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探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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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近一月之后，苏祁言的身子终于大好。
早年修炼的亏空让苏祁言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卜明云行小桃都语重心长地对他进行了轮番叮嘱，告诉他要养好身子。
苏祁言：我也想啊。
胡乱挥霍身体是原身留下的毛病，现在他除了每日不得不的出门晃悠、非常克制地锻炼下身体外，其余都是吃好喝好地静养着。
盯着步数增长，成了他每日必做。
苏祁言望向自己右手的护腕，毛绒绒的。现在阳春已过，将至春末，已是不用戴了，他想着，得用个物什将它代替。
不然虽然手环只有他能看得见，但总还是有些不安。
“师弟。”是卜明来了。
苏祁言道：“师兄。”
说着，他起身，准备为他简单沏杯茶，却被一双温暖宽厚的手立马按住。
“不必了，我来。”卜明眼中滑过一丝紧张。
苏祁言没忍住弯了下唇，淡声道：“师兄，我还没那般娇生惯养。”
卜明也笑了：“那还不是你总让人这般放心不下？”说话间，他眉目含笑，似乎真如亲兄长一般。
不知怎的，苏祁言心口酸了半分，又被一股暖流给包裹。他抿了抿唇，饮下一口茶，岔开话题道。
“师兄专程来找我，可是有事？”
总归，不会又是来前前后后唠叨叮嘱他半个时辰……昨日刚被自家师兄唠叨了半个时辰“天气热了也不要喝凉水”的苏祁言如是想到。
卜明眼中浮现出纠结。
苏祁言道：“无妨，师兄直说就好。”谢天谢地，看来这次是正经事。
卜明啜了口茶，又默了片刻，最后道：“还是算了，过段时间再说也不迟。你先养好身子。”
苏祁言：？
可是我现在很好奇啊。
“说吧，师兄。”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冷声道，“若是师兄不说，下次可以不必来了。”
卜明无奈地看他一眼，堂堂玄天宗掌门，也拿自己的师弟没办法。
“好吧，告诉你。离我们这里不远处有个山庄，里面出了些颇离奇的事情，需要人去解决。但现在云行恰好不在宗门，其他人我尚且不放心……”
苏祁言接过他的话：“所以，师兄是想让我带领弟子前去？”
卜明点头：“是，但是你若——”
“去。”苏祁言斩钉截铁，“我带谢子义前去。”能出远门，可以攒好多步数了，为何不去？
正好还能带着谢子义历练历练，见下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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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春日的尾巴。
此去多半要除妖，小桃是不去的，苏祁言弟子不多，最后只有谢子义和他一起。
苏祁言这次长了教训。每日除了走走路、散散步之外，他都会弄点小法术来玩玩，多少动用一下自己的灵力。
不然若是碰见了什么危险，像上次那样“妄然动用灵力，牵引出旧疾”，要用绿信运动的小药丸才能抵上，会让苏祁言倍感心痛。
出事的山庄离玄天宗不远，走路两天，御剑最多一个时辰。
苏祁言想多走走，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御剑久了头晕，上去一会儿便要下来歇一歇。走走停停半个多时辰，可能也没到路程的一半。
谢子义作为二十四孝好徒弟，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只心里道：苏祁言的身子未免太差了点。
苏祁言走在前头，无缘无故咳了几声，谁在骂我？
忽而，他想起了什么，今天还没怎么动用灵力！
于是，在明媚的春日阳光下，苏祁言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淡蓝的灵光在他指尖跳跃流转，变成了一只蝴蝶。
蝴蝶振振翅膀，带起一阵好闻的檀药香，和苏祁言身上的非常相似。半透明的翅膀，在四月春光的洗浴下，显得格外好看。
苏祁言放开手，蝴蝶绕着他的指尖转了几圈，便飞了起来。左飞飞，右飞飞，飞到了谢子义的左肩。
苏祁言微微挑了下眉，最后选择袖手旁观。
他只是随手捏了只蝴蝶，也没给它任何指令，但这只蝴蝶飞啊飞的，就是这么飞到了谢子义那里。
与他何干？
现在他跟谢子义相处久了，虽然有时还是会担惊受怕，怕小弟子路会走歪，但是平日里，还是越发大胆了起来。
好像自己真的成了谢子义长辈，他那副乖巧样子，总让人忍不住生出些逗弄的心思。
而谢子义抱着剑，自顾自地在后面地走着，瞧着外面万物生长、欣欣向荣的景象，心情颇好，也没留意到苏祁言做了什么。
他这里揪把草瞧瞧，那里薅朵花玩玩，眼中尽是新奇和几分漫不经心。阳光跳跃至少年人的发丝，转了个圈儿，折射出更耀眼的光彩。
忽然，谢子义的肩膀处便落了一只淡蓝的蝴蝶。
蝴蝶很漂亮，羽翼上随意勾勒般的花纹便很是好看，半透明的翅膀却又显得脆弱。扑扑翅膀，好像就会随时消失在这阳光下。
谢子义挑了挑眉，这是打哪儿来的？
正准备将它拂走时，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的手在落下的那一刻又顿了下来，指尖轻轻地碰了碰。
是他？谢子义抬眼，正好和苏祁言的眸子撞上。
他感受到了蝴蝶上的灵力，这才发现，原来是苏祁言施的一个小法术。
——他什么意思？
不过看这蝴蝶，美丽又脆弱，倒是和他十分相像。
