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高青萝

5、九百九十九

　　转眼数月过，越流霜的入门剑法也能耍个完整，慕容曲除了看人多了个圈儿，也没有任何不妥，直到前一阵子，他再一次梦见那本书，以及书后新添加的章节。
　　【魔界大婚之后，越流霜感觉自己如同这世上每一对有情人般甜蜜幸福。偶然一次机会，她踏入魔界无人烟的禁区，穿过禁制之后，里面不是封印的妖魔，而是一把剑。那剑有灵，与自己心底呼应，握在手中，一段记忆也随之解封。】
　　“救命，这是番外？怎么味不正。”
　　“楼上说的没错，我怀疑这是第二卷的伏笔。”
　　“结婚了哪儿来的第二卷！”
　　“说起来，谁封印了女主的记忆吗，什么时候的事，作者也没交代啊。”
　　醒来后的慕容曲也是一头雾水，这梦越做越往后了，他仔细回想一下以越流霜为视角进行的故事，的确没有任何记忆缺失，对于这柄剑也丝毫没有介绍，他只能默默记下，想着以后多关照一下这位小师妹的脑子，免得稀里糊涂被波及。
　　“好，今日的练习就到这里。”慕容曲收起剑，对越流霜说道。
　　师尊暂时将小师妹交由自己照顾，但很快，师尊就会亲自教导的，慕容曲深知梦境中预测的未来可信度很高。
　　这段时间他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将剑法入门教会，最好表现得冷淡一些，免得小师妹的数值不断波动让他害怕。
　　虽然第一次的结果是三个点，但很快，小师妹的数值就重新显现，很可怕，是三个九。吓得慕容曲又仔细思索了一番这数字究竟是什么含义。
　　而且还有一个很是神奇的现象，越流霜的数字波动比其他人要大许多。数月相处，同门其他人的数字最多是个位数的变化，而小师妹这里，动辄几十几百的变化，总是让慕容曲怀疑自己面前这个乖巧的小姑娘脑子里装着一只忽上忽下乱飞的风筝。
　　表面来看，越流霜的笑容一如每日的朝阳温暖美丽，但数字经过这几日的摧残已经落到了六百多，慕容曲觉得自己再严格一点，这数字还会持续下跌。
　　嗯，如此，也不错。
　　“大师兄，今天的功课已经完成了。”越流霜从不远处跑来，身上带着点潮湿露气。
　　果然，数字从昨天的六百多一路跌下五百。
　　估计是累惨了。
　　慕容曲没有多说什么，并不是很想给对方留下一个温柔白月光形象，免得以后受累。
　　“小师妹辛苦了，不过，明日的练习也不能落下。”
　　“知道了，大师兄。”
　　越流霜沿着台阶慢慢往回走，身上的汗渍风吹后很不舒服，她需要回去好好收拾一番。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师兄似乎对她尤为严格，这几天的功课超出预计，有点力不从心。是不是觉得我的资质太差了，所以希望我快点成长呢？还是说慕容师兄一向如此，这只是对我的考验？越流霜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慕容曲那墨色眼瞳，心里慢悠悠生出几分幽怨。
　　司图在台阶下向她招手。
　　“小师妹，怎么在这里发呆。”
　　“司图师兄是去找大师兄吗？”越流霜盯着对方手里的书，应该是山下热销游记话本。
　　“这个，这个是你晏师兄要的，他最近不是在屋里捣鼓他自己的小玩意儿没时间嘛。”
　　“那个，司图师兄当年也是在大师兄手下修习入门剑诀的吗？”
　　“你问这个啊，我们两个当年都是二师姐指导。跟大师兄不一样，二师姐可是很严格的，我们可没少被收拾。”
　　司图说完就麻溜遁走，没等到越流霜问这个“严格”究竟是什么程度。
　　“三师姐，你要出门吗？”
　　走回自己的小院，偶遇三师姐苏瑗背着个背篓，行色匆匆。
　　“小师妹，你今天功课结束了？我去挖点笋，晚上整点好吃的。”
　　“三师姐当年也是二师姐指导的吗？”越流霜立马发问将人留住。
　　“我算是被大师兄二师姐一起指导的，当时我们三个天天一起练习，上山下山也都是一块儿。毕竟我来的早嘛。”
　　“怎么了？对了，萧潇姐就在旁边院子，你要是无聊，就去找她吧，正好等我回来。”苏瑗如此交代完，背着个小背篓蹦跶蹦跶走了。
　　越流霜脚步一转，拐进二师姐的屋子。
　　“二师姐。”面对这位气质清冷的二师姐，越流霜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萧潇随意坐着，手里捧着本没有封面内容的书，茶杯里升起袅袅热气。她站起来为越流霜斟茶，又摆上了她和三师姐平时爱吃的小果子，小碟子蓝蓝的花纹透着几分古朴。
　　“看你这样子，最近是不是有些累着了？”
　　越流霜心想二师姐真是体察入微，顺势问：“当年大师兄与二师姐一起练习时，也是这样吗？”
　　“修炼本就磨砺心志，你刚刚入门，大师兄或许是有点严格，但这也是为了你今后的发展。”萧潇没有提及自己，而是继续说起越流霜，“说起来，小师妹知道自己的资质如何吗？”
　　越流霜一时没有反应，摇头说不清楚。
　　资质这种东西，就像天赋，虽说越高越好，也要看你如何运用，宝桐弟子就这么几个，每一个的资质自然都是很高的，只是师尊很少提起，他们也不会去问，更不会觉得有什么高低之分。
　　“如今门内几个弟子，大多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也都与他们各自的兴趣资质相合。”
　　“至于小师妹你嘛，虽然我还不很确定，不过目前看来，你与大师兄一样，修剑最佳，未来当个剑修就是最好。我想师傅也是想到这一点，才让慕容师兄教导你吧。”
　　“大师兄平日里很好相处，但在这些事情上难免有点不近人情了，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慕容师兄啊。小师妹你再过段时间就明白了，慕容师兄其实是个非常心软的人呢。”
　　“师尊提过小师妹你的资质不是一般人能比，能让师尊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想来十分不平凡吧。说起来，师尊早年间也是剑修，说不定以后就是师尊亲自教导你了。”
　　若果真如此，便更能证明这位小师妹的重要，一定有什么很特别的秘密在身上。这话萧潇放在心上没有再说。
　　“大师兄，今日的功课我也完成了。”越流霜从不远处跑来，发丝黏在脸颊，发尾一晃一晃，脸上的表情说不上的明亮认真。
　　要命了要命了，慕容曲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回事，怎么一夜过去，那数字就嗖的一下变回九九九，女主角你是吃错了丹药吗！
　　还有那亮晶晶的，一扫阴霾的眼神，慕容曲有理由怀疑越流霜拥有睡一觉就失忆的本事，难怪在书里会一次一次地上当受骗。
　　慕容曲站在原地，望着小师妹离去的背影，感叹女主角的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在超出平常的练习下还能对他笑得那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