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娇又软》豆芽是根菜

61、一出闹剧

　　秋风瑟瑟，炎热的盛夏早已悄悄的离开，满地金色的落叶堆满，连吹过脸颊的风都是冰凉的。

　　夜里——

　　顾家大厅，顾夫人左顾右盼，频频望向门口，心中焦急。

　　顾霄看着她来来回回在自己眼前晃，头都晕了，无奈道： “你坐下吧，迟早要回来的”

　　“啧” 顾夫人不耐烦的瞪他一眼：“这都多少天没见到他了，我能不急吗！”

　　“……”

　　顾霄低下头喝茶，尽量避免自己受伤害。

　　距离上次去酒楼与许兄聊起两家的婚事，已经过去了近一月余了，却迟迟不见廷之提起何时去下聘，近几日他又频频不归家，也难怪夫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般。

　　月上中高时，顾廷之踏着夜色缓缓而归，身后跟着天影。

　　顾霄定睛一看是他，松了一口气，他怕这儿子再不回来，夫人今晚就要睡不着了。

　　顾廷之远远便瞧见大厅的父母，抬步走近，正疑惑，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不睡？

　　“父亲，母亲。”

　　顾夫人见他终于回来了，连忙拽着他的衣袖到一旁坐下，皱眉嗔他一眼：“你还知道有个家啊”

　　顾廷之只能无奈道：“大理寺有些忙...”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停停停——” 顾夫人可不想听血腥的故事，正了脸色，尽量让自己严肃点：“你跟母亲说说，打算几时去许家下聘？我好准备东西啊！”

　　顾廷之想也不想，立即回到：“后日”

　　顾夫人双眸瞪圆：“？？？”

　　顾霄：“……” 你小子可真敢说。

　　顾夫人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发冠上，咬牙：“你想要了你老娘的命是吧，就两日的时间你让我准备什么好东西！真的是”

　　站在顾廷之后面的天影默默往后挪动一步，风尘滚滚，别杀错良民啊。

　　这一巴掌打的顾霄也是一愣，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所有人都懵的时候，顾廷之重重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发冠，无奈道：“母亲，我敢这么说就肯定备好了一切事宜，无需您费心”

　　顾夫人持着怀疑的眼神：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年前”

　　顾廷之淡淡出声，只不过耳尖微红，连眼皮也不自觉避开了。

　　顾夫人沉思，年前？

　　“好啊你，原来早就惦记上了许丫头，啧啧啧” 顾夫人斜眼瞥他：“藏的够深啊”

　　亏她还怕许丫头要花落谁家了呢，原来是瞎操心。

　　“……”

　　顾霄见他被夫人逼的下不来台了，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衣袖，眼神示意她差不多得了，别太过。

　　顾夫人也懂，轻咳一声，“那这样吧，你明日将聘礼的数量列出来我看看，我这个做婆婆的多少得添一些，也是我的当长辈的心意，图个彩头嘛。”

　　顾廷之抿唇点头：“嗯”

　　“那行了，没事了” 顾夫人起身摆摆手“你回去睡觉吧，我都要困死了”

　　“好”

　　几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顾廷之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处理了一天的事宜，其实他已经很疲惫了，只不过脑子里一直想的是后日能去下聘了，就没了睡意。

　　只恨不得后日快些到来。

　　后日是十月初七，前世，他们大婚的日子。

　　既然能重来一次，那遵循心意就好了，何必执着于前世种种，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一切都来得及。

　　这几日他想了很多，前世的她郁郁不欢的原因，当时的他初初登上大理寺正的位置，如山的事宜堆了过来，他自顾不暇更遑论她，恰巧那时她又有了身孕，自己又挑不出时间去陪她，这一切原是自己的错。

　　这几日他拼了命去处理堆积的公务，只是为了明年开了春，待他们大婚后能带她游一趟江南。

　　这次定要陪她一起看世间苦乐，花开花落，太阳从何处升起，又从何处落下。

　　过往是自己忽略了太多，一生太过短暂，三餐四季，周而复始，如若再无她相伴，他想，哪怕这一生锦衣玉食步步高升，也失了某种意义吧。

　　-

　　第二日晌午时分，九康堂今日休息，只莫璃回了药铺制药，听说是给比较重要的客人的。

　　许新柔吃过午饭后就回了房，收拾收拾就带着莫悠去了柳家。

　　柳青芜不知她们过来，匆忙的让人备好点心茶水，几人在她房里闲聊着，半夏站在许新柔的身侧。

　　莫悠见她清减了不少，不免担忧：“你近日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柳青芜抬手抚了抚脸颊，“没有不舒服啊，吃的好睡得好”

　　许新柔往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啧啧称奇：“确实瘦了不少，你别出门了，等下被风吹跑了我上哪儿找个一模一样的柳三给大哥”

　　“……”

