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娇又软》豆芽是根菜

60、鲜花饼

　　九康堂——

　　今日的天阴雨连绵，不见一丝阳光，这样的天气最是吃不消，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柳青芜坐在许新柔的位置，趴在药柜上，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许新柔在一旁忙着包药，余光瞥见她这副模样，不免担忧：“是不是生病了？小脸这样白”

　　柳青芜有气无力，摆摆手，“这几日都是这样，可能天儿转冷了，不想动。”

　　十月初的天确实有些凉，清晨不披件外衣都不敢出门，寒风吹进脖子里，那滋味，啧啧。

　　这时，门口进来一人，趴在桌子上的柳青芜并没有发觉。

　　许新柔但是发现了，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用手肘碰了碰柳青芜，逗她，“你的尾巴来了”

　　柳青芜呆愣一瞬，还没反应过来，“？”

　　许新柔挑眉，示意她往后看。

　　“……” 柳青芜转过头，许宁朗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距离上次他去柳家提亲过后，他们已有近半月不曾见过了，许宁朗倒是想见她啊，但奈何一向脸皮比城墙厚的柳三，这次居然害羞了许久，一直待在府里，半步不出，今日好不容易听闻她来药铺，他怎么可能不来。

　　他们的婚礼就在几日前定下了，不足两月后的十一月中旬有吉日，虽然仓促了些，好在两家都同意。

　　两人视线相撞，一丝意味不明的暧昧莫名萦绕在两人周围，许新柔抖了抖周身的鸡皮疙瘩，恶寒： “你们够了啊，真不拿我当人啊”

　　许宁朗忽略她的话，走到柜台，“我带了点心，尝尝。”

　　那眼神，那温柔的语气，一看就不是对自己说的，许新柔一脸嫌弃，直摇头‘啧啧’ “我不该在这儿，你们聊吧，我一边儿去” 说着便离开柜台，进了后院。

　　柳青芜见她离开了，心里莫名一慌，有些不自在，明明两人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怎么见面还会不自在呢。

　　许宁朗倒是不害羞，自从那日她父亲同意两人的婚事后，他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见她躲避自己的目光，心下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凑到她跟前，黑眸深深：“ 还躲我呢？”

　　柳青芜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眸，“没有”

　　偏偏许宁朗是个贱的，凑的更近了，背脊弯下，两人之间只隔着柜台，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 “媳妇儿，别躲我好不好”

　　“……”

　　‘轰！’

　　柳青芜只觉得脑子里突然一声炸裂，烧的她脸颊发烫，耳根子像是被火烧着那般。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调戏，她自问自己也不是个软柿子，随即强迫自己对上他的黑眸，咬了咬下唇，嘴硬道：“我没躲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出门。”

　　许宁朗的视线落在她爆红的耳垂上，喉结滚动一下，脑子里有些不正常的画面攻击着他，听完她说的话后才勉强拉回思绪。

　　“哦....” 许宁朗拉长尾音，“那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你还躲我呢”

　　柳青芜被他盯的发毛，硬着头皮不移开视线，就跟他杠上了。

　　许新柔趴在门帘缝边，一脸新奇的看着这两人。

　　咳咳，不是她偷看，而是她忙完了，才发现这两人还在聊，所以她只是不想打扰他们，没错，就是这样。

　　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人，半夏和天影。

　　许新柔挑眉，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半夏进门后发现大公子，上前问好：“大公子”

　　许宁朗点头，眸光看向同她一起进来的天影。

　　天影手里同样拿着一个食盒，脸上爬满了窘迫二字，磕磕绊绊开口，“这是我们家大人让我给许小姐的，不知许小姐可在？”

　　许宁朗正想回应，他身侧的柳青芜先他一步开口：“我去叫她！”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许宁朗皱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许宁朗双手挽胸，探究的目光扫过天影：“这大老远的让你过来送吃的？你们家大人挺闲啊”

　　天影静默，不敢接话。

　　许新柔从帘子后走出，天影将食盒递了过去，“小姐，这是我们家大人让我送来的，您尝尝。”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天影没多说一句废话，将食盒亲手交给她后就离开了。

