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破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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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云虽然将月亮遮了半边，但还是有些光亮的。
然而现在，在这口不大的井内，里面的水干干净净，甚至将苏祁言的面容都映得清清楚楚，却瞧不见月亮的半分影子。
苏祁言往旁稍挪了半步，他的身影轮廓立马便从井中消失，旋即，他凛冽地朝井中望去，还是不见天上那轮银盘。
——阵眼，能够证明这里只是一场梦境的地方，一个看似寻常却最不符合现世生活之处。
现实世界里，井中不可能倒映不出天上的月。
如此看来，阵眼竟是在这里。
倘若不是苏祁言今夜突发奇想地睡不着，可能还碰不到。没想到，现在如此简单就找到了。
许是这个曼陀罗境织造的美梦并不属于他，苏祁言神色微暗。
此处宁静美好，生活富足，人心良善，若是本就希冀于此的人居住此处，定能十分满意。
但这并不到足以让人沦陷的地步，至少苏祁言不会。
蓦地，苏祁言后退半步。
他想起了病中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原本已经遗忘的记忆就像是电影回放，忽然就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那种濒临绝境的恐惧感涌上心头，直接扼住苏祁言的喉咙。
喘不过气来。
太真实了，就像是……真切发生过。
苏祁言胸膛微微起伏，忙乱中想到，与安定向往的生活相对的，是什么？
是恐惧和不安。
恐惧饥饿，恐惧流浪，恐惧人心的肮脏和沦丧。
“师尊，怎么了？”不知何时，谢子义也从房内走了出来，扶住了他。
“没事。”苏祁言摆手。
他转身，瞧见谢子义那张熟悉的脸，说不出地浑身一凛，心中微颤，好似与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起来。
却又并不相同。
谢子义收回手，师尊是在为了白日的事情同他拉开距离么？
是不是他求之过急了。
谢子义略感不安，面对他所怨所恨所扰之人，他且还能无所顾忌，最多不过杀了了事。可当他面对苏祁言时，却会疑虑，会退缩，甚至会害怕。
谢子义会嫉妒苏祁言对别人好，同别人亲近，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在这样的苏祁言身上移不开目光。
看似清冷孤傲，实则最是心软。
“子义。”苏祁言稍稍缓了过来，却发现谢子义正在走神。他抿唇，回忆方才的自己，好像有些过于凶了。
是不是把徒弟给吓到了。
苏祁言也不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忽然便是一阵头痛，紧接着，曾经梦见又遗忘过的场景居然重现于脑海，每一个细微末节都格外清晰。
而此刻，性子缘故，苏祁言也说不出什么安抚的话来，只拍了拍谢子义的肩，淡声道。
“怎么还没睡？”
谢子义老实道：“我睡不着，师尊。”
我也睡不着，苏祁言心里想着，嘴上却道：“正好。过来，看看此处。”
谢子义随着他的步子来到了井边，苏祁言道：“瞧出什么了吗？”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何睡不着？”
一两次还好，如果是长期这样，说不定是病理性失眠，得及时医治才好。一时间，苏祁言竟是忘记了自己身处幻境。
假若不是在曼陀罗境中，修仙之人，哪里又需要多少睡眠呢？
谢子义的目光落至井中。
他动了下唇，硬是把已经要溜到嘴边的那句“因为想师尊想得睡不着”吞了回去，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含糊道：“也许是认床吧。”
“认床？”苏祁言蹙眉，“无碍，马上就能离开。”
正说着，谢子义也看出来了：“井中没有月亮。”
苏祁言颔首：“嗯，阵眼就在此处。”
谢子义扭头问道：“师尊，即刻破阵吗？”
苏祁言道：“我来，你站我身后。”
曼陀罗境的阵眼除了难找，破解之时，还会天崩地裂，四周塌陷，亦是要万分小心，不容小觑。
若是在曼陀罗境中有个什么好歹，不仅现实中会元气大伤，甚至……可能会出不去。
永久地困于塌陷的幻境中。
谢子义听话地往后挪了半步，手上却开始悄悄地汇聚灵力。任何人到了曼陀罗境中灵力都会受限，但本身实力越强者，受到的束缚就会越少。
夜幕下，村子安静地睡着。小院里的树随着微风轻摇，宁静而祥和。
苏祁言抬起手，朝井中释放出大量的灵力。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破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