苏祁言面无表情地和谢子义对视着，倏尔将眼神收了回去。
不错，看来小徒弟挺喜欢嘛。小孩子么，就是喜欢这样花里胡哨的东西。
将这花里胡哨东西变出来的本人，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嘴角，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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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
苏祁言和谢子义赶到了那个出事的庄子，茗莘山庄。
说是山庄，不过是个大点的村子，里面的村民大多种茶，租的是山庄主人的地，这里有一个占地千亩的大茶园。
“此地发生了何事？且细细说来。”
茗莘山庄朝玄天宗递的信中，只说了此处每月便会离奇地死去一个人。最开始是一月一人，不到三月过去，已经变为五日一人。
距离上个人死，今天正好是第五日。
“意思就是说，明天就会再死一人？”谢子义道。
苏祁言瞧了他一眼，小徒弟正一副惶然的样子。
“无事。”苏祁言眼神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小徒弟，转而对山庄的总管道，“你先说说，那些死去的人，他们身上都有哪些特征，又是如何离奇？”
“好，好的仙尊。”总管面对一脸冷肃漠然的苏祁言，四月里硬是吓出了一身汗。
“死的人，有男有女，有十多岁的，也有二三十的，年纪一般不大。”总管努力回想，“对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死去之人，大多面容姣好，再不济也是五官端正、身形匀称，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算。”苏祁言颔首。
总管想了半天：“其余的，好像真没什么了。”
“确定？”苏祁言随口问了句。
总管吓得连忙回道：“真的，仙尊！小人绝无半句隐瞒。主要是这死的人都这般年轻，也不知道什么是个头，我们山庄不能……”
不能没有什么？
总管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连忙住嘴，没再说了。
苏祁言却是明白过来他话中未竟的意思。
原来，那些人命在他的眼中都不算什么，这么着急地派人去玄天宗请人下山，也不过是因为山庄里能劳作的人减少了。
三月采茶忙，正采茶的时候死了人，自然危害了山庄主人的利益。
苏祁言眉眼越发冷了下来。
谢子义抱臂站着，闻言笑道：“总管想得倒挺周到。那些死去之人，他们死法如何离奇，有好生安葬吗？”
总管听出谢子义话里的讽刺。
他瞥了眼他身上简单的弟子服，欲说些什么，奈何因为谢子义就站在苏祁言的身后，且被苏祁言的眼刀给压了回去。
除此之外，总管还感受到谢子义身上那看似散漫无害的气息中，一股隐隐的威压，模模糊糊的并不清晰，也足够他打个踉跄。
总管抹了把头上的汗：“有简单安葬。离奇处在于，他们死的时候，都，都……”
苏祁言压了口茶：“直说无妨。”
“都全身光裸！”总管似乎实在难以启齿，说完才如释重负。
苏祁言作为一个现代人，接受能力还好上那么一点。
其实没穿衣服倒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但是死的时候这样未免还是太过凄惨，蹊跷得很。
听了总管的话，谢子义沉吟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
“几天前去世的那人身在何处，我们可以去看下么？”苏祁言起身道。
“可以，可以。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去跟那户人家说下。”总管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连声应了。
嘎吱——
总管在前面带路，率先推门进去，掸了掸空气中并不存在的灰。
“这位也是可怜，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人就停在这里，明天就喊几个胆子大的给葬了。”
“没有入殓么？”苏祁言皱了皱眉头。
“找不到愿意的人。”总管有些为难，“只能让明天抬棺的兄弟帮一下了。”
他走上前去，转身对苏祁言他们道：“仙尊请看——”
“不必。”苏祁言按住了总管欲掀开白布的手，谢子义的剑尖也同时落了下来，钉住了总管掀了小半的白布，“看一下她的伤口即可。”
死者为大。
更何况，死者还是个女子，他们几个大男人的站在这里，更不该看，还是让人走得安稳体面些好。
方才来的路上，总管解释，死去的人除了全身赤裸外，身上一般都没什么伤口。唯有脖子，会有一些红色的淤痕。
死者面容枯槁，尸气很重，但是嘴唇小巧，眉骨清晰，生前应该也是挺标致的一小姑娘。现在山上不知什么作祟，她成了其中一个受害者。
苏祁言心道一声罪过，瞧了眼她脖子上的伤口，果然和总管描述的一样，有三四处淤痕。
“行了。”他转身，顺道施了个术法，变出一套可以入殓的衣服来，套在了那女子的身上，“走吧”
谢子义看到那女子的脖颈被衣料遮住，垂了垂眼，没说什么，跟在苏祁言背后走了出去。
苏祁言道：“今夜，我们便留守茶庄。”
“是。”谢子义垂首。
那些死去的人，多是夜里守庄或者路过茶庄时遇害，次日清晨才被前来采茶的人发现。
如今时机正好，他们便去亲自会上一会。
引蛇出洞。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探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