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罂粟花》栉晚非鱼

32、第 32 章死则同穴

　　“嗯？”她应声。
　　烧焦的味道渐渐传来，周身的气温开始逐步上升，二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着火了！”
　　陆茴苏拍着房门，“啧，锁死了！”
　　这个房间是密闭的，这个门是唯一可以通向外面的通道，门外上了不下十道的锁，似乎生怕里面的疯子跑出来。
　　“去他妈的，谁干的！” 陆茴苏狠狠地踹了一下大铁门。
　　门连颤都没颤一下，她的脚可磕得不轻。
　　“是翼鸟，”轩暮休无力地躺在地上，火越来越大，“他竟然还没走吗……竟然想烧死我们……”
　　“茴苏，别踹了，踹不开的，脚会疼的。这门是用特殊材质做的，包括墙面坚固不破，但是遇火即燃，都是他精心策划的，我还是低估了对手，害了你，对不起。”
　　“说什么呢你……”
　　轩暮休打断她，“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以为你死了吗？”
　　陆茴苏抿唇不言语，等轩暮休自己说。
　　“翼鸟给我下了心理暗示，他知道我的病，想利用这一点让我生不如死……”
　　“你的出现让我恢复了正常，茴苏，你真是我的解药啊！”他感叹道。
　　陆茴苏搀扶着轩暮休，看向四周，“我们从墙面那里活着出去的几率有多少？”
　　轩暮休张了张嘴，半晌说，“百分之二十五。”
　　“有几率就好，我们走。”陆茴苏拉着轩暮休，却没拉动，她回头疑惑，“你怎么……”
　　轩暮休站在原地，对她说:“你走吧。”
　　“为什么？我可以带你出去的，我背你。”
　　“不用了，我就算出去了也是死。”轩暮休摇了摇头，接着挽起袖子，小麦色的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我被注射了一款国外研发的新型病毒，是违禁品，这个没有解药。就算出去了没有几个小时我还是会死。”
　　我们一起出去的几率是百分之二十五，我活着出去的几率是百分之零，而你出去并且能活着的几率是百分之二十五，因为他不确定茴苏冲出去的时候会不会受伤。
　　他说，“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出现在我身边，让我能看到你的最后一面。你快走吧，这里很快就会被大火埋没。”
　　陆茴苏沉默了。
　　她拿出因温度过高而发烫的手机，幸亏还能用。陆茴苏边打字边说，“就算叫119也不管用了，这里那么偏僻……来吧，发个语音给孩子发过去吧，岂码要在最后留下对他们的关爱，让他们知道，妈妈和爸爸永远爱着他们。”
　　轩暮休无力地笑了笑，照做了。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离开，疲惫的闭上眼睛。
　　走了也好，茴苏可以活下去，孩子们不至于又没爹又没妈，茴苏会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会重新拥有一个家庭……
　　他不想这样，不想将孩子老婆拱手让人，这本该是属于他的生活……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再也无法给她幸福，他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茴苏，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谢谢你陪伴我的这些年，谢谢你在雨天为我撑起的伞，谢谢你愿意包容不完美的我。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别无他法。
　　他不能让陆茴苏白白给他陪葬，她还有更好的人生……
　　他不能自私到让陆茴苏和他一起死。
　　“翼鸟”算计好了一切，迟来的报复来了……
　　“还好吗？”轻柔的声音出现在滔滔大火之中，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就像天使降临一般。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混乱了，一时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是死神吗？还是黑白无常？总之地府来人了……
　　下一秒，他蓦然撞进一个怀抱，很温暖，很熟悉，熟悉到让人心安。
　　他知道是谁了。
　　既不是死神也不是黑白无常，而是他的小天使。
　　“你……”你怎么没走？
　　折返回来的陆茴苏半搂住轩暮休，“谁说我要走了？我只是把手机从房顶上烧出来的洞口扔出去而已，不扔出去难道要在这场大火里烧死机吗？”
　　轩暮休闻言只能无力的笑了笑。
　　陆茴苏看到他现在苍白脆弱的样子，心里泛起阵阵心疼，她无法具体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眼睛开始泛酸，想抱一抱面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你的世界对于我来说也就没有意义了，你知道我在为谁而活。”
　　“还记得我们成婚时的誓言吗？”
　　无论是哪一次婚礼，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当然记得。轩暮休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虽然没有一起出生，但是可以死后葬在一起。
　　轩暮休的嗓子已经干的不像话，他问陆茴苏:“怕死吗？”其实这句话已经很多余了，就是一句废话。
