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民国》与尔听

19、现代

　　排队打车，等到了市区，周边已是大亮。
　　找了家开门的早餐店，小孙付钱下车。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小孙都有一种恍然若是的感觉。
　　凌晨的陕北是清冷的，空气中伴随着几分湿意，将寒气带入三分。
　　坐在店里，小孙买了一份羊杂碎和一个肉夹馍。
　　陕北人，大多人的早餐都是一碗羊杂碎，而与羊杂碎标配的，就是肉夹馍了。
　　在这湿冷的早上，一碗羊杂碎暖呼呼的下肚，小孙最后竟吃出了汗。
　　怕出去感冒，小孙坐在店里等着身上的热气散去。
　　即便是六月天，在陕北也是说感冒就感冒的。
　　一年极少生病的小孙，对于这些生活常识极为看重。
　　等到身上的热气消散，小孙起身离开。
　　这个点，村村通客车没有发车，更别说是下午回去的车。
　　这睡够了吃饱了，这个时间小孙也只能是在市区逛一逛。
　　原来没有想着在这里停留很长时间，小孙的衣物带的不多，这几天也只是两套衣服换着洗。
　　可这次要是回去了，大可能是半年不会离开了。
　　若真的如此，自己的一些东西就要提前准备。
　　起码，自己换洗的衣物和秋衣秋裤得准备好。
　　在街上溜达着，小孙一边想想自己待会儿该买些什么东西。
　　早晨的街市，开门的店铺没有几家。也不急着赶时间，小孙便从刚开门的店铺逛起。
　　在这里，大都汇的潮流也有不少。
　　沿着街道逛，小孙倒是有了几分兴致。
　　看到喜欢的衣物和小东西，便给自己添置。
　　待出了门，小孙的手里已挂满了袋子。
　　拿着东西，小孙朝市中心走去。
　　来来回回的跟着父母往返探亲，小孙真正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自跟着父母离开家乡，老家这里的街市就不曾好好逛过。
　　找了一家感官不错的饭店，小孙进去修整吃饭。
　　这走了一早上，小孙吃的那点早餐早已消化。此时饥肠辘辘，便找间饭馆用餐休息。
　　还不到十一点，不是大众上班族的就餐时间。
　　此时店里人少，小孙找了个角落坐下。
　　拿起桌上的菜单，小孙细细看过。
　　大烩菜。
　　这倒是很久没吃了。
　　说起这大烩菜，还是每年的过年必备。
　　在陕北，每年过年家家户户都会准备年茶饭。
　　小时候，一入冬母亲便开始准备。那时，自己也算得上家里的小帮手，跟着母亲前前后后的忙碌。
　　炸丸子，炸豆腐，包饺子等等。
　　这过年，滚三鲜是少不了的。
　　谁家来亲戚拜年了，一准是一碗热腾腾的三鲜上桌，配着饺子和各种糕点来待客。
　　从年前吃到正月十五，真的是吃的够够的。
　　这时，要是吃上一顿大烩菜，尤其是猪肉炖粉条，里面放点酸菜，简直是开胃又下饭。
　　对于吃够了年茶饭的人来说，真是美味佳肴。
　　可自从父母走了，家里的酸菜也没人腌制。
　　这回回了老家，虐虐自己腌制的酸菜也早吃完了。
　　今天看到菜单上有这一道菜，即便是两人份的量，小孙还是下单点了。
　　叫来服务员，点了一道大烩菜和一份米饭。
　　确认之后，小孙放下菜单，拿起桌上的小茶壶倒水喝。
　　好像这里用的米饭比较多，这茶壶里的水是米汤。
　　喝着顺滑的米汤，小孙拿出手机在一旁的位置充电。
　　这隔了一天没有看手机，好不容易在这店里可以充电，小孙快速的拿出背包里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待到手机的电量支持开机，小孙毫不犹豫的开机。
　　先是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很好，阴转小雨。
　　看来，这是天留客，留客定。
　　在等待菜上桌的空档，小孙打开之前未看完的小说接着看。
　　那天手机突然关机，看的小说还有一点结局。趁着这会有电，小孙便开始看。
　　之前看小孙是为了防止自己睡着，看的昏昏沉沉的，这会儿再看，大体意思竟有些模糊了。
　　坚持看完结局，小孙等的菜也上桌了。
　　放下手机，小孙端起米饭开动。
　　一小盆的大烩菜，想要吃完得好一会儿。
　　不过，好在小孙今天不赶时间，只要在下午赶上村村通客车回去就行。
　　认真干饭的小孙，满足的吃着近一年没有食用过的美食。
　　可即便小孙吃的再多，这菜量都不是她能吃完的。
　　看着盆里还有小半盆的大烩菜，小孙摸摸肚子暗叹，看来是吃不了了。
　　叫来服务员打包结账，小孙收好自己的手机带着东西出门。
　　站在街角，小孙一时不知该去哪。
　　手机的电量满格，自己也吃饱喝足了，这会儿要是在家，必定是要躺在沙发上睡觉了。
　　可在这大街上，她去哪睡？
　　时间不到一点，她……
　　小孙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商厦。
　　等等，她可以去电影院消磨时间啊！
　　若是去别家店铺，待得时间久了少不得变扭。
　　可是在电影院，起码可以坐两个小时。
　　打定注意，小孙先是拿出手机，在APP上搜索距离村村通客车位置最近的一家电影院，再看看这个时间里有什么电影在播放。
　　先选定电影和场次，小孙坐在公交车过去。
　　也是工作日，电影院的人并不多。小孙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想到时候放自己的东西也不会影响别人的出行。
　　待找到位置，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几分钟。放下东西，小孙摊在位置上。