　　“……”

　　许新柔接过，放置在药柜桌前，打开一看，是一盘精致的鲜花饼。

　　她招呼大哥和柳三： “快来尝尝”

　　许宁朗摆手：“我不吃”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爱吃甜食。

　　柳青芜倒是来了兴致： “你尝尝什么味”

　　许新柔也不矫情，抬指捻起一块，眼眸笑意深深。

　　她极爱鲜花饼，但怎么学都做不出那种甜而不腻的味道，要么是太甜，要么就是太油，总是失败。

　　而这个时节还有鲜花饼吃，可见顾廷之用了心。

　　放入口中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不甜也不腻，只是跟她常吃的那家味道不大一样，应该是另一家的吧。

　　柳青芜见她尝了一口，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瞧着眼馋，心里痒痒正想尝一块，忽而一阵清风吹过，将鲜花饼的油脂迎面吹了过来，她蹙眉，只觉得喉头滚动，有种反酸水的冲动。

　　许宁朗察觉她的不对，朝她走近两步，担忧道：“怎么了？”

　　许新柔也停下吃点心的动作，眼神询问她的情况。

　　他身上的木兰香刚好挡住了鲜花饼的油腻，柳青芜缓了缓好多了，只是脸色又白了两分，话语间都虚弱了，“我没事”

　　许宁朗蹙眉，很明显不信她无事，“脸色这样白，莫不是你的病还没好透？”

　　“待会等师傅回来让她再看看” 许新柔将手擦干净，给她倒了杯茶水，走到她身旁，“喝口水吧”

　　柳青芜接过，小口抿着，热茶暖暖的，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压了下去，好受多了。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左不过就是柳青芜这病恹恹的样子。

　　小六便过来寻许宁朗了，许宁朗放心不下，同妹妹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柳青芜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天色渐暗，本来今日的天气就不好，如今更像是夜幕降临的时期，让人困倦。

　　柳青芜等了许久，差点趴在桌子上睡着，莫璃都还没回来，她伸了伸懒腰，“我好困呐 ” 凑到一旁看话本子的许新柔肩头，熟练地靠了上去，眼眸微眯，嘴里还嘟囔着：“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莫大夫好了”

　　见她这幅样子，许新柔想也只能这样了，“我让半夏陪你回去，免得你在路上睡着了，丢人。”

　　柳青芜反驳，“哪有这么夸张啊”

　　许新柔淡笑，见她苍白无力的样子，不再逗弄她，招来半夏，吩咐好了两人才出发柳府。

　　今日九康堂没人看着，她不能离开，否则就是她送柳三了。

　　不多时，半夏就回来了：“小姐”

　　许新柔抬头看她一眼，“送回去了？”

　　半夏：“嗯嗯，柳小姐进府了我才走的”

　　许新柔点头。

　　两人在柜台前没事做了，无聊间拿出话本子看。

　　天色渐暗，算了算时辰黄昏将至，不过外面一片暗灰，黄昏来不来都无异。

　　就在两人看得入神时，门外前后进来两人，是莫悠和莫璃。

　　“师傅，师姐，今日收获如何？” 许新柔放下话本子，双手搭在桌面同她们说。

　　莫璃无奈一笑，“天气不好，都找不到想要的草药。”

　　“好在有些收获的” 莫悠把背篓放到桌下，今日她和娘亲上山采药去了，不过天气不好，去了半日不到。

　　半夏给两人倒了杯茶水，许新柔正要开口，忽见门外站着一人，要不是大白天的，可把她吓到了。

　　“...先生？”

　　莫璃喝茶的手一抖，余光瞥见门口的人，看了一眼莫悠，咬了咬下唇迫使自己冷静，对莫悠道： “衣裙都脏了，去换了吧”

　　莫悠点头，没有犹豫就进了院子。

　　莫璃松了一口气，她多怕悠儿生疑啊。

　　王仲走了进来，来到距离莫璃几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他看了一眼半夏和许新柔，语气有点商量的感觉： “我想跟莫大夫单独聊聊，你们...”