　　闻言，陆茴苏宛尔一笑，“不怕。”
　　怎么会怕呢？我早就不惧死亡，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是你，你的出现让我有了生活下去的目标，是你拯救了我。
　　没有你，可能陆茴苏早就“死”了。
　　谢谢你，轩暮休。
　　我的夫君。
　　火势渐渐吞没了两人，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最后一句告白：“还有，我爱你。”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一切尘埃落定时，所有都化为了虚无。
　　废墟里还有破碎的金属瓦片，煤气罐引发了二次爆炸，尸骨无存，甚至连骨灰都收不齐，只找到了一对儿蹭上灰的钻戒。
　　对令人艳羡的绝美夫妇，这个年纪还未曾变老，生命却永远停在了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似乎他们就是为了寻找对方而生，跟随对方而死，相生相依，倒应了结婚誓词上写的不离不弃。
　　玫瑰墓园，他们被安葬在那里，终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陆茴苏的高中舍友，一共7个人，她们都来了。
　　轩暮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也都来了。
　　陆爸爸、陆妈妈包括陆奶奶陆爷爷、陆姑姑和姑父，陆茴花的亲弟弟陆湛峰、韩诗颖、刘丁茜、路曼溪、赵宁、孙静彤、杨娜娜、秦茗柔、秦观、吴思、刘曼曼……
　　“呜呜呜……爸爸……妈妈……呜呜呜我要妈妈……”
　　两个不大的孩子在墓碑前撕心裂肺地掉着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脸蛋哭得红红的，显然他们接受不了现实。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能低头无声哭泣，谁能想到不久前还鲜活的两个人突然就去世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意外身亡，比得病去世还要更让人惋惜。
　　九重天之上，仙气缭绕，灵力溃乏之荒地，蓦然生长出大片火红的罂粟花海，日久不息，绚丽的颜色中唯有一朵瘦瘦弱弱的白色花苞像王者一样屹立于众花之间，格外显眼，路过的仙人们纷纷驻足观赏这奇特之景。
　　“这是什么情况？花神殿下院中几万年都种不出任何果实的荒地突然在一夜之中冒出大片花？”
　　“咦？这什么花呀好漂亮。”
　　有仙人博览群书，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好像是……罂粟？”
　　“难道这九重天要来新人了？那白色的罂粟一看就不简单。”
　　“新人？是凡人升仙还是妖升仙？怎么没渡天劫啊？现在还有人有能力上来吗……”
　　“话说花神殿下院子里长出新花儿了不应该去通报一下吗？”
　　“去了有什么用，你就算去了也不会让你进的，花神殿下到现在还没苏醒呢。”
　　在众仙人纷纷议论的时候，一女子腾云驾雾而来，额间的花钿异常妖美，红色的披帛像极了为情侣绑姻缘的红线，玉足轻踮落地，姿态优美，神格极高。
　　众仙人看到女子，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供女子通过，尊敬地行礼：“小仙见过月老神君。”
　　这可是月老啊，掌管天地姻缘之事，其地位与星君殿下不相上下。
　　月老梨蕙微微颔首，“本君听闻这里出现异象，特地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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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更，草丛窸窸窣窣，小小的黑色影子从中穿过，目的明确，背着家里所有人奔向私人停车间。
　　墙角的地面上有一个不规则的凹陷，丝毫看不出是钥匙的形状。两个黑黑的身影捣鼓了半天才打开，这里是个地下室。
　　——一个不简单的地下室，藏了所有秘密的地方。
　　小轩笙害怕地挽着哥哥的胳膊，哆哆嗦嗦的小声说，生怕惊到什么人：“哥哥，为什么我们不在白天来啊？”
　　这大晚上的，太吓人了，他们背着姥姥姥爷他们出来，没有惊动他们。
　　“容易被发现。”小轩洛另一只手打着手电筒小声安抚着胆小的妹妹说。
　　“找到了。”轩洛拉开电闸，整个空间顿时明亮起来，“在白天时目标太大，姥姥他们肯定不放心咱们两个自己出来，而且杀害爸爸妈妈的凶手不知道会不会盯着咱们。”
　　父母刚去世，那个凶手肯定想不到原本刚失去父母应该哭着喊着要妈妈的六岁小孩子会带着线索半夜摸到这里。
　　不得不说，轩洛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他的父亲，就算面对这么大的事，他还是能立刻冷静下来，尽管他的悲伤不比妹妹少。
　　他要保护妹妹，所以他必须要坚强起来。
　　“可是哥哥，大人们不是说爸爸妈妈是意外身亡吗？”小轩笙依旧很天真的问，她不太懂大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
　　小轩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傻你还真傻啊！怎么会那么赶巧，只有爸爸妈妈在那里，无缘无故就着火的？定是有人故意放火的。”
　　“再有，妈妈指引我们来这里，肯定是妈妈知道是谁了。”
　　两个小孩子手牵着手在密码锁上输下了一串数字，真正藏在这里的东西暴露在他们面前。