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曲鳞

14、13

　　“秦哥哎，你真的不怕鬼吗？要是你真的遇见鬼……你会怎么办？”
　　“秦喻礼，要是我是鬼，你会怎么办？”
　　钟柏和思谕的话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如果思谕是鬼，我真正能遇见还触摸到的……

　　“那真好，我甚至还能和鬼谈个恋爱。”

　　“如果说谁想把事实藏起来，那也太戏剧化了。”
　　思谕在图书馆随意翻了翻书，笑眯眯凑过来：“这话什么意思，是我想那样吗？你撒过什么大谎吗？”
　　“……”我扫了思谕一眼，微微扬起嘴角，“怎么，你是想公开吗？”

　　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思谕了，身旁没有他是我最大的谎言。

　　“诶，秦喻礼，听钟柏说咱年级有个姑娘查出癌症了。”思谕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各种字体涂满了一纸。
　　“你想献爱心？”我整理好桌面，把自己手机扔给他。
　　思谕打开水滴筹，愣了一下，才笑着把手机推回来。“不用这么闷骚啊秦喻礼，故意的吧。”
　　捐款信息和新的勋章挂在信息栏里。

　　捐款人是“秦谕”。

　　第一次约会时，我俩仰头看了摩天轮半天，听周围小情侣们欢声笑语，然后转头去了鬼屋。
　　他提的。
　　我买了两张票，在检票员的职业道德下只能收好第二张票——我想让他两张一起撕的。
　　暗红的灯光在远处燃起，干冰携着并不好闻的气味飘来。我有意和前后游客拉开距离，坐在一副棺材上。
　　思谕闲着无聊，敲棺材玩。
　　“他们听不到的。”他小声道，有些得意。
　　我用气音回他：“那有什么意思。”于是我指关节加重力道，在棺材上敲了好几下。
　　没听到游客在叫，反而我身下的棺材晃了晃，似乎有人想揭开盖子。
　　卧槽。
　　我和思谕立马跳下来，试探性地继续拍拍。“嘘，好好待着，我身旁真的有鬼的。”我压低声音，在底边发现了个气口，趴下去进行一个瞳孔的看。
　　就像锁孔里突然出现一只窥探的眼睛，我瞬间听到里面的一声尖叫和抽泣声。
　　不用思谕的督促，我连忙爬起来，和顶开盖子坐起来的齐刘海姑娘道歉。
　　估计姑娘压根不想再看见我这种人了。

　　艺术班女神溪子薇曾经给我递过情书，里边没有多余的话，一如她的性格。
　　“我喜欢你，还有，我有信心配得上你。”
　　思谕凑过来感慨：“这可是校花评比亚军啊，她竟然会喜欢你这种书呆子。”
　　我才没有……我默默在心底反驳一句，又想问我们学校哪来的这么无聊的评选。估计是校群里边的无聊活动。
　　“她说的那么坚定，可是有没有想过，”我叹气，倚着思谕肩膀，“明明是我配不上她啊……”
　　我也这么和她说的。
　　她耸肩：“我就试试，横竖不亏，总之，祝你往后幸福。”
　　我喜欢这个祝福，如果她祝我爱情天长地久，那我就更开心了。

　　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考虑的未来，包括思谕。不，不能算考虑，应该算焦虑。
　　我终究只是个养子，一是为了他们的声誉，二是为了他们的利益。
　　如果我以后被迫商业联姻，我该怎么办。
　　我把所有思绪写在纸上，笔迹凌乱，所有分支都像寒冬刺入身躯的冰棱。我偷偷把纸烧了，认真考虑起如何脱离这个家庭。

　　我想过未来，但是想不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