　　这座位软绵是软绵，到底是没有家里的沙发舒服。不能舒展的躺着，小孙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
　　陆陆续续的，放映厅里不时的有人进来。
　　待到开场，整个大厅一片黑暗，在嘈杂声中，电影开始。
　　因为位置偏僻，小孙只能侧着头看电影。
　　因为心中无事，小孙倒是也能看的进去。
　　待到大厅的灯再次亮起，电影已经完结。
　　看着荧幕上滚动的结尾，小孙晃神。
　　大厅里的人纷纷收拾东西起身离开，小孙也欠身站起。
　　坐了这么久，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小孙斜靠着沙发的扶手。
　　这会儿的人都往出口走去，拥挤在那里。
　　小孙拿出手机一看，时间还早，不急着赶车。
　　五六分钟之后，出口的人才渐渐少了。
　　小孙背起背包，拿上自己的东西下楼梯。
　　出了电影院，还有半个小时村村通客车才发车。这个空档，倒是方便小孙去买点东西。
　　等到小孙买完东西赶上村村通客车，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在靠下车的地方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等待出发。
　　这个点，温度已经缓和，不似中午那般热。
　　坐在车里，小孙还能透过窗户感受吹过的凉风。
　　等待车开，小孙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事情也再次回到心头。
　　看着这繁华的都市再一次与自己渐行渐远，小孙的心很是沉重。
　　终究，还是回来了……
　　待车停在村口，小孙拿着东西下车。
　　站在原地，小孙看着村村通客车的车尾消失不见。
　　与客车一起不见的，是天边的晚霞。
　　伴着最后一丝光亮，小孙慢步走向老院子。
　　到了门口，拿出背包里的钥匙，打开大铁门。
　　这里，与自己那日离开的场景一样。
　　可是，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转身将大门锁好，小孙走过院子，来到屋前。
　　打开门，将自己的东西拿进去。
　　放下背包，小孙将灯打开。
　　走了不到两天，家里的积灰不厚。
　　拿出背包里买的吃的和中午打包的大烩菜，小孙进了厨房。
　　先是烧了一壶热水，将打包的饭菜倒在碗里。
　　在等热水的空闲，小孙将自己买的衣物，拆掉吊牌，按照颜色的深浅放进水盆里，加了水泡上。等吃了饭，再来洗衣服。
　　等水烧好，小孙给自己倒了一碗，端到客厅。
　　因为知道自己回家懒得做饭，便提前买了热菜。
　　这会就着热水，倒是不会吃了拉肚子。
　　将晚饭解决，小孙收拾好后又进了卫生间。
　　因为买的都是夏季的衣物，洗起来倒是快。
　　搓洗干净，漂洗两次之后，小孙将拧干的衣物拿到院子里。
　　一个个的搭好衣架，再挂在晾衣绳上。
　　夏天的日头长，明天就能晒干。
　　回屋，小孙这才给自己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
　　坐着火车一来一回，身上还真是难受。
　　好在自己之前买了卧铺，这要是坐票，这一天下来还不得腰疼腿疼？
　　等真正躺在沙发上，已是月上柳梢头。
　　实在是懒得动，小孙大概的擦擦头发便躺着不动。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丝留下，滴落在地上，不一会就汪起一滩。
　　躺在那里，小孙的视线不由的看向了衣柜。
　　那日走，小孙抗拒着自己看向衣柜的视线。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要带着叔爷的遗物一起离开。
　　可是，这一通折腾下来，她还是回来了。
　　想着，小孙竟有些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今晚睡着之后再次进入到叔爷的梦境中。
　　大概，是会的吧？
　　小孙有些忐忑。
　　叔爷应该也是察觉到了吧？
　　坐起身，小孙看着衣柜发呆。
　　民国时期，短短的当政38年。
　　可这期间，又是历史上的重大转折点。
　　叔爷到底是想要自己知道什么？
　　还是……他想透过自己给外界传递什么信息？
　　横跨了70年，有信息什么是需要透过这种诡异方式传递的？
　　还是，是她想多了。
　　这只是个单纯的梦境，或者，只是叔爷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大概，不，这就是个玩笑。
　　等叔爷舒坦了，梦境结束，玩笑完结，自己也就解脱了。
　　带着这种逃避的心理，小孙去卫生间吹头发。
　　这会儿犯困，要是不将头发吹干，明天醒来还不得头痛。
　　等到将头发吹干，小孙是半点想玩手机的心都没有了。
　　在炕上铺上褥子，小孙关门关灯，在背包里拿出眼罩上炕。
　　拉过被子，戴好眼罩，睡觉。
　　不管明天自己什么时候醒来，不管今晚自己会不会进入叔爷的梦境。可此刻，她真的是困得不行了。
　　这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回到家真的是劳心劳力的。
　　不一会儿，小孙便已沉睡。
　　而梦境，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