　　听着她们调侃自己，柳青芜苍白的脸颊瞬间爬上一抹红晕，做贼心虚的垂下眸，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样吧” 许新柔看向两人建议道：“我们去茶楼听戏可好？我听半夏说起，今日茶楼有大戏看，还是别处来的戏班子呢”

　　一听小姐要去茶楼，半夏来了精神，顿时眉飞色舞：“嗯嗯！我听人说那几位花旦长的可好看了”

　　许新柔起身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就知道看小郎君，羞不羞你”

　　惹的柳青芜和莫悠的视线直直看向半夏，抿着唇憋笑，腮帮子发酸。

　　“你……不也看嘛” 半夏瘪嘴，委屈的喃喃。

　　“这...” 许新柔脸不红，心不跳的辩驳，“这能一样嘛，我那是...那是欣赏！”

　　半夏：“……” 哪就不一样了。

　　莫悠：“反正也无事，走吧，去瞧瞧”

　　柳青芜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无事，出去逛逛也挺好，闷在家几天了，身子越发不舒服了，于是便点头：“嗯，走吧。”

　　说走就走，柳青芜走到大街上，感受这和煦日光，有些发晕，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不过很快又没事了。

　　她暗叹：果然是太久没出来了。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茶楼，找了个二楼的位置坐下，座位靠在栏杆旁，侧过头就能看清一楼在做什么大戏。

　　要了茶水糕点，边听边聊。

　　而茶楼的另一边包房里，天影敲门过后，推门而入。

　　走到顾廷之身侧低语：“主子，许小姐也在二楼”

　　她们进来时自己就注意到了，也着实是巧了。

　　顾廷之没什么反应，只是唇边勾起一抹浅笑，黑眸也不像刚刚那般严肃黑沉。

　　今日在场的都是熟人。

　　顾初寒，许宁朗，温子然，高旭。

　　顾初寒坐他身旁，余光瞥见他嘴角的弧度，啧啧称奇：“什么消息能把你乐成这样”

　　闻言，顾廷之收敛了笑意，大家的视线都齐刷刷看过来，什么也没看到。

　　“瞧瞧” 温子然淡淡一笑：“三哥这模样，可比二哥要春风得意多了，莫不是我记错了，即将成亲的是三哥，而不是二哥？”

　　高旭更是，凑到顾廷之身侧，用手肘碰了碰他，一脸坏笑：“三哥，是不是天影在外面发现了哪位天仙姐姐？说来听听呗”

　　天影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背脊吹过了一阵风，还挺凉。

　　闻言，顾初寒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点头：“有点道理”

　　许宁朗‘嘁’了声，下巴微杨：“他要是敢，我第一个拧掉他的头！”

　　“……”

　　高旭给许宁朗竖起大拇指，“你牛！”

　　顾廷之神情淡淡，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自己那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今日的事就到这吧，一切事宜静待杨飞的佳音。”

　　说完便匆忙离开了，留下懵逼四人组。

　　众人：“……”

　　故事主人都走了，谁来给他们解答？

　　-

　　二楼大堂，几人看着一楼的大戏的正入神呢，柳青芜余光瞥见转角那头的一抹身影，定睛一看。

　　哦豁，顾大人...

　　此时，一楼大厅最高潮的部分来了，鼓掌声，欢呼声吸引了许新柔的注意力，以至于柳青芜给她打眼色都没看到。

　　“……”

　　柳青芜眼看顾廷之走近，她只能在心底里给小姐妹祈祷，自求多福吧。

　　顾廷之几个大步就走到了许新柔身旁，半夏自觉的退开，走前还看了一眼自家盯着一楼看的津津有味的小姐。

　　半夏退到天影身旁，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你家主子怎么也在”

　　天影瞥了她一眼，淡淡：“怎的，你家小姐能来，我们主子就来不得了？”

　　半夏语塞。

　　这时，一楼的戏子们陆续退场，换了一批新的上台，许新柔眼尖，盯上了其中的两个儿郎，不自觉抬起手想招呼半夏一起看： “哎哎哎哎，半夏你快看！那个花旦好高……”

　　可是指尖的触感让她顿住，回头一看，“……” 笑容瞬间凝固。

　　顾廷之撩袍坐在她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挑眉，视线往下看：“却是挺高”

　　对面的两人感觉手臂发凉，面面相觑，最后视线落在一楼，她们什么也不知道...

　　“呵呵，是啊” 许新柔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侧过脸，不去看他那冰块脸。

　　一时间，气氛就冷了下来，没人敢再说话。

　　这时，转角又陆陆续续出来几人，一眼就看到了许新柔的那桌。

　　许宁朗第一个走了过去，指尖往桌面敲了敲，居高临下盯着柳青芜，黑眸微眯：“你们怎么在这？” 语气隐约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柳青芜被吓一跳，猛的转过身，发现脸色发黑的许宁朗，明明没做什么，却莫名心虚。

　　“过来凑热闹，呵呵，凑个热闹...”