　　许新柔看了看师傅，叫她没有过激的反应，带着半夏就进了院子。

　　她也是从阿娘嘴里得知，原来师傅就是先生消失了十几年的结发妻子，初初听到这个消息时，着实给她整懵了。

　　她的师傅是顾廷之师傅的妻子，所以她的师姐是王仲的女儿，当时她就觉得，好混乱啊...

　　王仲见只有他们二人了，也不再拘谨，走到距离她几步的距离前，“阿璃”

　　他的这声‘阿璃’触动了莫璃最深的伤疤，无尽的苦涩蔓延开来，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神情淡淡 : “有什么事，说吧。” 低垂的眼眸却始终不敢对上他的眼。

　　王仲见她如此，以为她还在厌恶自己，不免失落。

　　轻叹：廷之说的对，慢慢来，只要她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就别离了十几载吗？往后有很多的十几载能陪着她，无惧。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递了过去，抛开与她之间的纠葛，语气恢复如常：“这是我这些年寻到的药草，我想求你帮我制清心丸”

　　莫璃接过他手中的布包，放在桌上摊开，的确是制作清心丸的原料。

　　清心丸并不是什么补药，相反这药有着一定的毒性，非不得已是不必服用的。

　　想到此，她脱口而出的担忧：“你怎么...”

　　话已说出口，想收回都来不及了。

　　王仲抿唇一笑，值了。

　　“不是我”

　　悄悄往她那边挪动了半步，“是辰王，这两年我都在为他寻药”

　　莫璃皱眉：“生病了怎么不找太医医治”

　　“看过了” 王仲无奈叹息，“这孩子也是死板，才导致身子一直无法治愈”

　　你的徒弟不跟你一样死板就不是你徒弟了。

　　莫璃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面上却不显半分。

　　她将布包收下，撇他一眼： “明日让他过来我看看，清心丸不是万能的，得对症下药。”

　　“好”

　　哪怕知道这是她医者的本能，但王仲还是多情的想着，许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一阵静默——

　　莫璃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偏生王仲像是看不懂那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随后，莫璃没理他，自顾自地整理好刚刚采回来的草药。

　　王仲就站在她的身后，很安静，视线却不离她半分。

　　如果是梦，请让我永远待在梦里。

　　我谢谢天，谢谢地，将你送回我身边，哪怕我们之间的隔阂没有解开，但是我还有很多个十七年。

　　我想。

　　在生命的尽头前，能再与你续夫妻情，是我此生无憾。

　　-

　　大理寺——

　　顾廷之站在窗前，黑眸深深，盯着一个点，丝毫不移。

　　连天影出现在他身后都不曾察觉。

　　“主子？” 天影试探着。

　　顾廷之回过神，转身，下意识看向天影的双臂。

　　没有。

　　天影知道自家主子想什么，摊手表示：“亲手送到许小姐手里的。”

　　顾廷之单手成拳，抵在鼻尖，清咳： “她...可有说什么” 眼神却闪着满是期待的光。

　　天影如实道： “属下去的时候，药铺太多人了，我怕大公子揭我底，所以，交到小姐手里后我就回来了”

　　“……”

　　眼里的期待被浇灭。

　　天影挠挠头：“主子，您不是都尝过了吗？不是挺好吃的吗...”

　　也不知道主子抽的什么疯，居然想学做点心，难为他天天当垃圾桶，各式各样的点心啊……

　　主子美名其曰表示，倒了浪费，所以，每次做失败的点心全是进了他肚子，他现在看到点心就想吐。

　　小小的鲜花饼，主子学了一月！一月啊！他都没饭吃，光吃做失败的饼了……

　　这些日子他觉得简直是发配他去偷鸡摸狗，飞檐走壁砍狗头，惨的多的多。

　　不然还是让他去干别的事吧，这等‘大事’能换个人嘛？

　　顾廷之眸光微闪，暗暗思忖，越想越没底。

　　这小丫头嘴巴刁的很，不同于她常吃的那家味道，她定然不会多吃。

　　不该这么快送去的，应该再研究研究。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再试试。

　　“厨房新到的面粉给我弄过来”

