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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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谢子义的声音回荡在苏祁言耳旁，他却觉得听得不真切，隐在袖衫下的手蜷缩起来，虚虚握着。
——我很喜欢很喜欢师尊。
谢子义的话简单直白，语气中的期待真真切切，当那几个字排列着钻入苏祁言的耳朵时，他的大脑甚至有几分空白。
可当苏祁言对上谢子义那双干净的眼时，便明了了他的意思。
谢子义口中的喜欢，是徒弟对师尊的孺慕与尊重，澄澈而不染杂质。
按理说，苏祁言应该高兴。
晚风轻抚发丝，苏祁言胸腔震鸣，复杂的心情涌动。
最终，苏祁言应下了他。
——师尊能不能答应我，也只喜欢我一个？
苏祁言道：“好。”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谢子义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苏祁言只觉腕间一紧，他低头，原是谢子义隔着衣袖拉过了他的手腕，指着前面远远的一块地，说道：“师尊，那儿有好大一块油菜花田，我带你去看。”
苏祁言身子微僵，手腕发热。
谢子义作为他徒弟，原本不该有这样的行为和动作。
逾矩了。
尽管谢子义或许曾经就这样做过，只是苏祁言过去未曾察觉——
但现在，苏祁言认为，也许是徒弟大了，再这般纵容便不太合适。
于是苏祁言手腕一动，刚想收回，谢子义却忽然拉着他跑了起来。
满地霞光下，冰蓝外裳灌了风，两个人影在田野间奔跑。
准确地说是，谢子义拉着苏祁言跑。
谢子义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有任何不妥，眸子里盛满了光，时不时还笑着回头看他。
苏祁言最终没能说出口那些呵斥。
穿书前穿书后，他几乎从未做过任何头脑一热、冲动为之的事。
可此刻，当风刮过耳畔，苏祁言真的和谢子义一起在田间跑起来的时候，方才的僵硬，以及说不清的心绪，好像一下子就被风吹散了。
须臾，他们来到了那片油菜花田之前。
黄色的小花开在深绿的梗上，挤在一起，随风轻摇。一大簇一大簇地聚在一块，成了一片花海。
苏祁言不自觉就被吸引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花上，谢子义的余光偷偷描摹苏祁言的侧影。
一个在看花，一个在看人。
今日里，吴大哥的那番话让谢子义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他不禁想起魄城湾，上元节那晚，两位姑娘同他说的话。
她们说，若想真心实意地追求自己喜爱之人，至少需得有宅院、有银两，再不济，也要有个安稳的落脚之处，不能让他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谢子义颇以为然。
其实，他并不懂得应该如何爱一个人，更不懂得要怎样追求心中所爱，只下意识觉得，至少要对那个人好。
具体如何做，谢子义只能去请教别人。
而现在，谢子义蓦地发现——在他做好那些准备，正式向师尊表明心意之前，不能只一味等待。
他很怕师尊被其他人抢走。
谢子义神色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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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苏祁言和谢子义住在吴大哥家中，农家小院不大，两个人的房间紧挨着。
谢子义躺在床上，想到白天的情景，一时辗转反侧。
彼时，他那样直白地请求苏祁言不要喜欢别人，脸上还挂着笑，手心实则攥出汗来。
因为他没有把握。
但没想到，就算是如此看似无理的要求，苏祁言还是答应了他。
谢子义手枕在头下，腿散漫地翘着，望着茅草做的天花板，他想，师尊约摸还是有点喜欢他的罢。
哪怕这种喜欢，同他对苏祁言的喜欢并不一样，谢子义也暂时满足。
——若师尊的喜欢真的同他的一样，他们只怕连师徒都做不成。
谢子义没有那些个被世俗伦理纲常所束缚的思想，却不代表苏祁言没有。
这边，谢子义无眠。
隔壁，苏祁言同样无法入睡。
曼陀罗境里，苏祁言的身子比在外面好了许多，尽管灵力使用受限，但其他方面尚可。
至少今日，他折腾了大半天，却并不十分疲惫。
除了……苏祁言的一颗心快速地跳着，一直未曾停歇。
控制不住。
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病了。除去身患弱疾，还加上一个心律失常的毛病。
苏祁言辗转多次，发现实在难以入眠，干脆起身，推门出去，吹吹一风。
月光下，树影随着枝叶摇动，他踱步院内，看见一口水井。
苏祁言缓步走了过去。
井内水质清澈，井边挂着一个小小的木桶，想来，吴大哥一家平时便靠这口井吃水。
他的身影出现在井边，倒映水中，苏祁言瞧了瞧，也没瞧出个什么。一时间，天上的云将月亮挡住，只露出个半边，夜色陡然暗了些许。
苏祁言不以为意。
他正觉无趣，准备离开时。
苏祁言脚下一顿，猛地重新朝井中看去。
只见他的身影再次浮现井底，井不深，风一吹，水波轻漾，连带他的面容也模糊几分。
只是……
井中并无月亮。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