，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冯治卿落在后面陪小匀走上台阶，一声不吭。
　　一进门，忽然有犬吠声从楼梯上传来，不过片刻，一条黑棕色的大狗就冲到了门口，小匀看到那是一条强壮凶猛的罗威纳犬，因为察觉到陌生人的存在，罗威纳直扑到小匀脚下示威地叫了两声。
　　小匀脸色稍白，站在原地不动，周砚叫了一声“小春花”，小春花在小匀身前踱步，保持攻击的姿势，周砚半蹲下来抱住小春花的脖子，等它驯顺一些之后介绍：“这是小匀。”
　　小春花拼命摇尾巴，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小匀，又看周砚和其他人，最后嗅着周砚咬他的袖子。周砚衬衫上还有血，不让它咬，拍拍小春花让它去找小匀，于是小春花围着小匀转了两圈，一口咬住小匀的裤子不松口。
　　周砚无奈，对小匀道：“它喜欢你。”
　　“……”
　　小匀试着走了几步，小春花就像挂件一样挂在他身上不放，眼神带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儿，他原地转了一圈，小春花也被拖着转圈。小匀有些无措地看向周砚，周砚吹响指示意小春花来自己这边，小春花这才放开小匀，立起前爪抱住周砚的大腿，周砚随手揉了下小春花的头。
　　冯治祥在旁边提醒了一句“见哥”，周砚看着小匀道：“会有人带你去客房休息，先洗个澡，今晚在这儿住一晚。”
　　周砚说完就跟冯治祥等人往吸烟室去，小春花也乖乖跟着，一个阿姨来带小匀上楼。小匀拿着包走上楼梯，心道，什么样的人会给一条猛犬起名叫小春花？
　　按照周砚的规矩，来周家花园的外人都要搜身，小匀也不例外。临下车前，周砚跟他说明了这一点，双肩包交给副驾驶的老马检查，搜身则由周砚亲自来。当时周砚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尤其没放过小腿、腰和大腿内侧。
　　手掌向柔嫩的腿根处游走，带来一阵痒意，小匀克制住下意识夹腿的冲动，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周砚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很快利落地结束检查，但是看他的眼神却好像他什么都没穿。
　　想起周砚的眼神，小匀就不敢放松，匆匆洗完澡，换上浴袍吹干头发。他伸手擦干净镜子上的雾气，看到一张困乏疲惫的脸，这一天要想的问题太多了，要留意的事情也太多了，他现在只觉得累。
　　过了一会儿，阿姨敲门给他送来丰盛的夜宵，说是周先生嘱咐的，小匀没敢吃，后来撑不住睡了过去。没想到在这里做了一个梦，看不清脸的男人压在他身上，压得他无法动弹，他拼命地挣扎。（省略的梦）

　　惊醒。
　　还好，只是梦。可眼前真的有一个男人，周砚换了浴袍坐在床边，不知在那坐了多久。小匀坐起来，看自己穿戴整齐，暗自松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
　　小匀刚睡醒，脸上有可疑的红潮，周砚看他不回应，将床头的水杯递给他。小匀看了一眼没接，周砚道：“你害怕？”
　　“我怕什么？”
　　周砚喝了一口水，证明水是干净的，又将水杯递给他，道：“夜宵你也没有动，你怕里面多放什么东西。”
　　反正周砚毫不留情拆穿了他，小匀接过水杯，喝完之后放在一边。周砚看他鬓边有汗，以为他不舒服，伸手想碰他的额头，结果小匀嗔他一眼，躲了过去。
　　周砚没有计较，道：“今晚的事，是我连累了你。”
　　小匀看向周砚的手臂，看不出伤得怎么样，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保护自己，周砚也不会被子弹擦伤。
　　周砚手撑在床单上，身体欺近一点，碰小匀脸上的伤口，这次小匀没躲，只是抬起眼睛看他。伤口浅浅的一道，过几天就能好，但小匀从周砚眼中看出一种怜惜的情绪，也可能他看错了，周砚的眼神很沉着。
　　“怎么不说话？”
　　“跟你在一起就会有危险。”
　　小匀一语双关，周砚当然听得出小匀的意思，知道他是在拒绝自己，道：“你一个人也会有危险。”
　　周砚指的是上一次小匀在夜总会被田哥骚扰的事。
　　“我可以保护自己。”
　　周砚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抓住他的两只手腕，小匀反应过来抵抗他手上的力道，但周砚一把将他拖到自己怀里。小匀警惕地盯着他，周砚俯身说：“怎么保护？”
　　小匀憋着一口气，膝盖用力顶周砚的身体，但这样的反抗太无力了。周砚以压倒性的力量将他禁锢在床头，身体越靠越近，小匀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眼神忽然变得凶狠。周砚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的狠劲都是澄澈的。
　　终于近得不能再近了，近到周砚一低头就能吻他的嘴唇，小匀还在顽抗，他越是这样，周砚越是被挑起了征服欲。虽然周砚穿着浴袍，手臂贲起的肌肉线条却很实在，小匀纤细的身形完全被笼罩在他的身下。
　　这样的气氛几乎像是一场残暴性/爱的开端，小匀差点以为周砚要强迫自己，没想到周砚故意停了一会儿，忽然偏头轻吻他的脸，小匀的动作像是被这个吻封印住，周砚保持着贴脸的姿势，说：“你要咬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