　　“……”

　　天影一听，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苍天啊！

　　大地啊！

　　来道雷劈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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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公主府——

　　精美的小院儿里，一美貌女子慵懒地靠在软塌上，身后的丫鬟声情并茂娓娓道来她所打听来的一切。

　　“奴婢听说那柳姑娘快成亲了，要嫁给许家，就是与大理寺少卿顾大人相识的那个许家”

　　丫鬟左右看了看，凑到女子跟前，弯下身子，小声道：“奴婢还听说了，您和驸马爷大婚前，那许公子还找人打了一顿驸马爷，当时驸马爷的母亲还去柳家好一通闹腾，好多人都知道的。”

　　女子睁开美眸，慵懒的耷拉着眼皮，眼里的憎恨却丝毫不隐藏。

　　“他近日掏空了心思都想让我出面解决那许家公子，你说他是何居心？”

　　丫鬟撇嘴：“我的公主殿下哎，您想啊，这柳姑娘同驸马爷曾经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很显然就是驸马爷放不下那浪蹄子，如今她要嫁做人妇了，心里定然不舒爽”

　　四公主抬起纤纤玉手，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亭苑的另一头匆匆走来一人，她敛去眼眸里的精光，换上另一副乖巧无害的嘴脸。

　　同样，身后的丫鬟巧儿当然也发现了来人，正了正神色，镇定自若朝来人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驸马爷”

　　宋秋时摆摆手，算作应下。

　　疾步来到四公主所在的软塌边，走到她身后，大手覆上她的肩头，为她揉捏着。

　　“公主唤我来何事？”

　　四公主抿唇一笑，娇嗔：“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找自己的夫君了？”

　　“公主莫要误会了” 宋秋时凑到她耳畔，小声讨好着：“怕你寻我有急事，再说，我这不是来了吗，莫气” 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也越发卖力了起来。

　　四公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匆忙找你来也不是无事” 说到此，停顿了一瞬，继续：“你前些日子同我商量的事，我应了，去找小安子拨人给你吧。”

　　宋秋时瞬间眉开眼笑，在她侧脸轻轻落下一吻，喜不自胜：“多谢公主！”

　　在四公主看不到的角度，宋秋时神情微变，黑眸阴鸷。

　　许宁朗啊许宁朗，这次你不死也得给我掉层皮！这次，我定要借公主的手以报当日的种种屈辱！

　　“好啦” 她伸出小手推搡着他，眼神娇嗔：“我乏了，想歇一会儿。”

　　此时的宋秋时迫不及待想看许宁朗的惨状，便也没再缠着她。

　　他恢复了以往一贯的做派，双眸温柔，知性：“那好，有事唤我。”

　　四公主懒懒应下，“嗯”

　　宋秋时抿唇，捏了捏她的手心，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远后，四公主睁开眼睛，美眸闪过一丝阴鸷，那眼神竟然同宋秋时刚刚一般无二。

　　“巧儿” 精美的护甲轻轻划过桌边，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却丝毫不在意，红唇轻启，美艳绝伦的容颜，嘴里却说着最恶毒的话。

　　“我要满京城的乞丐都尝过她的身子，看她还有何颜面嫁到许家”

　　巧儿勾唇轻笑，“公主殿下还是太仁慈了，依奴婢说呀，事后还要将她丢出最热闹的街道，让所有人都看看，柳家三小姐的风姿才好呢” 说着便抬手掩唇笑了起来。

　　“按你说的办” 四公主听着这话，心情舒畅了不少，“让下面的人手脚都利索点，别给人留下把柄”

　　巧儿：“奴婢明白。”

　　四公主又看了一眼宋秋时离开的方向，勾唇冷冷一笑。

　　我如意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既然这块糕点被一只讨人厌的苍蝇吃过了，那——

　　便削掉那一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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