　　顾初寒等人也跟了上来，见这情形，高旭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哟哟哟，这谁啊？” 单手搭在顾廷之的肩头，“我没看错吧，你们也来拍面首啊？”

　　“……”

　　闻言，顾廷之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侧过头凉凉的看了一眼高旭的猪蹄：“多的？要我帮忙剁了？”

　　高旭立马收回手，退开他两步，却发现同样黑着脸的许宁朗...

　　视线落在许新柔和柳青芜身上，啧啧啧，这俩也是个狠人，看把人气成什么样了。

　　这个茶楼名为“包君满意”，别听这名字粗俗，名堂可不小勒，这可是专门为一些想养面首的小姐太太们而存在的。

　　平日里是正经茶楼，听戏喝茶的，但最后一支戏曲结束后，白白嫩嫩，体态娇柔的小郎君就带着卖身契出现了，“包君满意”茶楼的一句经典名词就是：价高者得。

　　这时，温子然清咳一声：“我还有些事，不打扰你们了，走了。” 摇了摇手中骨扇，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顾初寒点头，“嗯，我也要走了”

　　高旭见状，立刻拽住他的衣袖，“等等！我也有点事，一起？”

　　“好”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

　　留下两座黑脸神，气氛又回到了原来的尴尬。

　　最后还是许新柔打破这怪异的气氛，望向许宁朗：“哥，你们怎么来了”

　　许宁朗瞪了她一眼：“我再不来你们就打算出价了？”

　　“……” 冤枉啊！

　　许新柔瘪嘴，用极小的声音抱怨：“你还真看得起我，我哪有这么多银子啊……”

　　许宁朗没听清，皱眉：“什么？”

　　许新柔别开眼：“没什么”

　　许宁朗没听清，不代表她身旁那只没听清。

　　顾廷之垂落在身旁衣袖的大手，悄悄碰上她的手背，指尖顺着手背又往前，捏了捏她的手心，力气不大。

　　“……”

　　许新柔不敢回过头看他，只能迫使自己冷静，脸颊却爬上一抹浅红。

　　楼下响起一阵喧闹，欢呼声此起彼伏，原来是拍价结束了，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

　　许宁朗抬手，拉起柳青芜的手腕：“走吧，我送你回去” 临了，还伸手拿过她搭在椅子上的披肩。

　　柳青芜回过头看了一眼许新柔和莫悠，许新柔摆摆手，“先回去吧，我们也准备走了”

　　许宁朗的视线落在顾廷之身上，顾廷之点头。

　　交待好了，牵着柳青芜就离开了。

　　“天影” 顾廷之侧过脸：“送莫姑娘和半夏先回去”

　　天影应下，半夏有些怵顾廷之，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小姐点点头，她才跟着天影离开。

　　莫悠以为他们有悄悄话要说，本来也不打算久留，所以跟着天影离开了：“那我走了，早些回来”

　　“嗯” 许新柔冲她点头。

　　天色不早了，茶楼的客人们陆续离开，店小二也开始紧锣密鼓的收拾桌子。

　　二楼只剩下一桌客人，气氛还怪安静。

　　许新柔耐不住性子，余光偷偷瞄了一眼顾廷之，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这边。

　　“……”

　　衣袍下的大手微微收紧，莫名让她心慌。

　　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刚刚那些儿郎好看吗？”

　　许新柔硬着头皮回答：“我只是来看戏了，没有注意到后面...”

　　“哦？” 顾廷之斜眼冷笑一声：“是谁说挺高来着” 突然凑到她侧脸，拉长尾音“嗯？”了声。

　　“……”

　　许新柔只觉得皮肉下的心脏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好怕下一秒就冲破皮肉出来。

　　伸出小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你...靠太近了”

　　顾廷之垂眸，看着胸口处挂着的小手，薄唇勾起，还没等她收回，一只大手就将她的小手紧紧包在手心，她的手在他的大掌下，显得那样娇小。

　　“以后不许看这些，听到没？”

　　本来就只是过过眼瘾，许新柔倒是觉得没什么，便点头：“嗯，知道了”

　　见她乖巧的模样，顾廷之只觉得心痒痒，好想把她揉到怀里。

　　见四周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顾廷之牵起她的手，弯下腰给她整理了裙摆：“走吧。”

　　“哦” 许新柔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还没从他熟练地给自己整理裙摆那里缓过来。

　　侧过头看着声旁的人，许新柔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塞了一斤蜜糖，齁甜齁甜的。

　　就这样，一出闹剧莫名开始，也莫名结束，各自回了家。

　　太阳慢慢下了山，夜幕降临，月亮不见踪影，星星躲在乌云里懒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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